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盛知婉商行聿的现代都市小说《宠妾灭妻,我让世子府全家跪地求饶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八方来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火爆新书《宠妾灭妻,我让世子府全家跪地求饶》逻辑发展顺畅,作者是“八方来才”,主角性格讨喜,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宠妾灭妻追妻火葬场破镜不重圆暗恋爽文】前世,盛知婉为追爱自求下嫁、补贴私产,写兵书助他退敌、著策论供世子高升。人人都说祁世子惊才绝艳。她这个只知情爱的公主能嫁给他,当真是修了天大的福分!然而重生一次,盛知婉决定这恋爱脑谁爱当谁当!夫君纳妾?她爬墙!婆母让她养妾生子?她找来公爹有孕的外室作回礼!还有俩姑姐和小叔子,吃她的用她的,既然不懂感恩,那就统统吐出来!*祁书羡没想到盛知婉这么小气!纳个妾而已,虽怀了他的孩子,也万万越不过她。怎么,就闹到要和离了呢?她一个和离妇,又能嫁什么好人家?他等着她后悔的那天!...
《宠妾灭妻,我让世子府全家跪地求饶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穿越加开场床戏,这不就是她从前看过的那些小说女主的待遇吗?
所以孟央当然不能走!
不仅不能走,还要把握机会,假装惊慌失措地让对方将自己吃干抹净。
在发生一系列的事情之后,才得知帅哥的名字叫祁书羡。
祁书羡啊!
那位历史上文武双全、无比痴情、在唯一的妻子庆宁公主早亡后一生不再娶的权臣右相、绝世好男人,居然,被自己睡了?!
孟央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即便得知庆宁公主还没死,依旧没有影响她的心情。
自己可是穿越女!
庆宁公主这种注定早死的炮灰势必是要给自己让道的,所以,她怕什么?
说不定那位庆宁公主的存在,就是为了像个恶毒女配一样,为自己和祁书羡的感情线添砖加瓦。
孟央越想越觉得自己就是天命之女。
然而这份自信,在见到真正的庆宁公主后,崩塌一地……
祁书羡那句再也不见自己的话,更让孟央心痛至极。
她似乎,真的爱上祁书羡了。
可祁书羡的心,却还在一个快要死的人身上……
这怎么行?
以前她要的只有优渥的生活,但现在,爱和富贵,她都要!
所以庆宁公主……
既然注定早死,不如,就趁早为自己让路吧!
一个不够狠辣的草包美人,她对付过一个,就不介意再对付第二个,男人嘛,喜欢的可不仅仅只有外貌……
*
祁书羡宿在未央院的消息,翌日一早就传了出来。
消息传到凭栏居,浣竹得知后立刻甩开押着她涮洗恭桶的丫鬟冲出来。
“公主!”
“我要见公主!”
来到盛知婉寝房外,她还想往前冲,但那些丫鬟得了汀兰的吩咐,立刻将她拦住。
浣竹又是气愤又是幸灾乐祸:“公主!奴婢早说了您会后悔的,是您自己将世子推出去的!”
“谁让你进来的?”汀兰冷着脸出来,看到浣竹,立刻想到昨晚盛知婉的话,眼中闪过一抹嫌弃:“来人,快把她拖出去!”
但那些人都是普通人家,祁书羡自然不会让他们掏钱,这顿饭他不仅要请,还要买些酒让他们带回去跟没来的弟兄们分着喝。
在军中两年,祁书羡太知道得人心的重要性了!
五百两银子的酒,应当是够了。
再加上此次请客,虽然来的都是百夫长以下的小将,但也不能太次,丢国公府脸面。
还有孟央……昨日她把衣服给小丫鬟穿,自己穿着里衣,想来是没有几件衣服。
祁书羡最终决定支一千两现银。
然而当他把这个数目说出来,面前的老管家却露出为难的神情。
“怎么?”祁书羡眉头一皱。
老管家支支吾吾:“世子,咱们府中只剩下二百两现银了……”
“多少?”祁书羡不可置信,“二百两?”
“对。”老管家也很为难。
即便今日世子不来找他,他也要去找夫人或者世子夫人了。
就这些银子,还是两年前剩下来的,当时世子夫人接手中馈,账上只有一千两。这两年府中的花用,一直是从世子夫人那走账贴补。
老管家都已经形成习惯了,谁知道前几日,世子夫人突然交出了管家权,夫人也没告诉他该找谁要银子……
他没办法,这才又把那一千两拿出来用。
世子回来后开销不小。
夫人又要吃药,虽然最主要的药材府中都有,但一些辅药,需要时时补上。
还有大小姐这几日也回来了,吃用上格外挑剔……
因此不过几日光景,一千两就花出去八百两。
现下世子找他要一千两银子,他也想问问夫人,这个月他们这些下人们的月例银子从哪里出?
祁书羡是男子,从来没过问过府中事。
但对祁国公府的产业,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现在老管家的话,叫他实在愕然:“府中怎么会这么穷?以前那些田产和铺子呢?再不济也该有些收入吧?”
“铺子……”老管家叹息:“世子忘了?小少爷有段时间沉迷马术,跟人赌马,把府里几间铺子输去大半。”
“田产前年收成不好,国公爷听闻有富户收地,便高价卖出了……”
“那剩下的铺子和卖地的银钱呢?”
“这个……掌柜们都是直接报帐到夫人那,小的也不知。”
“也就是说这二百两,是一整个府中的吃喝花用?”祁书羡实在没想到国公府居然这么穷。
但事实就是如此。
“世子,这个月的月例银子明日就该发下来了,您看……”老管家趁机开口。
祁书羡噎了噎,他自然是有封赏的,但那些封赏还没下来,他的月俸虽然也交到公中,可要负担一整个国公府的花用,根本是杯水车薪!
“你可去找过知婉了?”
“小的昨日就去求见了,世子夫人说中馈已经重新交到夫人手里,所以……”
“那你去找母亲就是。”
“小的也去了,只是夫人身体不好,大小姐让小人不要用这种事打扰她养病……大小姐让小的去找世子夫人拿银子。”
“荒唐!”祁书羡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他没想到自己这边想着如何让盛知婉长教训,长姐那边,居然要用盛知婉的银子补贴国公府!
他不信祁国公府居然这么落魄了。
“你跟我去见母亲。”祁书羡转身往外走,老管家连忙跟在后头。
文汐院。
崔氏正听着丫鬟汇报祁书羡昨夜宿在未央院的事。
祁非嫣坐在一旁,听得连连冷笑。
“早就该如此,那盛知婉是被娇纵坏了,才敢连男人纳个妾都插手,公主又如何?嫁入了咱们祁国公府,就是祁国公府的人!”
已入秋后,骤雨繁多。
盛知婉站在凭栏居沿廊下,淅淅沥沥的水珠在面前织成珠帘。
“公主,世子已经在外头站了一天一夜了,他旧伤未愈,又淋了雨,若是染上风寒,耽误了明日的殿前封赏可如何是好?”
“更何况,世子也是被人算计才会同那农女有了关系,您就算看在他诚心认错的份上,纳了又如何?”
“左右不过一个农家女,还能尊贵过您去?也就是分个小院冷着。”
大宫女浣竹站在身后絮絮叨叨。
盛知婉久未动的身子忽然回转过来。
上辈子,她就是听了浣竹的话,将那叫孟央的农家女迎进了门,可结果呢?
从备受刁难的农女,到商铺遍京的孟氏,再到为灾民一掷千金的世子小妾,满京称颂,御赐平妻。
直至最后,她挺着大肚子来到久病难医、还因善妒被贬为庶民的盛知婉面前。
“公主可知自己为何一直难有子嗣,缠绵病榻?”
“您早该想到的,可您一直不肯去想。”
“如今临了,我也让您清醒一回,是书羡,他说您害我一个孩子,这辈子便该用无所出来赎罪,所以,他每次去见公主时所戴的香囊都是特制的。”
“您时时闻着,又怎能有孕?”
盛知婉眼前再次浮现出孟央正红色的衣摆。
是了,那时的祁书羡已不再是个需要依仗她才能在皇城站稳的落魄世子,他拥兵十万,权居一品,哪怕父皇也不得不在他的一怒中将自己贬为庶人。
满京文武,又有谁敢置喙他心爱之人,穿不得正红这件小事?
盛知婉想到这,没忍住唇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意。
直至最后,她忽然笑出声来。
浣竹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笑弄得莫名其妙:“公主,您笑什么?难道您想通了?不过这事本来也怪不到世子头上。”
盛知婉听着,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个前世自己信了二十多年的婢女。
居然是在这么早的时候,她就爱上祁书羡了吗?
不然,又怎会心疼他在雨中站了区区一天一夜。
“走吧,随本公主去看看世子。”
“是!公主!”浣竹眉眼难掩喜色。
……
盛知婉死前,已将近一年未再见过祁书羡。
哪怕她拖着病体亲手熬煮羹汤,送到他的书房院外,也只能听到其中隐约传来的说笑声。
以及,侍卫那冷冰冰的一句,“右相正忙,夫人,请回吧。”
而今日,那个她无论如何都难以得见一面的男人,一身湿透站在雨中,他的身旁,虽穿着粗布,却依旧难掩娇弱的女子苍白忧心地正在劝他回去。
盛知婉一抬手,抬辇的粗婢脚步立即停下。
浣竹狠狠啐了一口:“呸!不知廉耻的贱人!就她这样的下贱胚子居然也敢拉扯世子!公主,奴婢这就去为您教训教训她!”
话落,也不等盛知婉回答径直朝两人走去。
盛知婉又轻笑一声。
直到浣竹的巴掌又狠又脆落到孟央脸上,那二人似乎这才注意到她,齐齐看过来。
祁书羡几乎是下意识将孟央挡在身后:“知婉,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但孟央是无辜的。”
“她也是受我所累!你以前总说世间女子多艰难,她这样的身份若是我不娶,就是要将她活活逼死,你忍心看着她去死吗?”
“只是一个名分而已,我答应你,以后绝不见她!”俊美的男子脊背挺直。
孟央捂着被打的侧脸怔怔看着他的背影。
公主是听不得世子半句不好的……
“跪什么?”盛知婉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你说的都是实话,我为什么要罚你?”
“公主?”汀兰错愕抬头。
盛知婉伸手将她扶起来,汀兰更是受宠若惊。
盛知婉看着这个前世为给自己请太医,跪死在宫门外的婢女:“你说得对,以前是我眼盲心瞎,看不清祁国公府是个豺狼窝,但如今我看清楚了,你放心,用不了多久,咱们就会彻底离开这里。”
“公主……您什么意思?”汀兰没明白。
“我会求父皇赐我和祁书羡和离,不过,此时还不是时候。”
当初害过她的人,她要一一讨回再走!
更何况只因一个孟央,她就要求和离,这桩自己当初舍下脸面求来的亲事,父皇恐怕没这么容易答应……
“你去将我的嫁妆单子和私产契约都拿来。”盛知婉道。
汀兰一愣:“这些都是浣竹姐姐在保管,噫?浣竹姐姐呢?刚才还在这。”
盛知婉闻言眼中露出一抹寒凉,她自然知道浣竹去哪了。
不过她这里也有一份钥匙,将钥匙给汀兰,很快,长长的单子和厚厚一沓契约摆在面前。
“当初您出嫁,太后共为您准备一百六十八笼嫁妆,压箱底的现银十六万六千两,铺子八间,宅子和庄子各六套,良田八十顷…………”
盛知婉闭目慢慢听着。
原来,祖母这么早就料到她的境地了吗?
所以,才会一边规劝她一边又掏空私产为她准备这么多的嫁妆,生怕她嫁过来后吃苦。
可她呢?竟因为当时祖母几句叮嘱,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心,莫名就疏远了她。
就连上辈子祖母病逝,她都被锁在祠堂,连见最后一面都不能……
盛知婉指尖狠狠掐入掌心。
直到呼吸滞涩在喉咙,她才猛地睁开眼吐出一口气。
好在,这辈子一切都还不晚!
祖母还好好的,还没有被那不知从哪来的道士欺骗,最后因为丹毒过量而薨。
“这两年,补贴在祁国公府的东西有多少?”盛知婉目光转到单子上。
汀兰抿了抿唇:“除去您买粮食、棉衣和药材送去边关的,算上这两年铺子和田产收入,共补贴进去现银两万三千两。
除此之外,您嫁妆中的首饰、布匹、书画摆设,有一百一十八件在国公爷和夫人手中,六十三件被大小姐和二小姐借了去,十三幅大家字画、六本棋谱被小少爷拿去观摩……”
“呵!”好一个借、好一个观摩。
盛知婉指尖扫过单子:“这两日你将国公府动过的东西一一列出来,还有库房里的东西,也找个人过一遍眼。”
“是公主。”汀兰心中有些高兴。
公主以前最不在意这些死物,可活人善变,有时候反倒是这些死物最能靠得住!
*
雨势愈发大了。
主院进进出出,直过了两刻钟,崔氏才亲自将一人送出来。
“今日劳烦宋太医了。”崔氏示意,身旁嬷嬷将一个丰厚的荷包递过来。
头发半白的宋太医摆摆手。
拎起药箱,在小宋太医搀扶下钻入马车。
小宋太医早已满肚子不满:“父亲,这么大的雨我过来不就行了?偏这位国公夫人还要让您亲自走一趟,说什么祁世子在战场受了伤,没有经您的眼总是不安心,可我瞧着,那算什么伤?再晚来半天,伤口都要长好了!”
“您也是,每个月都要来祁国公府一趟,到底是为什么?我不信您真是为祁国公和国公夫人把脉的,当初三王爷腿疾,也不见您这么上心。”
结果最后,只送回来一具小小尸体的祁非嫣!
虽然前世她最终还是将祁非嫣逼得被送去庄子……可那又如何?
有祁书羡在,祁非嫣在庄子上也不会受苛待,可她的阮阮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不过是个捡回来的弃儿罢了!”
盛知婉想到祁书羡毫不在意的那句话,闭了闭眼,眼中重新恢复平静。
许是她嫁入国公府这两年实在太温顺好说话,祁非嫣一个外嫁的姑子也敢带着一众丫鬟仆妇,吵吵打打,直接闯入她这个公主的院子。
“盛知婉你出来!”
“一个内宅妇人不好好在后院伺候公婆,居然跑去前朝搬弄是非,害得书羡应得的封赐降了两个大品阶!”
“善妒、多言!连犯两条七出之例!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捉她送去祠堂跪着!”
两个粗使婆子立刻冷着脸上前来。
“世子夫人,您也别为难咱们。”
祁书羡是国公府长房长子,十二岁就定下世子之位,是以除了凭栏居私底下还称盛知婉公主,祁国公府的其他下人,都是称她为世子夫人的。
凭栏居的丫鬟们都吓傻了,只岸芷和汀兰两人,咬着牙,壮胆挡在盛知婉面前。
“大胆婢子还敢拦?今日是你们二人中的哪个跟着盛知婉进宫的?主动站出来打三十板子,否则,两个一起发卖出去!”祁非嫣冷笑一声。
其他二、三、四等丫鬟听了更是讷讷不敢上前。
大小姐是真的敢的!
当初公主才嫁进来,身边不仅带了乳嬷嬷,还有四个贴身得力的宫女,如今呢?还留在这院里的只剩下浣竹一人。
所有人一动不敢动,祁非嫣见此更加得意起来。
盛知婉说是管着祁国公府的掌家大权,但实际上只是个出银子的钱袋子,后宅外院厨房几个大管家,哪个真要办事最后不都经一遍母亲的眼?
也就盛知婉自以为是。给她几分好脸面,真当自己是祁国公府的女主子了?
如今书羡刚回来,她就要作天作地,还作到了宫里头,害得他到手的四品将军一下子飞了!
若是书羡今个儿得了四品的平延将军,她就是没把事办好,回到家婆母、夫君和小姑子们也得把她捧得高高的!
可如今呢?
祁非嫣越想越气,恨不得亲自上前将盛知婉捉住再扇两巴掌解气!
然而还没等她幻想完,只觉得眼前一阵掌风刮过,紧接着——
“啪”一声脆响!
整个脸颊火辣辣的,祁非嫣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扬手的盛知婉。
“你、你敢打我?”祁非嫣怀疑自己在做梦,以往盛知婉最是讨好她跟二妹妹了!
“打你又如何?”盛知婉个子高挑,一伸手轻易就将她头上戴着的翡翠攒珠头面拽住。
祖母给她的嫁妆,祁非嫣戴着,她嫁妆里的布匹,祁非嫣穿着做成的成衣,穿戴都是她的,居然还敢在她面前作威作福?
盛知婉一点不手软,也不管上头缠着的头发,硬生生将头面扒下来。
于是在祁非嫣一阵鬼哭狼嚎中,好几缕头发被撕扯下来。
那些跟着她的仆妇们也被吓坏了,又是拦又是拽,想要从盛知婉手中将祁非嫣拽开。
然而也不知怎么回事,在这么多人拉拽的间隙,硬是没人碰到她一点衣角。
不仅如此,还“啪啪啪啪”抽空,又在祁非嫣两边脸留下好几个巴掌印才松手。
“你喜欢就抱回去养着。”
“真的?奴婢谢公主恩!”汀兰用帕子将小狗崽抱回凭栏居,然后又去小厨房找了些馒头和羊奶过来。
盛知婉前世今生也没养过这些东西,看到它小小的一团,眼睛都睁不开,“能活吗?”
“好养活的,不信公主您看。”汀兰将馒头屑放在羊奶里泡软放在掌心。
小狗崽子明明还没睁开眼,却像是闻到味一般,粉色的舌头卷来卷去,就将馒头屑卷干净了。
盛知婉露出惊奇的神色,便也拿一些馒头屑来试。
祁书羡抬步进来,看到的便是她捧着手蹲在一只小奶狗面前,细碎的步摇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光晕流转。
“公主您看!它果真吃了!”
汀兰欢快的声音中,盛知婉也没忍住露出一抹笑:“这小东西倒是好养活,多吃些,也能快点长大护院。”
“世子!”身后突然一道冷不丁的声音响起。
盛知婉手一顿,馒头屑掉在地上。
小奶狗哼哼唧唧在她手上舔了几下,没舔到想要的,就被汀兰抱过去。
岸芷早已准备了热帕子在旁边为她净手。
“世子是来兴师问罪的?”盛知婉语气冷淡。
祁书羡凝着她的眼:“知婉,我以为你既嫁给我,就该把国公府当作你的家,把我的长辈当作长辈,却不曾料到你明知母亲身体不好,却掌掴长姐、言语刻薄将她气晕。”
“孟央的事,说到底和她们无关。你既已让陛下降了我的封赏,就该到此为止!你这就去文汐院向母亲和长姐道歉,另外,你是我的正妻,国公府未来的主母,中馈自然也该你继续管着。”
“如何道歉?跪着求她们原谅吗?”盛知婉问。
祁书羡松了口气,“母亲大度,长姐也不是得理不饶人,你只要说清自己的错处就好。”
盛知婉没说话,微微垂下眸。
祁书羡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从前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小丫头,扫到旁边汀兰抱着的小奶狗,他顿了顿,声音又放软了一些:“你若因为孟央有孕,也想要个孩子,认了错,今晚我就留下……”
“出去!”盛知婉眸子骤然抬起。
“什么?”祁书羡以为自己听错了。
盛知婉冷笑一声:“我让你滚出去!”
祁书羡愕然:“盛知婉,你到底要闹到什么地步?我同孟央本就是意外,事关她的生死,我以为你能理解才将她带回来,没想到你居然也只知嫉妒,罢了……”
他冷淡又失望,“你既想不清楚,那就算了!但母亲和长姐那边,你必须向她们认错!”
“凭什么?”盛知婉声音冰冷。
“就凭你是我的妻子!女子三从,从父、从夫、从子,孝顺长辈、礼爱姊妹兄弟就是你应当做的。”
“哈?女子三从,从的是天,你是我的天吗?
我刚嫁来,你就去了苍南,国公夫人病重,我日日为她熬煮汤药,揉捏穴道,从未假他人之手;她交予我中馈,我看到账本,方知道账上只余一千两,而她每月单单药材就要五百两;
祁非嫣的夫君两年换了四次差事,祁非蕊每月参加诗词必得要鼎真楼定制衣服,首饰头面次次从我这借,却从未归还;
还有祁书朗,气走了白学士,国公爷知道我认识杜大儒,命我将杜大儒请来为他授课……”
盛知婉懒得再说下去,眼底满是讽刺。
“你们这国公府内每个人身上穿着的、戴着的、用着的、嘴里吃着的都是我的,如今,你想当我的天,让我从你?”
祁书羡抿唇,不发一言。
崔氏这才又看向辇上的盛知婉,眼中闪过一抹不悦。
“知婉,不是母亲不向着你!这事虽是书羡不对,但说到底,也不是出于他的本意,更何况你与他成婚两年依旧无所出,这位孟姑娘有孕,也是替你为国公府开枝散叶,你怎能这样善妒,居然让她跪在雨中?”
崔氏说罢,身旁的嬷嬷连忙扶起孟央,为她撑伞。
盛知婉淡淡看着这一幕。
“母亲可是忘了?大婚当日世子喝得烂醉,次日便赶赴战场,我同他连房都未圆,如何有孕?”
崔氏一愣,没想到盛知婉这样不知羞,把床帏之事都说出来。
她神情僵硬了片刻,道:“那这也是国公府的大好事!”
“听母亲的意思,我不仅要同意孟姑娘进门,还要允许她生下孩子?”盛知婉望着她。
崔氏没想到她这样明知故问,冷下声音道:“毕竟是活生生一条性命,若拿掉,于你名声也不好。”
盛知婉垂眸:“只可惜国公府第一个曾孙辈,居然是从妾肚子里爬出来,传出去,恐怕有人要嚼舌根子。”
崔氏最重脸面。
虽只是出自清河崔氏旁系,却爱拿捏着世家身份。她刚嫁进来,就被立了三个月规矩,立行坐卧,甚至连吃饭时嘴巴张开的程度都要挑剔。平日里更是将嫡庶尊卑、宗妇风范挂在嘴边时时提点她这个皇室儿媳。
如今,倒不在意了。
崔氏闻言点点头:“看来,这两年我对你的教养还算听进去了。不过无妨,我已想好了,等这孩子出生后就养在你名下,你不必受怀孕生产之苦,便能白得一个孩子,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母亲可真是为我好。”盛知婉笑了一下。
“你懂我的用心就好。”崔氏心中满意。
盛知婉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母亲说得对,既然这事情已经定下,世子有伤,孟姑娘有孕,不如赶紧去歇着,再站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心胸狭隘、善妒不宽容。我身子有些疲乏,如果没有其他事,就先回去了。”
话落,她对着抬辇的婢子一示意。
崔氏看着她自始至终没下辇的背影,神情有些阴沉。
果然还是改不了皇家公主的作派,不过今天就先不计较这些,等回头再好好教导她为人儿媳的规矩。
盛知婉刚回到凭栏居,婢女汀兰就“砰”一声跪到她面前。
“公主,就算您要罚奴婢,今日,奴婢也有话要说!”
“世子和夫人也欺人太甚了!”
“您是公主,未嫁之前金尊玉贵,可自从您嫁到祁国公府,奴婢从没有见您真心笑过。您处处为世子的家人考虑,国公府是个空壳,国公爷和夫人还要讲究排场,您说是管家,实则处处用自己的私产补贴!”
“大小姐整日为夫家的事指使您,二小姐穿戴需最好的鼎珍楼,二少爷气走夫子,国公爷让您求杜大儒收下他做学生,破格入青云书院,还有夫人的病,所有药您亲力亲为……林林总总您费了多少心思?!”
“以前您总说世子的家人就是您的家人,您爱世子,就该爱他在乎的人!可如今呢?您跟世子还未圆房,他就带了个怀孕的女子逼着您认下,夫人倒怪您无所出!”
“公主……这孩子您不能认!若是认下,以后您自己的孩子可就不是嫡长了!”
汀兰这番话忍了许久,此刻一股脑说出后,根本不敢抬头看盛知婉的脸色。
而被调换的东西,也都是四个库房中皆有。
阿忠却只指出了其中的一间。
另外模糊不清的一间,还指错了。
方鸿志还有什么不明白?在征询了盛知婉这个苦主的意见后,当即要带人去大理寺审讯。
“站住!不许去!”
崔氏猛地起身怒指盛知婉:“只是一些死物而已,丢就丢了,这孩子才十几岁,他父母是国公府家生子,四十多岁才有了他,你又何必这般心毒,非要让他去牢里走一遭?”
崔氏这会也意识到事情极有可能是小儿子做的。
一想到阿忠受不住刑会将书朗供出……
只想想那后果,她绝对不能接受。
盛知婉微蹙着眉。
“母亲这话说的,他偷盗的可是御赐之物,往大了说,是要诛连全家砍头的大罪,我如今没让他全家下狱,已经是极为心善。”
“不过他若是再不老实供出幕后主使,找不到罪魁祸首,那我……就只能诛连他的亲人出气了。”盛知婉说得轻巧。
此言一出,崔氏气得嘴唇哆嗦。
阿忠更是一下子湿了裤子。
“小的、小的说……”
崔氏和祁书羡面色大变。
然而这时再阻止已经晚了。
阿忠下定决心,一闭眼一咬牙直接将祁书朗供了出来,说是小少爷将东西交给他,他才拿出去倒卖的,倒卖的银子也全都给了小少爷去赌坊……
什么时候拿了什么东西,都说得清清楚楚。
甚至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每样东西卖了多少钱,而后祁书朗在哪个赌坊花掉的银子都说出来。
刚才还信誓旦旦为了他好的崔氏一句句听着恨不得用眼神将他撕碎。
“混账!污蔑!肯定是污蔑!这银钱定是你这个杂碎用我儿名义花出去的!”崔氏完全忘了自己世家贵女、高门宗妇的身份,盛怒之下杂碎这种话也脱口而出。
祁书羡却更冷静一些。
阿忠的话实在太具体,太易查证,既然他敢说出,那必定是真的。
事已至此,绝对不能再让大理寺查下去……
他深吸口气走到盛知婉面前:“你究竟怎样才肯罢休?”
“不是我怎样才肯罢休,是世子和国公府怎样才肯罢休。”盛知婉似笑非笑,“我只是想要回自己的东西而已。”
祁书羡咬牙:“好,你提的前两条我都答应,你的嫁妆,还有补贴到公中的银子半月之内我定然全部补上,只是最后一条……”
“国公爷来了!”一声惊呼。
盛知婉眉头蹙了一下,这祁国公回来的还真快,他今日不是该陪着陶氏吗?
不过也无妨。
都已经查到这,继不继续查其实结果在场人都心知肚明。
盛知婉微微行礼,祁书羡和祁非嫣道:“父亲。”
祁国公冷冷睨了盛知婉一眼。
府里发生的事传入到他耳中时,他正要陪着陶娘用晚膳,听闻之后立即紧赶慢赶回来,谁知还是晚了。
一路上,他早已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相比于小儿子的不成器,他更恼的是盛知婉居然因为这一点小事就招来了大理寺的人,将家丑外扬!
“国公爷。”方鸿志上前见礼。
祁国公点点头,“今日的事有劳方大人跑一趟,不过说到底,这其实是国公府的家事,剩下的就交由我来处理,方大人请回吧。”
“这……公主觉得呢?”方鸿志看向盛知婉,毕竟她才是苦主。
祁国公脸色顿时黑了一瞬。
盛知婉看得好笑:“今日的确有劳方大人了,不过还有件事。”
原本是打算在众人面前嘉许一番,但想到苏大伴的话,便将原本的嘉许精简掉,只留下一句“年少有为,骁勇善战”,便让人宣读此次苍南战事的封赐圣旨。
祁书羡的确是立了大功,但苍南之战,真正领兵的元帅却另有其人。
封赐圣旨共有三道,从上到下宣读。
按照祁书羡最后力挽狂澜的一战,理应居首功。
但偏偏,第一个宣读封赐的却不是他。
祁书羡的眼中闪过一抹疑惑,直到在最后一道圣旨听到自己的名字,他心中方定,许是陛下特意将他放在最后。
将昨日拟好的谢旨词又在心中过了一遍,祁书羡已准备好跪地谢恩,却突然听到一句“赐从五品宣威将军”,顿时整个人一愣,连圣旨宣读完毕都没反应过神。
从五品?
怎么是从五品?
“宣威将军,还不赶紧接旨谢恩?”苏大伴提醒一句。
祁书羡这才抿唇将眼底的愕然藏下,跪地叩首,至于周围那些人投来的视线,他全当看不见。
封赐结束,祁国公脸色不大好看的拦住正要离去的苏大伴。
“苏公公,昨日陛下的意思不是要封赐我儿做正四品平延将军吗?怎么……今日就变成了从五品?”
这中间可是差了整整两个大品阶啊!
“祁国公和世子这是在质疑陛下?”苏大伴笑着问。
“不敢不敢。”祁国公心中再不满也得憋着。
眼睁睁看着人远去,原本那些因为祁书羡立了战功想要结交的人,此时也没了之前的热情,君心难测,谁知道陛下是什么想法?
祁国公还想再打探打探。
祁书羡深吸口气,拉住他:“父亲先回吧,兴许这是陛下对我的考验。我如今还年轻,正四品,的确有些夸张了。”
“也是。”
祁国公怕儿子失落,勉强打起精神:“一次战功就封正四品的确不妥,陛下许是想等你再多立几次战功,好名正言顺将你提拔上去,届时,你也好在军中树立威信。”
“嗯……”祁书羡点点头,脸色却有些阴沉,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果然,刚到府外,他就看到盛知婉扶着汀兰手臂从马车下来。
看到她身上穿着的朝服,祁书羡整个人愣了一瞬。
而后,脸色陡然黑沉下来。
怪不得!
怪不得昨日陛下还打算封他做正四品的平延将军,不过过了一夜,就全变了!
只封了个从五品宣威将军……
什么考验他、什么名正言顺的提拔?
根本就是盛知婉去宫中告状了!
一想到,他奋死拼杀才得来的功劳!两年时间,同那些普通将士们同吃同睡,冒冰雪、忍酷寒,竟全因她的这一点拈酸吃醋、嫉妒小性,全部付之东流了!
他几乎控制不住地疾步过去。
而后,猛地将盛知婉从汀兰手中扯出,“盛知婉!”
汀兰被猝不及防甩开,见到自家主子被祁书羡扯住,当即急了,“世子您这是干什么?”
“滚开!”
祁书羡愤怒的目光盯着盛知婉,额上青筋一跳一跳的,再也不复在宫中的处之泰然:“你去找陛下告状了是不是?”
不等盛知婉回话。
他继续自顾自道:“不过一个女子,你究竟为什么非要为难她?非要置她于死地?!难道说,你往日说的那些女子不易,都是为了在外人面前彰显良善?一旦有人触碰了你的利益,就毫不留情要将她按死?
在战场上我被敌方探子下了药,逃出去是她救了我,我中药后把她当成了你,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无故被我坏了身子,我负责不是应该的吗?
汀兰闻言,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呈到方鸿志面前,“大人,这是我们公主的嫁妆单子,因不知被人盗走了多少,后续还烦请大人再安排人重新核对一次。”
方鸿志看到长长的嫁妆单子眼皮直跳。
崔氏闻言则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有大理寺介入,意味着不管是不是书朗拿出去的,只要在嫁妆单子内的东西,他们都需得一一还回!
这些年她不知从盛知婉那得了多少东西。
如今要还回去,就觉得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
崔氏只觉剜心之痛!
然而盛知婉自己的东西找官府核验,她又能说什么?只能一口气死死憋着。
“到时公主令人去找在下即可。”方鸿志转身告辞。
祁国公身旁的孙峰连忙跟上。
盛知婉知道他是去堵嘴了,但纸包不住火,即便暂且包住,等到纸烧破那天,等来的却是更大的反噬。
大理寺的人一离开,祁国公对几位掌柜就更不在意,随意说了几句,便将人赶送出府。
而后,他目光落定在盛知婉身上,满面威压,喝道:“跪下!”
祁非嫣闻言,幸灾乐祸至极。
祁书羡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崔氏冷冷地坐在上头。
盛知婉直直对上祁国公满含压迫的眼神。
从前,她对祁国公这个公爹恭敬有加,对方随意的一句话,她便当成长辈训诫铭记,从不顶撞、更不忤逆。
但是此刻,她却轻轻笑了笑,黑白分明的眸子微挑,声音虽轻却无一丝退却:“恕庆宁愚钝,实在不知做错了什么需要下跪,还请……国公爷指点迷津。”
祁国公闻言一哽,片刻才缓过来道:
“女子顺德——宽容,忍让,柔顺,慈良。其一,你作为书朗的大嫂,他犯错,理应宽容忍让,可你却因区区几件嫁妆闹到如此;
其二,你随口便要株连下人仆从,让人心寒,有违柔顺慈良!
其三,你既为国公府宗妇,当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却因一己私事置国公府名声不顾,招来外人,家丑外扬!
以上三点,你知不知错?!”
“庆宁知错,”盛知婉道。
“既然知错,便跪下!”
“但庆宁不认错。”盛知婉把下半句说完。
祁国公一愣,不止他,崔氏、祁非嫣、祁书羡也都愣了一瞬。
紧接着,便听盛知婉道:“家有家法,国有国规,庆宁在是国公府儿媳之前,先是父皇的女儿,二弟弟偷窃调换的不仅是庆宁的嫁妆,还是御赐之物。按律法,偷窃御赐之物应诛连三族,儿媳若真的追究,便不只是招来大理寺这么简单。”
盛知婉说着抬眸跟祁国公对视:“或者,国公爷也可以去宫里让父皇来评一评,究竟是庆宁错大一些,还是,二弟弟错大一些。”
祁国公闻言一噎。
在场其他人也全部愣住。
“盛知婉!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你居然敢威胁父亲!”祁非嫣忍不住叫嚣。
盛知婉瞥她一眼。
这祁非嫣还真是蠢……
没见着祁国公自己都没说话,她倒先跳出来,若是祁国公不敢找父皇,岂不是说明他真的被自己威胁住了。
祁国公不要面子吗?
“闭嘴!”果然,不用盛知婉,祁国公便面色阴沉地呵斥一声。
祁非嫣顿时讷讷地住了嘴,神情委屈至极,对上祁国公的视线又畏惧地垂下头。
呵,还真是又蠢又怂……
盛知婉眼底满是嘲讽。
祁国公脸色难看半晌,“知婉说得对,这事的确是父亲考虑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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