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云舒陆知行的其他类型小说《你犯贱,我发癫,重生归来我是天!后续》,由网络作家“小白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云舒也不和他急,只是又从包里翻出那张工厂写的开除信:“谢云舒同志因为患有精神方面疾病,被包装厂开除。”她念完这句话,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厂长:“明明有误诊证明,李厂长却还要用这个理由给我定罪,这不就是污蔑吗?你不给我一个说法也不要紧,我会去工会如实反映情况,要是再没人管,我就坐火车去京北反映情况!我就不信咱们国家就没人给我一个说法了!”李厂长怎么也没想到谢云舒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开除说是合理合规,可要是真闹到工会,查下来他作为厂长第一个要倒霉!要知道,他可禁不住查呀......可是这岗位怎么可能再还回去......“谢同志,你有什么需求咱们可以好好商量!大家也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何必闹得这么僵?我记得你父亲可是一个好同志呀!”李厂长眼...
《你犯贱,我发癫,重生归来我是天!后续》精彩片段
谢云舒也不和他急,只是又从包里翻出那张工厂写的开除信:“谢云舒同志因为患有精神方面疾病,被包装厂开除。”
她念完这句话,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厂长:“明明有误诊证明,李厂长却还要用这个理由给我定罪,这不就是污蔑吗?你不给我一个说法也不要紧,我会去工会如实反映情况,要是再没人管,我就坐火车去京北反映情况!我就不信咱们国家就没人给我一个说法了!”
李厂长怎么也没想到谢云舒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开除说是合理合规,可要是真闹到工会,查下来他作为厂长第一个要倒霉!要知道,他可禁不住查呀......
可是这岗位怎么可能再还回去......
“谢同志,你有什么需求咱们可以好好商量!大家也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何必闹得这么僵?我记得你父亲可是一个好同志呀!”
李厂长眼珠子转了转,知道硬的不行便来软的:“你看这样行不,如果工厂再有多余的岗位出来,我优先安排你!”
谢云舒当然听出来这是权宜之计,等着工厂多出来岗位,她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包装厂的效益本来就不怎么好,很多四十来岁的工人只能提前退下来让给孩子接班。
她要是真等,那就只能等着喝西北风了!
“岗位我可以不要,但是我要求补偿。”谢云舒终于说出来今天的目的,她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钱:“这是我爸爸用命换来的岗位,你们就这么用莫须有的名义把我开除,就算是闹到工会我也是占理的!一个月工资是三十三块钱,一年是三百九十六块钱,我今年才二十二岁,最少还能干二十年!”
“加上平时的奖金啥的,我也不多要,一共补偿给我六千块钱就行!工作就让给新同志去干,我保证不再去上访!”
李厂长被她的狮子大张口惊呆了,他想都没想直接否决:“不可能!谢云舒你也太能想了,知不知道六千块钱是多少钱呀!不可能,最多给你补偿一千块钱!”
一百块钱都够一家人吃上一年大米饭了,她竟然张口就要六千块钱!开什么玩笑!
谢云舒老神在在:“既然没得谈,那就去找工会谈,要是工会说应该补偿我一千块钱,那我就认一千块钱。”
她只所以这么笃定李厂长不敢去工会,那是因为她知道一年后国家反贪大排查,第一个被抓进去的就是这个李厂子,他一个小包装厂子竟然贪污受贿了整整八万块钱!怪不得包装厂的效益不好,有这样的蛀虫能好吗?
心里有鬼,李厂子是肯定不敢去和自己去工会对持的。哪怕闹到工会,可能她顶多拿到一千多块钱的赔偿金。
果然,李厂子深吸一口气:“六千块钱太多了,这样我代表工厂给你四千块钱,这也是看在老谢的面子上,要不然......”
谢云舒含笑着看他:“五千块钱,再少就去工会谈。”
这个死丫头真是油盐不进!李厂长有些恼羞成怒,但他也确实怕谢云舒闹到工会,上面派人过来调查,最后只好妥协了:“行,我去给你批这个赔偿金!谢云舒,先说好了,拿到钱这包装厂以后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了!”
“这是当然。”谢云舒点点头,这个工作是爸爸留下来的,她只是生气以这种方式失去,但并不是真的很想在这里上班。
包装厂的工作其实很累,而且工资也不高,人家服装厂钢铁厂一个月都能拿到五六十块钱!而且包装厂不过是因为国营单位才能一直经营下去罢了,等到九十年代国企改革,下岗潮来的时候。
包装厂是第一批宣布破产的国企,而这些工人也都下了岗。
一个过不了几年就要下岗的低工资,倒还不如直接换几千块钱来得实惠。
从包装厂出来,谢云舒心情还算不错,她想了想骑上自行车才往家里赶去。妈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知道她被关进医院,又丢了工作的事情。
上辈子,知道自己被陆知行关到医院,懦弱好脾气了一辈子的妈妈差点没找陆知行拼命。还有弟弟才刚上高中,连课也不上来,要来给她撑腰。
可恨她那个时候满心都是陆知行,死活不肯离婚硬是吊着一口气和他过下去,也让妈妈和弟弟失望极了,他们怕闹得太僵反而影响她的生活,硬生生憋下了这口气!
可是现在这口气,她是憋不了一点!
谢云舒娘家住在海城长宁街的一个筒子楼里,一条长长走廊串连着许多个独立房间,其中谢家住在一楼,是一个大小套间,紧靠着公共用水池,阴暗潮湿......
门上钉着106的牌子,谢云舒眼睛有些发酸,她努力吸了吸鼻子才轻轻敲门:“妈,我是云舒。”
吱呀一声,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头发掺杂着白发的中年妇女站在门里,她眼眶通红看见谢云舒眼泪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云舒,是云舒回来了!进来,快点进来!让妈看看你......”
重隔十年她才见到自己的母亲,谢云舒无论怎么忍,也憋不住心底极度悲伤的情绪,她如受伤的小兽一般抱住妈妈泣不成声:“妈,我想你了......”
“我的云舒受委屈了!受委屈了!不哭,不哭哈......”李芬兰轻轻拍着谢云舒的肩膀,像哄孩子一样轻语:“囡囡乖哦,妈妈在呢!”
谢云舒紧紧咬住下嘴唇,一直尝到丝丝血腥味才忍住了崩溃大哭的情绪,她直起身子,难过自责的开口:“妈,对不起,我把爸爸的工作丢了。”
那是爸爸拿命换回来的工作,她在包装厂的工作服妈妈都会帮她洗得干干净净,不止一次嘱咐她要好好工作,不能丢爸爸的脸。
可是现在,她被开除了。
李芬兰摇摇头,拉着她的手从外间凳子上坐下,然后转身进了内屋,再出来手里拿着三百块钱:“云舒,这钱你拿着,陆知行对你不好,你要对自己好点啊!”
一句话谢云舒又想哭。
梦里李芬兰也是这样,拿着自己辛苦挣的钱,要把她的囡囡带回来,弟弟也劝她:“姐,你回家来住!我有力气,能挣钱养你!”
可那时的她不甘心,闹来闹去,到最后反而伤了妈妈的心,还和弟弟之间的关系闹到很僵,甚至很少来往!
最后得到了什么呢,不过是葬身火海的悲惨结局罢了!
“妈,我不要!”谢云舒把钱重新塞回李芬兰手里,她知道这钱是妈妈去小餐馆做帮工,一点点攒下来的。
李芬兰蹙了眉头:“妈给你,你就拿着!工作慢慢再去找,没了包装厂的工作还能饿死人不成?云舒啊,你听妈的话,不要再闹了!陆知行是医院的主治医生,闹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她说着忍不住捂住脸:“是妈没本事,是妈不好!当初怎么就同意把你嫁给他,要不是你爸爸走的早,今天怎么能轮得到他欺负我家囡囡呢!”
李芬兰本是个柔弱的性子,早些年家里有男人撑腰,后来女儿接了班日子也不算太难过,她和大多数母亲一样,能吃苦耐劳能咽得下各种心酸委屈,却独独不想让孩子受半点伤害。
陆家权势大,她不知道怎么去帮女儿出这口气,只能自责的哭。
谢云舒这会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她握住李芬兰的手安慰:“妈,包装厂那边给了我五千块钱的赔偿,你以后就在家里做做饭,让明城也不要去工地打零工了,就安心上学以后考了大学才有出息!”
“什么?你拿到赔偿金了?”李芬兰的泪花子还挂在脸上,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谢云舒:“你说多少钱?”
谢云舒笑了:“五千块钱呢!”
“那个李厂长答应了?”李芬兰擦了一把泪,然后拧着眉头抓住谢云舒的手:“云舒,你听妈的话,这钱不要让陆知行知道!他对你一点都不好,你现在没有工作了,这钱就得自己攥在手里头!”
谢云舒不得不感叹,妈妈可比她清醒多了,知道男人一点不可靠,最可靠的还是钱。
“妈,钱我怎么会给陆知行?他这么对我,我现在只想和他离婚!”谢云舒也没瞒着自己的打算:“我要给他要三千块钱的补偿款,然后自己去做点小生意。”
离婚?
李芬兰愣了,她虽然生气陆知行这么对云舒,可是还真没想过现在就让女儿离婚,没了工作再离了婚,这日子该有多难过?而且,她了解云舒的心思,女儿心中有陆知行......
“云舒,别冲动......”她连忙开口,小心翼翼观察着女儿的神色:“离了婚,你以后怎么办啊!”
离了婚的女人再找,就找不到好男人了,如果陆知行能改,那两个人这日子还能继续过下去。
谢云舒看着李芬兰心里难过,上辈子妈妈一开始也没想过让她直接离婚,可是后来见她在这场令人窒息的婚姻里一点点凋零,才会之后的几年一遍遍劝她离婚。
“妈,我挣钱养你,供弟弟上大学!”谢云舒说着从最内侧口袋翻出来二十张五块钱,然后交到李芬兰手里:“这一百块钱你拿着,我明天就出去转转看能不能找到活干,一个大活人还能饿死不成?”
她之前也没靠陆知行养着,不也活得好好的?如果不强求感情,就算没了工作,重来一世,她一样能养活自己,一样能把这个家撑起来。
梦里她没靠上陆知行,这辈子也不会靠!
李芬兰看着女儿眼眶又要红,她把钱重新塞回去,再开口带了点气:“谁要你养了,你妈有手有脚又不是年纪大到动不了!”
谢云舒笑了笑,没在争执着一百块钱,她像小时候一样抱住李芬兰的胳膊,把头靠在她肩膀上撒娇:“妈,我今天能不能在家里住?”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陆知行,因为她怕自己控制不住那份心底的恶心和恨意!
李芬兰给她理了理头发,知道女儿心里委屈:“你原来的床留着呢,明城说啥也不肯睡。”
谢家住的房间不大,算是两个房间,外面的房间做饭吃饭会客,里面的房间用布帘子拉成两间。原来姐弟俩住在一个屋里,后来谢云舒大了一点,就又在中间拉了一个帘子。
她睡的那张床一米二左右,是爸爸在世时自己打的,谢明城睡得就简陋许多,就是几个凳子上面搭了木板子,勉强算得上一张床。
姐弟两个感情一直很好,谢云舒出嫁之后,谢明城也坚持要给姐姐留着床。他总会说,这里也是姐姐的家,怎么能没有她睡觉的地方?
李芬兰还笑他小孩子脾气,谢云舒嫁了大医生,还能没个大床睡?
可现在,她却只想掉泪,女儿嫁的不是良人,外人都说是云舒无理取闹,只有她知道她的云舒才不是那样的姑娘!
她鲜明活泼,从来不会被生活的辛苦压弯腰,十六岁的女孩子正是爱美的年纪,她却日复一日穿着蓝色工作服在包装厂干活,未曾抱怨过一句,为什么弟弟可以读书,她却要进工厂工作?
明明她的囡囡读书也很好呀!
所以谢明城才会一直觉着对不起姐姐,谢父出事的时候他太小了,他顶不起这个家,只有云舒站出来。
可是陆知行,怎么能这么欺负她的女儿呢?她的女儿怎么会是无理取闹的神经病!
谢云舒见李芬兰表情不好看,连忙转移了话题:“明城这个臭小子有没有好好学习?等他回来,我得好好检查他作业,要是没考好肯定收拾他一顿!”
提到儿子李芬兰心里才好受了些,冒着泪花笑道:“明城知道学习,天天晚上要看书看到半夜。”
母女两个就着学习的话题说了一会,那股子令人窒息悲愤的气氛才渐渐消失,谢云舒松了一口气,她不怕吃苦受累,就怕妈妈掉眼泪......
上辈子的遗憾,她这辈子要一点点弥补。
那边陆知行把周新月的儿子送到医院,折腾了好一阵,医生才拿着纱布出来:“没事,就是擦破点皮。”
一旁的周新月还在哭哭啼啼,像是仰望太阳般看他:“知行哥,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陆知行想到今天谢云舒的冷漠,不知道怎么回事心底有些发慌,他没像以往那样细心安慰周新月,而是把医药费交上才开口:“新月,我家里还有点事情,小伟既然没事那我先回去。”
周新月咬了咬唇:“是怕嫂子误会吗?我可以去解释的。”
陆知行捏了捏眉心:“不用了,她不是不懂事的人。”
之前为了维护周新月的名声,把云舒关进精神科确实过分了点,她生气也是应该的。既然她误会自己和周新月的关系,让周新月去解释只会更乱。
今天连离婚的话都说出来了,他不能再不顾她的感受。
等陆知行坐车离开后,周新月坐到儿子身边,没有半点关心的意思,反倒嫌弃的看他一眼:“没一点用,让你摔伤,你就擦破点皮!这样能留住你陆叔叔吗?”
小伟今年还不到五岁,他长得瘦瘦小小的,好像很怕周新月:“妈妈,对不起。”
周新月懒得理他,直接站起来往外走:“滚下来跟我回家,这点伤还用住院吗?”
小伟耷拉着脑袋不敢看她,自己从床上翻下来默默跟在周新月身后,包在膝盖处的纱布因为走路渗出血迹,却不敢吭声......
陆知行骑自行车回家,路过供销社的时候犹豫片刻,还是停下来进去买了一包海棠糕,他记得谢云舒好像特别喜欢吃这种甜食。后来因为自己不喜欢,她便很少再买。
香腻的甜味从怀里传来,他忍不住笑了笑,结婚这么久这好像还是自己第一次给她买零食吃。
这样,她是不是就没那么气了?离婚的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夫妻之间这种事情说多了太伤感情。
海城的冬天黑得很早,到家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可是他住的院子却黑漆漆一片......
以前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是,吃过饭谢云舒会抢着把桌子收拾利索,家务活很少让陆知行沾手,就算是做饭她也会在一旁打下手。
曾经她以为这是夫妻之间的爱,现在她只想骂自己是一个傻子,为什么要伺候他?他海城第一人民医院主治医生的身份,她没沾半点便宜,自己的工资全部都用到家里,这破婚姻到底给她带来了什么?!
反而,他利用职务之便,亲手给她冠上精神病的帽子!
陆知行慢慢放下手中的碗,这个时候他如果还感觉不到谢向舒的变化,那就真成傻子了。
“云舒,对于新月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谢云舒站在卧室门口,只觉着可笑!现在他愿意主动解释了,上辈子面对自己斯歇底里的质问,他是怎么说的呢?
他只是不耐烦的捏着眉心,用看疯子的目光看她:“你不要无理取闹,五天的时间还不足够让你冷静吗?新月已经够可怜了,你为什么一定要为难她?”
那个的时候谢云舒满腹委屈,周新月的挑衅他看不见,周围人的讥讽他也看不见,独留她一个人苦苦挣扎,发疯发狂自我折磨。
可外面的人却还要不以为然的撇嘴:“陆医生真是个好男人,娶了这么一个妻子,竟然还不离不弃,要是换另外一个人早就把她扫地出门了!谢云舒简直就是陆医生的耻辱!”
这辈子?谁爱闹谁闹,她只要钱然后去过自己的日子!
既然这么心疼自己青梅竹马的白月光,那就好好在一起过日子,愿意养人家的儿子就去好好养,休想再绑着她!
至于他要解释那些话,她早就知道了。
大概是从来没见过谢云舒对自己如此冷漠,陆知行难得解释了很多,除了上辈子谢云舒早就知道的那些事情,他还说了很多:“云舒,这是我们陆家欠周新月,我应该还的。等到她安定下来,我便不会再和她来往,可好?”
可是,周新月永远不会安定下来!她像一颗菟丝花,紧紧缠着陆知行,一次又一次用孩子的借口,把他叫走。而在自己和周新月之间,陆知行选择的也从来不是她!
上辈子她纠缠在自己偏激的情绪中不可自拔,时时刻刻监督这陆知行,但凡周新月出现一次她就会忍不住大喊大骂,导致所有人都说陆知行娶了一个疯女人!
而现在谢云舒对于陆知行再没有半分爱意,也看清楚了他的话里可笑之处:“你欠周家的,凭什么要我来还?就因为我嫁给你,我就活该吗?”
就因为一个妻子的名号,她就欠了他不成?她一个月工资四十来块钱,几乎全部用在这个家里,而陆知行一个月只拿来十块钱,自己还要给他添置衣服,做可口的饭菜!
到最后,反倒成了她欠他的?!这天下哪里有这么可笑的事情!
“你怕影响她的名声,就把我关到医院,现在包装厂的工作也没了!凭什么你们周家的债要我谢云舒来还?陆知行,你知不知道包装厂的工作对我意味着什么?!一个月的工资大部分都给她母子,我又算什么?到底谁是你的妻子?!”
想到上辈子的自己,谢云舒终于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她恨周新月,但更恨这个口口声声说会对自己负责的男人!
陆知行呼吸一窒,当时人太多了,他实在没有想这么多:“云舒,没有工作没关系,我会养你一辈子的,新月那里安定下来我以后也不会再给钱了。”
谢云舒狠狠擦了一把眼泪,她绝对不会再相信他半分!
她上辈子只想着绝对不要让出去陆夫人这个位置,把自己硬生生逼成一个泼妇,而周新月却进了医院当护士长,成了人人口中和陆知行最般配的人。
甚至那些人当着她的面不止一次说道:“如果不是陆医生负责有担当,怎么会要你这样的女人?周同志就是命苦,要不然才最适合和陆知行在一起!”
上辈子人人都同情周新月的遭遇,陆知行为了她把自己关进医院,包装厂把她开除,所有的人都在看她笑话。
背着陆知行,周围的人都在讽刺她挖苦她,说她一个神经病本来就配不上陆医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说如果不是周家出了事,陆知行要娶的人肯定是周新月,哪里轮得上她一个普通单亲家庭的疯女人?
说她就是一个没教养的泼妇,从里到外都比不上知书达理的周新月!可当初,她和陆知行是相亲认识,明明是他先开口同意的这门婚事!
养一辈子?
他确实养了自己一辈子,可也把她逼成了一个令人厌恶的疯子!甚至在漫长痛苦的十年婚姻之后,她连一个孩子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陆知行把周新月那个儿子养大!
三十多岁的人却像是四五十岁的女人,没有半点生机!梦中的结局是她和周新月都被困在百货大楼,突发火灾,浓浓黑烟中谢向舒躲在角落,亲眼看着他的丈夫紧张得抱着吓坏了的周新月大步离开!
她却窒息而亡,再睁开眼回到了十年前......
似乎想到死前痛苦的感受,谢云舒眼中有恨意溢出来,她转过身子冷冷看着陆知行,语气冰冷,再没有半点爱意和温存。
“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你维护周新月让我丢了工作,所以我要你补偿三千块钱,然后我们离婚,你愿意去当谁的救世主我绝对不会再管!”
“不行!”陆知行猛地站起来,他有些失控的踉跄一下,根本没有想到谢云舒竟会说出离婚二字!
木质桌子晃动一下,上面的碗打翻在地发出刺耳的响声,陆知行向来情绪内敛,还是第一次如此失态:“云舒,我知道你受了委屈,钱我可以给你,但是不能离婚!”
他眼中透着慌乱,再没有之前的冷静自若,连语气也低了几分:“云舒,我们不要离婚。”
一个站在高处的高岭之花,用这种语气祈求自己,如果是以前的谢云舒大概要欣喜若狂,可现在她只觉着烦躁。
见谢云舒没有说话,陆知行一颗心沉下去,他深吸一口气:“你现在不冷静,不要说这种伤感情的话。”
他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知行哥,嫂子是不是回来了?”
周新月站在门口,穿着一件鹅黄色羽绒服,还围着一条红色围巾,精致的哪里像受尽折磨回来的女人?
她看到地上碎掉的碗,惊讶的捂住嘴:“知行哥,是不是因为我的事情你们又吵架了?嫂子,就算再生气也不要摔东西,我和知行哥之间真的清清白白!”
张阿婆是自己一个人住的,和谢云舒家里只一墙之隔,从小算是看着她长大的,简直就像自己的亲外婆一样。爸爸刚出事的时候,李芬兰天天以泪洗面,是张阿婆天天来给他们姐弟送饭。
最黑暗的那段日子里,张阿婆算得上人走茶凉里,唯一的温暖。
这份情,谢云舒永远都记着呢!
张阿婆到底年纪大了,她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只握了握谢云舒的手:“云舒丫头,你要好好的!不然芬兰该怎么办呀?”
谢云舒眼眶发酸,她故作轻快地站起来:“放心吧阿婆,我好着呢!你等着点,我这就回家炒菜,一会给你送过来!”
从门口出来,就看见李芬兰肩上扛着三颗大白菜,手里拎着一大兜子豆腐和粉条,她连忙上前一步接过来。
就听见李芬兰小声问:“云舒,你和翠萍又吵架了?”
两丫头从小就不对付,见面不是吵就是打,不过云舒从来没吃过亏罢了......
谢云舒打开家门没好气地开口:“就是欠抽,再有下一次我直接扇她大嘴巴子!”
“你呀,这脾气也是个臭的!”李芬兰叹口气,把白菜放下来,还是劝了一句:“你听妈说,咱们现在这种状况......还是尽量不要惹事的好。”
家里没个男人本来就容易受欺负,云舒再和陆知行离了婚,以后在这个筒子楼里还不知道被人笑话成什么样。
谢云舒性格向来直爽泼辣、爱憎分明,要不然也不会在梦里被陆知行的冷暴力和软刀子逼成疯子,大概大梦一场她也有改变,很多事情知道做比说更重要。
人人都在等着看她变成歇斯底里的失败者,她偏要活出一个不同的人生!
“就算咱们低了头,他们也只会得寸进尺。”谢云舒说了这么一句,又笑眯眯地把大白菜一颗一颗搬出来:“等我挣了钱呀,他们就都老实了!”
什么工人,什么铁饭碗,说破天去也是为了挣钱!她就不信,这个世界上,除了工人就没其他挣钱的门道!那些万元户、大老板哪一个是当工人当出来的?
女儿浑身上下好像都充满朝气,李芬兰没再说什么,笑着起锅点火:“把肥一点的猪肉拣出来,我炼了猪油出来给你炒菜,保证香死人!”
谢云舒夸张的张大嘴巴:“妈你竟然要亲自下厨,那明天我去卖盒饭,人家还不都抢疯了?”
这丫头,敢情小时候吃的不是她做的饭!
李芬兰被她逗乐,把大块肥猪肉扔到烧热的锅里,小小的阳台上很快溢满香味。生活纵然艰辛,可肉仍然很香......
医院家属院,周新月把头发挽到耳后,红着一张脸:“知行哥,你有没有衣服要洗,我给洗出来?”
陆知行微不可见皱了下眉:“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洗。”
他工作虽然忙,但并不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少爷,只不过谢云舒嫁给他之后,把他照顾的太好,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无法适应罢了。
让其他女人给自己洗衣服,这种事情,他也不会做。
家里其实并不乱,但周新月磨磨蹭蹭不想走,她看了一眼关着门的卧室眼底激动:“也不知道云舒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劝劝她?”
“她心情不好,回家住几天散散心也好。”陆知行语气淡然,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小伟这个时间应该放学了,你回去吧。”
周新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如果不是为了有理由接近陆知行,她才懒得养孩子!
“知行哥,你能和我一起去接吗?”她恳求地抬起头来,眼睛中露出一丝脆弱:“小伟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到晚上就闹着肚子疼,我本来不想麻烦你的,可是他还这么想......”
“肚子疼?”陆知行果然披上外套,跟着她往外走去,语气严肃:“你怎么不早说,小孩子总是固定时间疼一定要重视!”
周新月惶惶然:“因为这孩子,你和嫂子闹成这样,我怎么好意思......”
又提到谢云舒的名字,陆知行的脚步顿了一下,他叹口气:“等你这边安稳下来,我再和她慢慢解释,我们是夫妻有误会早晚会解开的。”
在他看来,谢云舒无非是误会了他和周新月的关系,如果不是因为小伟这孩子体弱多病,他也不可能事事跑在前面。周父对他家有恩,而他又本身是一个医生。
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置身事外......
两个人在屋里待了好一会,又双双离开,陈雪看着外面的天色眯了眯眼睛,看来这陆夫人的位置真要换人坐了!幸好她有先见之明,和周新月交好。
谢云舒真是个拎不清的,都这种时候了,还敢耍脾气在娘家不回来呢,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和人家陆医生闹脾气!
自己的男人陪在别的女人身边,谢云舒现在是半点也不在意,反正要离婚了,陆知行愿意给别人养儿子,就让他去养呗!
“姐,这也太香了吧!我能吃三大碗米饭!”放学回来的谢明城肚子本来就饿,看着桌子上的菜口水都出来了。
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正是能吃的时候,他边往嘴里扒米饭边感叹:“在工地上干一天活,要是能吃上这么一口热乎乎香喷喷的饭菜,简直全身上下都有劲了!”
他星期天都会去工地打散工,一天五块钱的工资,比长期工少两块钱,中午和其他工人一样,都是凉饭泡热水。
其实他还好一些,毕竟一个星期只干一天,晚上回家还能吃点热乎的饭菜。那些外地来打工的工人就不一样了,他们睡着简陋的工棚里,基本都是工期结束才会回家,几乎天天中午都是这么吃,半点油水见不到。
有的时候倒不是不舍得花钱,而是卖饭的地方离工地太远,来回一趟不够耽误时间的。
谢云舒想了想问道:“在工地干活都是哪里的人?”
“哪儿的都有!北方人,南方人,反正全是大老爷们!”谢明城又喝了一口热汤,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碗,明明菜里面没几块肉,他却觉着比吃肉都香。
海城的冬天如果没有太阳是一片阴冷,可如果出了太阳就暖洋洋的一片。
从家到南郊的工地骑三轮车要半个来小时,谢云舒穿得厚实蹬着车轮子,硬是出了一身汗,等到工地门口的时候,她把帽子和围巾都摘了下来,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整个人更显得娇艳几分。
在工地干活的都是大老爷们,有路过的忍不住多看两眼,这灰土乱飞的地方,小姑娘来干嘛?
谢云舒也不怯场,她性格本来就是那种直爽的,当下就对着人露出一个甜笑:“大哥,吃饭吗?五毛钱就能吃饱,有菜有肉,可香了!”
来卖饭的?
穿着蓝灰色棉袄的男人有点犹豫:“太贵了,不吃......”
他今天早晨买了两个大馒头放着,中午喝点热水吃点咸菜就能凑合一顿,海城的东西可贵着呢!五毛钱的饭菜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也吃不饱,还不如馒头实在。
谢云舒也不急,她手脚麻利掀开菜盆上的盖子,一股肉香味就在空中弥漫开来:“白菜猪肉粉条,一大勺子三毛钱,红烧豆腐一勺子一毛五,米饭馒头都是热的,你吃多少买多少!”
用酱油炖的菜上头飘着一层油水,肥肉相间的五花肉看得人直流口水,烂乎乎的豆腐也红彤彤的,瞧着就是下饭的好菜。
谢云舒又把辣椒油拿出来放他面前:“喜欢吃辣的还可以自己加,辣椒不要钱!”
不要钱?
那男人心动了,他就拿了两个馒头,要是配着油炸的辣椒吃那可真是香死人了!
“那我光要辣椒!”男人从怀里掏出两个凉馒头,看了一眼那肉,咽了咽口水:“就要辣椒,你说的不要钱!”
谢云舒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这生意还没开始做呢,就要先把辣椒油送出去!人都有占小便宜的心理,要是都来白拿她的辣椒油,她不得赔钱?
见谢云舒不说话,那男人脸上也有点窘,他把有些干裂的手往后缩了缩:“是你说辣椒不要钱的,那,那不给就算了......”
男人看着大概有三十多岁的年纪,棉袄破破烂烂的,还有脏乎乎的棉絮露在外面,脚上是一双很薄的黑布鞋,顶出来半个大拇脚趾头,尤其是那双手裂开的缝里都是黑色的泥巴......
谢云舒长叹一口气,觉着自己大概真不适合做生意,尤其是做劳苦大众的生意,这样的人她还真张不开嘴说些什么难听讽刺的话来。
默默从罐子里挖了一勺子辣椒,她语气也算不上太好:“算了,那你尝尝辣椒好吃不,下次不买菜我辣椒可不给了!”
男人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姑娘还真给他了辣椒吃,嘴里没味道已经很久了,他厚着脸皮把辣椒抹在已经凉透的馒头上,然后重新放到怀里说了句谢谢就要走。
谢云舒气鼓鼓地把饭菜盖上,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这会得快十二点了,也没见几个人出来,她不会真一点卖不出去,最后灰溜溜回家吧?
做生意这种事,果然想着简单做着难!
“你这一会不走吧?”没想到那拿了辣椒的男人走了两步又拐了回来,他看了看谢云舒三轮车上的饭菜:“你带的饭菜看着挺多。”
谢云舒磨磨牙,这人是占便宜没占够?
“卖不完我回家自己吃,反正菜和馒头米饭不白送!”她说完这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工地,心里头凉了半截,光知道工地上干活的人多,谁知道这些工人压根就不出来买饭!
那男人窘迫地挠了挠脏兮兮的头发,抿着唇开口:“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先别着急走,我一会进去问问要买饭的。”
工地上不是都像他一样,一分钱要掰成两分花,这里活累但工资高,要是有热腾腾的饭菜吃,五毛钱也不算高。尤其是那些年轻一点,没老婆孩子的,花钱也舍得。
“哦,那谢谢你了。”说实话,谢云舒没报多大希望,到时候他要领出来一群来白蹭辣椒的,她不得呕死?
等男人从工地大门进去,谢云舒不死心又扯着嗓子喊了几句:“卖盒饭了,白菜炖肉可香了!米饭馒头都有,五毛钱就能吃饱!”
可惜,工地不允许人随便进,她一个小姑娘进去也不安全,声音再大也没几个人听见。
谢云舒气馁的一屁股坐地上,她买三轮车花了快两百块钱了,本来想着两个月就能回本,现在看她一分钱卖不到,还倒赔一大勺子辣椒!
都是万事开头难,她这是不是也太难了?
心里头那股子劲一下子散了,谢云舒觉着身上都有点冷了,连续喊了好几嗓子她也累了,把围巾和帽子重新戴上,无聊地坐在那胡思乱想。
陆知行还欠她三千块钱呢,离婚的事情也得抓紧时间,卖盒饭不可行那她就只能先找个地方干点零工,反正不能坐吃山空,自己不怕吃苦,毕竟再苦还能有上辈子苦吗?
一旦没了愚蠢的爱意,人就会彻底清醒过来。现在仔细想想,人人都羡慕她嫁了一个好男人,可她嫁给陆知行之后,并没有所谓的幸福可言。
身为一个医生,陆知行平时很忙,家里的大小事务都是自己在忙。为了迁就他,让他多一些休息时间,于是她主动提出从婚房搬出来,去家属院住。
那个婚房离包装厂很近,她上班其实更方便一些,而家属院在医院后面,她去包装厂要骑二十多分的自行车,好天气的时候倒是无所谓,遇到刮风下雨路上可不好走。
谁能想到,自己心疼陆知行,结果人家心疼另外女人,婚房连和她商量都没有,直接就让周新月母子住了进去。
想到这里,谢云舒自嘲一笑,心疼男人果然要倒大霉......
“小姑娘,你是不是来卖盒饭的?咋也不吭声,我都转悠两圈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谢云舒的思绪,让她猛地回过神来。
三轮车外头站着四五个男人,看穿着就知道是工地上的工人,为首那个男人正低头看她三轮车上的东西:“闻着倒是挺香,你到底卖不卖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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