1905年末,我们战败了,日本人叫我们滚出了南萨哈林斯克。
瞒州和朝鲜半岛,我所在的连队却没有接到离开瞒州的命令。
要是真接到就好了。
于是,我只好前往西伯利亚大铁路的旅顺港站,一进门,旁边的人都惊奇的看着我。
他们显然不会预料到还有俄国人在这儿。
我耐着他们的惊奇,排了大半小时的队,终于到了售票处,我排到的时候。
一旁的工人正在催促售票员快点倒地方,他们要把上面写着的“kacca”(俄文中售票处的意思)换成中文的“售票处”,我并不理他们,而是把证件给了售票员。
“我要买当西十来张票,送我们连队还活着的西十二个兄弟,回国。”
售票员也是个俄国人,他拿起了我的证件,仔细的看着,显然他不算太懂俄文。
看完后,像酒馆的服务员把酒推到客人面前一样,把证件推到我的面前:“先生,抱歉,我无权售票给你。”
“为什么?”
“也是根据最高指示,里加连全体官兵应永驻瞒州。
无命令不得回国。”
我又像头上挨了一棒子,要不是旁边有很多人看着早晕过去了。
然后,我神经质的拿起了我缴获的一把盒子炮,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神经丛。
周围立刻出现了很多很多惊叫。
“那就让让他们叫去吧。”
我这么想着,把手指往扳机那儿伸,另一只手死死抓住胸前挂着的圣彼得十字架,那是我12岁的生日礼物。
售票员肯定也没见过这阵仗,他这辈子也没法再见一次这阵仗了。
他害怕极了,手一首在抖,颤颤巍巍地说:“哦,先生,别这样。”
是的,不该这样。
我放下了盒子炮,周边那些惊叫的人明显舒缓了很多,纷纷叹出了那口气。
我本该就这么走了的,但是那个售票员偏偏这时说:“对了,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故乡。”
他愚蠢到让一个可能永远都不会回家的人想家人和故乡我再次掏出了盒子炮,一枪穿了他的脑门儿。
暗红色的血液在站台上流着,他挣扎了好一会儿,倒在桌子上,才闭上眼睛。
我把那个圣彼得十字架给他亲了一下,然后拿起证件,装进布兜,在他们的惊叹中走出了火车站。
突然冲来一大群日本宪兵,领头的那个留着小胡子,抬起武士刀叽里呱啦的大叫了一声。
那些日本宪兵就冲了上去。
我觉得他们太碍事了,于是抬起盒子炮,对着他们打了一枪。
这一枪显然没打中,如果打中了我也不至于被随后而来的一发步枪弹击中下肋了。
我一头栽到地上。
知觉可能觉得我太滥用它了,于是给自己放了一个小时的假。
我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个女孩样的人骑马赶来,英姿飒爽的,是乌乌姆斯布。
他一举起枪,那些日本宪兵纷纷吓跑了,惊恐且叽里呱啦地大叫,大概是说死神来了他背我上了马。
醒来时,乌乌姆斯布正一边给我给我取子弹一边发牢骚。
“你可真作死,走了就是嘛,非得把售票员小兄弟弄死,这下好了吧。
子弹把你下肋穿了,还好这些浅薄之人知道我的大名,就因为我杀他们杀太多了嘛,这些家伙就都叫我“腾格里死神”,又褒又贬…咱这儿没有麻药,酒也喝光了,你先忍一下。”
说着,他往我的伤口上撒了一些火药,然后点燃,这样可以加速伤口愈合,但死疼死疼,我死撑着没叫出声来。
旅顺口是不能待了,日本人全城搜剿我们,所以我们逃到了一座山上。
该说不说,东北的山是真漂亮,此时正值冬日,这里却只下小雪儿。
小雪铺在松树上,山峰上,山下的城市上,一首铺到远处冻上了的军港码头。
我伤好了的时候,己经是1905年12月31日了,这时乌乌姆斯布问我:“连长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一首躲在山上不是办法啊,我听说这里的山上有土匪。”
“走,向家的方向走。
管他什么最高指示,管他什么东西,我们都要走。”
“你说的是叛逃?”
“我怎么是叛逃呢?
我只想回家,你看这也快圣诞节了。”
“我也不觉得你是叛逃,但是我们有一个兄弟连队塔林连,和我们一样,被安排永驻朝鲜半岛,也是不顾最高指令逃往外贝加尔地区。
结果就在外兴安岭,全灭了。”
“我们不是他们…好吧,我拦不住你。”
没错,我们决定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