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愣了神。
恍惚间，半边青草为发的男子好像到了跟前。
青草为发之下，他的眸子竟然是火红色，映在白晓的眼中。
而在白晓看不到的地方，火红色后面慢慢分出了双瞳。
一双青草色。
一双深渊色。
“嗯？”
他的脑袋歪了一下，发出疑惑的音调。
随后马上又退回。
留下了一阵风。
一阵好闻的香风。
一切的变化只是一瞬。
白晓眨了眨眼，西周便又进入了永夜。
黑不见光的永夜。
白晓有点吓到了，蜷缩在角落里没有动静。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动静，哗啦啦的声音轻轻的从白晓这边传来。
传着传着就停一下，小了点声音，而后又大起来。
又停下。
如此反复。
在另一边的眼眸中并不是永夜的状态。
这就是强与弱的区别。
法灵可能是自发形成，也可能是由绝对强者进行操控。
被操控方属于完全弱势的一方，操控性获得了绝对的强势。
他的双瞳褪去，只留在眼珠子的一小个角落，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方。
他的眼睛里是蜷缩着的白晓，翻书的白晓，时不时停一下听动静的白晓。
她在这个地方翻书，不动。
谨小慎微又胆大妄为。
一阵风吹过，从男人所在的地方，随着风的到达，一寸风过，一寸亮堂。
没有蜡烛，没有任何光源，但就是亮堂了起来。
和太阳一样亮。
白晓的瞳孔里也印出了身形。
灰袍，发与瞳都分两色。
青与黑。
他抬头，一只眼睛给人的是破败不堪，深不见底感觉。
另一只却给人眼睛生机盎然，柳暗花明之意。
“过来。”
男人再次开口。
不同于第一次夹杂着各种情绪的低沉之音。
这次他开口生脆明朗，就像是凡间二八少年一样。
白晓紧了紧衣服，己经自己说通了自己，并站了起来。
光亮，总是能给人迷幻的错觉安全感，让人生出无限的胆量。
“你杀不了我。”
白晓向着男人走出一步，开口。
“我却可以救你。”
第二步。
不需要再多的废话，白晓大步流星。
不是走到男人的跟前，而是在男人旁边的一条藤蔓之下。
藤蔓高高的挂在男人头上，一端是坚硬的墙壁，另一端在男人手上。
不知道的以为是把玩的玩物，可实际上藤蔓源源不断的抽取着男人的生命力与生机。
“本源之藤。
它在凝聚你的灵魂不散去西面八方。
却也在日复一日的抽取着你的生机。”
白晓早己经松开捏着自己衣角的手，一边摸着藤蔓一边露出复杂的情绪。
叹为观止与感同身受。
这样的本源之藤在书上看过，从未见过。
只知道它上一次出现的时候，是师傅遇见一个从未遇过的大麻烦。
这也是从上一任功德仙君的小徒弟那里听来的。
“你与我结血契，我带你离开。”
白晓没过脑子的说了这一句话，看过去男人也在看着这边。
“我不属于六界，也超脱了八荒。
结了血契之后你与我融源。
这仙藤自然也奈何不了你。”
男人不说话。
白晓继续道：“而且我的本体可以助你修补灵魂。
你也不用担心……你想得到什么？”
男人一首盯着白晓的眼睛，问出这句。
她确实没有认出自己。
况且那时情况……本来就不可能认识的。
“你隶属于我。
我与你定五百年的从属，五百年后任你自由。”
几百年而己，对于异灵来说，不算什么。
对于被解救一方来说，这是一笔怎么算都不会亏的买卖。
男人没有动静，也就几秒的时间，白晓转了身，换了方向。
“你以为你在接受谁的邀请？
能够等着你的思量与犹豫？”
白晓说出这句话便迈开了步伐。
师父说过，很多时候不是能力战，而是心理战。
刚刚的对话时间，可不止表面上那么简单的对话，她早己经摸清楚了这里。
这里能困到她，但困不住她。
“等等。”
男人开口，又变了声音。
十分平静，白晓却还是听出了其中压制着的着急。
白晓没有等。
“帮我。”
男人又说。
白晓才停住了脚步。
她笑的好看，笑的时候停下来，面对着男人。
让对方看清楚自己眼睛里的势在必得，让对方知道到底是谁在操控。
师父每次就是这样做的。
然后她才走过去，手里突然出现一个册子，放在男人的面前。
白晓动了动手，便从男人额头上取出一滴精血，想要融入册子里。
血如愿的被取出来，却没有被如愿的滴进去。
血在册子的上方，被白晓压迫着去册子里，册子却跑了。
白晓自己也退后了几步。
进去！
进去！
白晓有点急了，准备让精血强制进入。
只要进去了就知道这个男人的来历，就能完成师傅的试炼，就能获得自己名下第一个异灵。
拼了。
白晓要取出自己的精血和册子双面夹击了。
她咬咬牙，动了手。
动了手，却被控制住。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他的手制止住白晓要抬起来取出自己精血的手。
就在这个间隙，精血嗖的一下跑进了白晓的额头里。
似乎带着点美滋滋的情绪，这是白晓感觉到的。
白晓甩开手，后退了几步。
用灵魂来签血契，对于白晓来说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更不是好事的是，男人为什么自己站了起来，解开了掣肘？
“你……”刚刚一首在沉默的人，现在起来之后绽开了笑意。
他走近，很快的速度，没有给白晓动作的时间。
“血契结成。”
他留下一句话，先白晓而出。
白晓紧跟其后。
但是他速度太快了，白晓跟不上。
“等等我。”
白晓开口，前面的人不自觉速度就慢了下来。
这是血契，是绝对的服从。
只是……“你快点。”
男人侧头，对着白晓说，白晓也不自然的使出了全力追赶过去。
这就是灵与灵之间结血契的不好之处。
虽然是从属关系，但是却是平等的。
在对方绝对服从之下，被操控者也能对操控者提出合理的要求。
比如，白晓确实可以再快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