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整件事当中我有什么错?
我唯一的错就是贪便宜,上了田香他们的贼船。
我要逃出去,我要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我要他们把牢底坐穿。
(五)
回来后我继续不遗余力教小贵读书认字,给他讲道理。
一张白纸,随便我涂抹。
很多次,村里的小孩都告状到大贵这里来,说小贵抢他们的书。
只有书和文字这样与周遭格格不入的东西,才能唤起我遗失的过去和尊严,才能让我时刻谨记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第二日,大贵全家要去镇上赶集,我竖着耳朵听,手上针线活不落。
铁链再次回到我的脖子上。
傍晚,门缝外。
小贵和小贵妈像两只骆驼,背着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大贵甩着手进了屋。
我让小贵在他爸妈眼皮子底下帮我给寄了封信,因为忐忑我盯着他,生怕错过什么。寄信这件事我和他偷偷演练过无数次,如何找寄信的地方,以及如何背着大贵和小贵妈。
直到最近,我才逮着机会悄悄问他:“信寄出去了没有?”
他点点头,邀功似的举起手掌。之前我夸他做得对的时候就会和他击掌。
我的心突突狂跳,日日翘首以盼,又一个月过去爸妈始终没来。
我在小贵的衣兜里发现了当初给他寄信用的五块钱。钱是我怀孕时偷的许愿的。
如一盆冷水浇下,我的嘴唇霎时失去血色。
我把小贵推倒在地,“为什么骗我?你把信扔了对不对?钱怎么还在你这儿?”
小贵被我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到了,单薄的身子蜷缩在角落,楚楚可怜。
我自暴自弃般扇自己耳光,“我竟然把希望寄托在你这个傻子身上,我比你更傻!”
小贵听到“傻子”二字,突然暴起,“我不是傻子,我不是!”
我和小贵的吵闹惊动了小贵妈,她见自己儿子失控痛苦的样子,第一次对我动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