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孟秋遥孟知浔的其他类型小说《但凡未得到孟秋遥孟知浔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小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可能你觉得我今天来是想阻止你去西部,其实你猜得也没错,这确实也是我的最终目的,但我希望你能听一听我给出的理由再做决定。”孟秋遥也很好奇他能说出什么理由来说服自己。“你的同学们会报名西部计划,应该也和你一样是想去帮助更多人,他们有一颗善良的心,所以哪怕知道前路艰险也依然无所畏惧,你也是一样,对不对?”“但你和你的同学并不一样,他们的家境相对普通,所以只能燃烧自己去照亮那些学生,实现自己的梦想;可是你背靠孟家,能为孩子们做的事情要多得多得多。”“秋遥,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作为孟家人,你如果在后方组织各类慈善基金会援助,会比你亲临现场教书育人能发挥出更大的功效?你的同学们也会因为你的帮助而在实现梦想的过程中避开很多痛苦和麻烦,让纯粹的爱...
《但凡未得到孟秋遥孟知浔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可能你觉得我今天来是想阻止你去西部,其实你猜得也没错,这确实也是我的最终目的,但我希望你能听一听我给出的理由再做决定。”
孟秋遥也很好奇他能说出什么理由来说服自己。
“你的同学们会报名西部计划,应该也和你一样是想去帮助更多人,他们有一颗善良的心,所以哪怕知道前路艰险也依然无所畏惧,你也是一样,对不对?”
“但你和你的同学并不一样,他们的家境相对普通,所以只能燃烧自己去照亮那些学生,实现自己的梦想;可是你背靠孟家,能为孩子们做的事情要多得多得多。”
“秋遥,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作为孟家人,你如果在后方组织各类慈善基金会援助,会比你亲临现场教书育人能发挥出更大的功效?你的同学们也会因为你的帮助而在实现梦想的过程中避开很多痛苦和麻烦,让纯粹的爱心不必再掺杂着血与泪。”
“你马上就要毕业了,我不知道你对未来是怎样规划的,但我今天是带着基金会的初步方案来的,只要你愿意就能随时加入这个团队,能切身实地地为孩子们做更多的事,为他们创造更好的生活,我觉得在这个团队里,你所发挥出来的光能照亮更多孩子的未来。”
第二十六章
孟知浔这段话说完,孟秋遥沉默了很久。
她承认,她被这番话打动了。
如果她上交了材料,那她的身份就是一个普通的支教老师,或许能帮助一小部分学生走出大山,但她的力量毕竟是微乎其微的。
可是如果她加入孟氏集团的基金会团队,不仅能做更多事,还能帮助到更多人。
如果要做那一盏照亮暗室的光,何必拘泥于三尺讲台之上呢?
孟秋遥放弃了申请西部计划,答应了孟知浔的提议。
虽然他有9成的把握,但直到看见她点头答应,孟知浔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但孟秋遥接下来问的一句话却让他的心又乱了一下。
“哥哥,你今天找我说这一番话,是出于公理,还是出于私心。”
孟知浔看着她脸上认真的神情,心中摇摆不定。
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坦诚相待。
“百分之七十的私心,百分之三十的公理。”
“秋遥,我不想骗你。”
孟秋遥已经很久没有听见孟知浔用这么平易近人的声音和自己说过话了。
在车祸发生以后,他一向都以哥哥的身份自居,说话做事都带上了一种为兄为长的威严气息。
孟秋遥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很怀恋十二年前那个会牵着她的手带着她逃学去春游的孟知浔,她喜欢的也一直是那个鲜活真诚的孟知浔,而不是戴着哥哥皮套狐假虎威的孟知浔。
她很开心能和幼年的孟知浔再见面。
所以这一次,她没有叫他哥哥,也没有怪他的那点私心。
“阮秋遥谢谢你的私心,孟知浔。”
乍然听到“阮秋遥”这三个字,孟知浔还有些不习惯。
他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好像很适合现在顺水推舟提出来。
“她本来就不该动这种可耻的念头,非要闹得家里没个安宁。”
钟灵毓见他脸上的冷意,心中一动。
“你和秋遥没有血缘关系,她又年轻,难免走进死胡同。要我看想让她彻底死心很简单,你只要告诉她我们要结婚了,再拍一组婚纱照发过去,她肯定就老实了。”
孟知浔怔了一瞬,没有回答。
他考虑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钟灵毓去了一趟婚纱店。
定下礼服之后,孟知浔把钟灵毓抱在怀里,让摄影师拍了一段视频。
下一秒,他把这个视频发给了孟秋遥。
“我要结婚了,孟秋遥。”
孟秋遥看见手机上的“结婚”两个字,久久不能回神。
她颤抖着手点开那段视频。
屏幕中心的两个人仿佛天作之合一般拥在一起,脸上的幸福像一道利刃扎进孟秋遥的身上。
凛冽的寒意沿着汩汩鲜血传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将她冻在原地动弹不得。
视频里不断传出“好般配”的惊呼声,孟秋遥捂着麻痹的心脏疼得几近窒息。
孟知浔要结婚了吗?
他是在骗她吧?
孟秋遥的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剧烈的疼痛突然迸裂开,将她从麻木中唤醒。
她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楼下跑去。
孟秋遥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婚纱店。
店里已经被清了场,孟秋遥一眼就看见了端坐在沙发上的孟知浔。
她不顾店员的阻拦,闯进摄影棚,一把扑到孟知浔的怀里,颤抖着问:
“孟知浔,要是没有那场意外,我没有改姓孟,那我们会不会在一起?”
这个问题让孟知浔沉默了很久。
看着孟秋遥眼中慢慢聚起的光辉,他又忍不住端出了那副冷冽的表情,然后让店员把怀里的拖走。
他站起身从高处仰望着孟秋遥,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
“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起,就只把你当妹妹,无论你有没有成为孟家人,我们都不可能。”
孟秋遥忍了很久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僵硬的站在原地,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撕裂开来。
但孟知浔没有看她。
他转身走向穿着一席华美婚裙登场的钟灵毓,然后将她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泪水模糊了孟秋遥的双眼,她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
孟秋遥闻言一怔,脑海中忽然闪过很多回忆碎片。
那些困扰她多年的问题,因为这一句话迎刃而解。
怪不得孟知浔会对当年的事情那么耿耿于怀,原来他把这一切都归咎到了自己身上。
孟秋遥的脸上除了刹那闪过的惊讶和了然,并没有一丝责怪。
“哥哥,怪不得你会因为过去的事情愧疚这么久,原来是因为这样。”
“可是哥哥,造成车祸的罪魁祸首是酒驾的司机不是你,你也是受害者之一,你没有错。”
那些隐忍了数十年的眼泪在这两句话中终于喷涌而出。
孟知浔捂着脸哭了很久。
孟秋遥知道这些眼泪来自十二年前。
所以她并没有打断他,而是静静地等着他哭完然后送上纸巾。
一桩心事就此落定。
第十九章
孟知浔答应孟秋遥等她伤好之后就让她回凉山完成实习任务。
至此,只剩下一件事还让他念念不忘。
那就是孟秋遥回来之后一直叫他哥哥。
他明里暗里暗示过很多次他已经和钟灵毓解除婚约了,孟秋遥可以继续叫他的名字。
但她却意外地讲文明懂礼貌,再也没有直呼过他的名字。
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孟秋遥对他的态度回到事故发生之前,为此黯然神伤了很久。
出院后,孟知浔把孟秋遥接回了孟家休养,一切衣食住行待遇都恢复到从前。
孟秋遥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感慨,她忙着准备去凉山的计划和东西,日子忙碌而充实。
但孟知浔却坐不住了。
他每天都会去她房间里转几下,状似无意地提起一些过去的事情,想引出话题好好聊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孟秋遥却不想聊这件事,她现在真的只把孟知浔当哥哥看待,所以总是巧妙地绕了过去。
病好之后,她更是把康复诊断书往客厅桌子上一放,就带着行阮直接飞回了凉山。
飞机落地,孟秋遥在机场门口被孟知浔堵了个正着。
她看着眼前情绪不太好的男人,说起话来还有些心虚。
“哥哥,你怎么来凉山了?”
孟知浔正在气头上,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好自己的语气。
“你大病初愈,为什么不跟家里人商量就一个人跑回这里?”
她被烫伤的膝盖被石砖磨破了皮,鲜红的血顺着已经干涸的咖啡液留下来,滴进鞋子里,黏黏的。
电梯关停只能走楼梯,孟秋遥扶着楼梯一步一步腾挪着。
三十层楼才走了三分一,她的腿就生出彻骨的痛意,走一步就像在刀尖起舞一样,浑身都淌出了汗。
楼道间漆黑一片,寂静得有些吓人,孟秋遥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店长的电话。
他让孟秋遥以后都不用来上班了,她被辞退了。
孟秋遥追问为什么,店长说这是孟总的意思。
想起白天发生的一切,孟秋遥再也忍不住想找孟知浔问个明白。
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声音很冰冷。
“孟秋遥,你对我抱着什么心思你自己清楚,我现在看见你就只觉得恶心,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看见你。”
一字一句如同冰锥扎在孟秋遥身上,痛得她再也站不住。
她抱着扶手跌坐在黑暗里,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哀嚎声音,像一只离群后失去方向的孤鸟。
第四章
离开孟家以后,孟秋遥一直在兼职打工,但马上就要开学了她还没凑够学费,幸好一位很好的同事给她介绍了一份高薪兼职,辛苦一天的钱刚好能弥补差款。
到了宴会开始那天,同事带着她去到了宴会现场,换好服装后两个人就开始布置会场。
辛苦一天到了晚上,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宾客,宴会主角也登场了。
同事兴奋地拽着孟秋遥的手让她看舞台。
孟秋遥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了聚光灯下正在深情拥吻的孟知浔和钟灵毓。
她手里的杯子砰的一下落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幸好现场人都在起哄,没有人发现这点小异常,同事却皱起眉头怪她惹祸了。
孟秋遥呆呆看着前方,已然失了神。
孟知浔端起一顶王冠戴在钟灵毓头上,场中响起了生日歌。
原来这是孟知浔给钟灵毓准备的生日宴啊。
难怪会是这么大的手笔。
孟秋遥明白过来,但心上却泛起难以忍受的疼痛,她把指甲掐进肉里狠狠捏着,才止住了快要溢出来的痛叫。
头脑昏沉沉的,眼前的光变得刺目起来,孟秋遥失魂落魄地转过身,却和一个白色礼服的女人撞在了一起。
那女人一看就不好惹,只被撞了一下,立马就发了飙。
“哪里来的服务员,没有受过专业培训吗?孟总的宴会上怎么会有这么上不得台面的服务员,。”
她嘴上嚷嚷个不停,手上也没闲着,端起一旁的红酒啪地一下就泼在了孟秋遥头上。
他在墓园里跪了一整天,祈求阮父阮母保佑孟秋遥的手术能顺利完成。
离开的时候,墓园管理人送来了一把黑伞,说是上次和他一起祭拜的女孩子丢下的。
天上没有飘雨,孟知浔却撑开了伞。
一对白色的蝴蝶翩翩而至,落在伞柄上。
孟知浔走出墓园的大门时,这对蝴蝶才起身往门里飞去。
他扭头看着蝴蝶消失在黑夜里,然后看了看头顶刚亮起来的路灯。
那颗在海湾里漂流已久的心已然靠岸。
孟秋遥被推进手术室之前,孟知浔在病床前提了一个要求。
“爸妈,要是秋遥这次手术能平安结束醒过来,你们就把《断绝养子关系协议书》签了吧。”
这突然的提议让两个老人都不能理解。
孟知浔随意找了几个借口,一说秋遥的八字和孟字相克,一说阮伯伯托梦了。
本就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的孟父孟母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干女儿,连忙答应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有神灵保佑,这场手术进行地异常顺利。
眼见手术室的灯都熄灭了也没有出岔子,一家三口的心都安定了下来。
孟秋遥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变成了孟知浔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她从小就不大喜欢这个对她很严厉的哥哥,所以一直离他远远的。
但孟知浔却很喜欢找她的麻烦。
作业写不完要罚,吃东西挑三拣四要挨骂,给隔壁的班草写情书还被检举到父母跟前。
孟秋遥烦得要死,她心想,要是孟知浔不是自己亲哥哥就好了。
那样她就能给他写封情书作弄他一番,准能把他吓个半死。
可惜他们真有血缘关系,所以从小到大、从生到死,孟秋遥都没有找到报复他的办法。
梦的尽头,她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那个素日里对她没个好脸色的哥哥却带着一脸笑意坐在她身边。
他的脸上也变得皱巴巴地,像干枯的树皮。
但那双眼睛却没有浑浊,依然明亮如少年。
他俯下身,凑到孟秋遥耳朵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秋遥,我喜欢你。”
昏昏欲睡的孟秋遥已经没有了回话的力气。
孟知浔扮演孟秋遥的哥哥已经十二年了。
在孟秋遥出事之前,他自认为问心无愧。
但在接到死讯的时候,孟知浔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
你不是答应过阮伯伯要照顾秋遥一辈子吗?
为什么一定要将秋遥推得那么远呢?
你成家了,秋遥也成家了,她就会离你越来越远,你能做的事情也会越来越少。
那你又怎么照顾她一辈子呢?
这个念头在他坠入水中的时候达到了极致。
在水里昏过去之前,他的脑海里重复播放着一句话。
“知浔,要是没有那场意外,我没有改姓孟,那我们会不会在一起?”
一个月前的孟知浔的回答是不可能。
但在死亡面前,孟知浔从前精心掩饰起来的欲望都被撕开了伪装。
如果重来一遍,他只会回答一个字。
会。
要是没有那场意外,阮秋遥没有改姓孟,那他们会在一起。
孟知浔喜欢孟秋遥。
不是兄妹之间的喜欢,而是男女之间的爱意。
这份悸动很小的时候就埋下了。
那时候阮伯伯开玩笑要给他们俩定娃娃亲,孟知浔还不懂什么叫定亲,母亲笑着说定亲就是你要和秋遥在一起一辈子,永远也不分开。
小孟知浔心想,那很好啊,他愿意和秋遥在一起一辈子。
只是这份感情还来不及开花结果就被天灾人祸掐断了根茎。
后悔和惭愧将孟知浔还未探析清楚的情意彻底埋没。
但爱就是爱,哪怕深藏于心不见天日,也会生长出新的枝丫。
揍向钟灵毓表弟的那一拳,带走的那本黑色日记,婚纱店里犹豫的瞬间……
一点一滴,都是他昭然若揭的爱意。
只可惜孟知浔明白得太晚,太晚。
第十四章
暮色渐渐笼罩了四野。
孟知浔的腿已经跪到失去了知觉。
“知浔,别的都可以商量,只是当年车祸的真相秋遥知道吗?这件事要是不说明白瞒着她,她要是哪一天突然发现了,那对她造成的伤害肯定是无可弥补的。”
孟父的话也正是孟知浔担忧的事情。
他要告诉秋遥真相吗?
秋遥能接受这件事吗?
第十八章
孟秋遥醒来后最关心的事情就是远在凉山的学生们,她给校长打电话,确认大家都安全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因为她这次舍命救人的受到了广泛的关注,学校考虑到她的伤情,准备提前结束这段实习。
但孟秋遥却主动申请继续实习。
孟知浔接到这个消息时,气得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病房。
“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吗?为什么非要回凉山去?”
经历过生死,孟秋遥反而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这趟凉山之行,身处群山之中的孩子们那颗向阳而生的心让孟秋遥慢慢觉醒了。
她开始意识到从前的自己过于沉溺在儿女情长之中,而忽略了人生和自我。
所以她决定要回到凉山去,为孩子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面对孟知浔的质疑,孟秋遥并没有着急辩解,她拿出手机,将这段时间在凉山拍下来的照片给他看。
“哥哥,我以前不明白你为什么总说我年纪小不懂事,在去凉山之后,我或许明白了。”
“当我迈出孟家走入千人千面的真实世界,看过更多风景、遇见更多人后,就不会再是那个年少不知愁的小女孩了,我有想做的事情,有想帮助的人,也有想要为之奋斗的梦想。”
孟知浔看着手机上那些黑瘦的小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十岁刚失去父母的孟秋遥。
“泥石流来的时候,其实我已经跑到了安全的地方,但是当我看见一个残疾母亲因为被困在学校的孩子而失声痛哭的时候,我突然就想起了妈妈,所以我才会折返回去。”
“我跳进泥水的时候,想救的除了那对可怜的母子,还有我的爸爸和妈妈。”
听到这句话,孟知浔的喉间似乎被什么堵上了一样,哽咽难言。
“在大凉山里,有很多孩子生来就没有爸爸妈妈,他们吃不饱穿不暖,却依然在为了能走出大山而努力学习,会为了替家庭分担而背上重重的背篓,会因为我对他们的好而感激涕零,所以我想回到凉山,不是胡闹也不是不爱惜自己,而是我想去帮一帮他们。”
“哥哥,拯救他们何尝不是在拯救十岁的我呢?”
房间里沉默了很久。
孟知浔已经很多年没听孟秋遥提起过当年的事情,久到他以为她已经忘了当年发生的一切。
原来她都还记得。
那个只会围着他打转的小女孩,终究是长大了。
不知道为什么,孟知浔的心头酸涩难耐,他抬起眼,眸中隐有惭愧。
“秋遥,当年那场车祸,是因为我提议让司机改道才会发生的。”
从婚纱店离开后,孟秋遥一直浑浑噩噩的。
她一直待在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直到开学以后,学校为大四学生组织了山村支教实习活动,因为条件艰苦没有人报名,辅导员一再催促。
孟秋遥只想离开这座城市,就主动报名去支教。
一个星期后,她就被送到了凉山深处。
这儿远离城市,生活资源贫乏,所以孟秋遥的日子比较简单清贫。
她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就躺在宿舍发呆,除此以外,她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看钟灵毓的朋友圈。
钟灵毓几乎每天都在秀恩爱,孟秋遥像个暗夜偷窥别人幸福的小偷,只能靠着这些照片偷偷了解孟知浔的近况。
一个月后,孟秋遥在朋友圈里看见了钟灵毓和孟知浔的结婚请柬。
那个夜晚,她靠在冰冷的墙边对着那一组照片看了无数遍,泛着疼痛的心仿佛落入了虚无之中,空空荡荡荒芜一片。
天大亮时,孟秋遥起身精神恍惚地拿起课本准备去上课。
天空炸起闪电惊雷,狂风骤雨席卷而来,孟秋遥瘦得形销骨立,身体在风雨中都不太站得稳,赶到学校时浑身都湿透了。
她拧掉衣服上的水走进教室,刚在黑板上写下课文名,就听见外面有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泥石流来了!泥石流来了!快跑啊!”
孟秋遥看着屋子里几十个刚刚入学的小孩,昏沉的头脑突然就清醒了。
狂涌而来的洪水已经接近她大腿的位置,孩子们无路可逃。
孟秋遥让他们都站在课桌上,然后一个一个地把他们背到山坡上。
附近住的几户村民赶来帮忙,很快就把孩子们都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孟秋遥松了一口气,她开始清点人数,但数来数去都差一个人。
她的心咯噔一下就沉到了底。
“孟老师,是小山没出来!”
小山的母亲是个残疾人,知道自己孩子还在学校里后哭着要往水里跳,被几个人强行拖住。
眼下洪水已经到了肩膀上,大人们都不敢再下去,大家听着小山母亲悲痛欲绝的嘶吼,脸上都露出了悲痛的表情。
孟秋遥却有些恍然,她忽然从小山母亲那张绝望的脸上,看到了自己母亲的影子。
妈妈当年知道要和自己天人永隔时,也是这么痛苦吗?
孟秋遥不知道,但她义无反顾的跑下了山坡。
不顾众人在身后的阻拦,她冒着大雨,淌着洪水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孟秋遥爬到二楼,在办公室的角落里找到了正害怕的大哭的小山。
她连忙抱起孩子就往楼下冲去。
木质的房屋在洪水的冲击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一块木头从高处落下来,将孟秋遥砸倒在楼梯上。
“快跑!”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怀里的小山抛到水中,紧随而来的几位村民将孩子牢牢抱住。
又一块木板落下来砸到孟秋遥头上,她的意识慢慢变得模糊。
紧接着第三块,第三块,接二连三的砸了下来。
“孟老师!”
耳边传来村民们的尖叫声和木板砸落的重击声。
粘稠的鲜血顺着额头落进洪水之中。
孟秋遥的眼前一片血色,全身上下的骨头仿佛都被砸碎,无一处完好。
她忽然意识朦胧的想到,今天可是孟知浔的大喜之日啊,她还没来得亲口送上祝福呢。
就要这么死了吗?
孟秋遥不甘心,可她……没有办法。
她强撑着睁开眼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给孟知浔发了两条信息。
“祝你新婚快乐。”
“哥哥。”
山里信号不好,两条消息旁边的白圈转了很久。
看见红色感叹号出现的瞬间,孟秋遥强行撑起来的那口气一下就泄尽了。
孟知浔,这是我第一次叫你哥哥,
也是,最后一次了。
我彻底放弃了,所以,你要幸福。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流下来,鲜血滴落在手机上,将那一点红色彻底盖住。
伴随着惊雷声,孟秋遥就这样闭上了双眼,再无声息……
将日记夹在一本字典里放在最上层之后,孟知浔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这个笔记本里的东西太危险,不能让别人看见。
正在这时,钟灵毓敲门走了进来,孟知浔连忙躺回沙发里,拿出手机假装在处理公务。
但邮箱里的一封信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孟知浔一点开就看见了孟秋遥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论,刚刚消下去的怒气又涌了起来。
孟秋遥真是无药可救了!
钟灵毓一进门就发现孟知浔脸色不对劲,她瞟了他手里的手机一眼,故意发问。
“知浔,怎么又不开心了?是不是秋遥又惹你生气了?”
孟秋遥搬出去那天闹得很大,钟灵毓也知道了孟秋遥的想法,所以孟知浔也没有瞒着她。
“她本来就不该动这种可耻的念头,非要闹得家里没个安宁。”
钟灵毓见他脸上的冷意,心中一动。
“你和秋遥没有血缘关系,她又年轻,难免走进死胡同。要我看想让她彻底死心很简单,你只要告诉她我们要结婚了,再拍一组婚纱照发过去,她肯定就老实了。”
孟知浔怔了一瞬,没有回答。
他考虑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钟灵毓去了一趟婚纱店。
定下礼服之后,孟知浔把钟灵毓抱在怀里,让摄影师拍了一段视频。
下一秒,他把这个视频发给了孟秋遥。
“我要结婚了,孟秋遥。”
孟秋遥看见手机上的“结婚”两个字,久久不能回神。
她颤抖着手点开那段视频。
屏幕中心的两个人仿佛天作之合一般拥在一起,脸上的幸福像一道利刃扎进孟秋遥的身上。
凛冽的寒意沿着汩汩鲜血传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将她冻在原地动弹不得。
视频里不断传出“好般配”的惊呼声,孟秋遥捂着麻痹的心脏疼得几近窒息。
孟知浔要结婚了吗?
他是在骗她吧?
孟秋遥的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剧烈的疼痛突然迸裂开,将她从麻木中唤醒。
她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楼下跑去。
孟秋遥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婚纱店。
店里已经被清了场,孟秋遥一眼就看见了端坐在沙发上的孟知浔。
她不顾店员的阻拦,闯进摄影棚,一把扑到孟知浔的怀里,颤抖着问:
“孟知浔,要是没有那场意外,我没有改姓孟,那我们会不会在一起?”
这个问题让孟知浔沉默了很久。
看着孟秋遥眼中慢慢聚起的光辉,他又忍不住端出了那副冷冽的表情,然后让店员把怀里的拖走。
他站起身从高处仰望着孟秋遥,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
“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起,就只把你当妹妹,无论你有没有成为孟家人,我们都不可能。”
孟秋遥忍了很久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僵硬的站在原地,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撕裂开来。
但孟知浔没有看她。
他转身走向穿着一席华美婚裙登场的钟灵毓,然后将她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泪水模糊了孟秋遥的双眼,她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
那些深夜里幻想过无数次的恩爱场景出现在她的眼前。
新郎是孟知浔。
可新娘不是阮秋遥。
孟知浔揽着钟灵毓的腰吻了上去。
那双被店员们死死箍住的手,终于失去所有力气垂了下来。
孟秋遥花了很久都没有从那一夜的阴影里走出来。
她每天都要抱着和孟知浔的合照才能入睡,就连梦里都是两个人二十多年的回忆。
梦里的孟知浔会牵着她的手带她去逛动物园,
会陪着她听不喜欢的数学课,
会将她喜欢的所有漂亮裙子都买回来送给她,
会将做了噩梦吓得失声痛哭的她紧紧抱在怀里说永远也不离开她。
他的神态是那么温柔,语气是那么宠溺,像捧着挚爱的明珠一样小心呵护着她,生怕摔着了碰着了。
孟秋遥沉溺在这些美梦之中,醒来后想起现在,她怅然若失,恍若失去全世界。
自从十八岁那年,孟秋遥偷亲了睡着的孟知浔被他发现后,孟知浔就视她为洪水猛兽避之不及,还一心想纠正她的念头,让她承认两个人的兄妹关系。
可无论是阮秋遥还是孟秋遥,都从来没有把孟知浔当做哥哥看待过。
所以这声哥哥她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
八月十九日是孟秋遥父母的忌日。
她终于鼓起勇气走出房门,用暑假攒下来的钱买了很多祭品去了墓园。
一路上几乎没看见什么人,除了聒噪的蝉鸣,墓园里很安静。
孟秋遥打着黑伞迈上台阶,往墓园深处走去。
离父母的坟墓还有十来米,孟秋遥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说话。
她不自觉地放慢脚步,探出头往前方看去。
一身黑衣的孟知浔笔直的在她父母的坟墓前,声音嘶哑。
“叔叔阿姨,我最近常常梦见当年车祸的惨烈情形,不知道是不是你们知道了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在九泉之下不安,对不起,是我没有带好秋遥,是我……不好,辜负了你们当年的救命之恩。”
孟秋遥没想到孟知浔还在为那场车祸耿耿于怀,她看着眼前人痛苦的神色,心中跟着痛了起来。
她丢下手中的伞,跑上前一把从身后抱住他,语气里满是心疼。
“爸爸妈妈的车祸是一场意外,怪不到你身上,你不要心怀愧疚折磨自己。”
孟知浔身躯一僵,只冷漠的拉下孟秋遥的手,而后站起身来,将祭品一样一样端正地摆在坟前。
做完这一切,看着身前乖乖的的孟秋遥,孟知浔难得没有横眉冷对。
孟秋遥恍惚间以为她和孟知浔回到了18岁之前的日子。
但孟知浔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冷水浇在她的心头。
“秋遥,当着父母的面发誓,你这辈子都只会把我当哥哥。”
孟秋遥呆在原地反应了很久,才听懂孟知浔的话。
她红着眼,倔强的摇头,“我不能说,我不能当着爸爸妈妈的面说这些违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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