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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之强势崛起陈余李国刚后续+全文

洛下川 著

现代都市连载

陈余李国刚是都市小说《官道之强势崛起》中出场的关键人物,“洛下川”是该书原创作者,环环相扣的剧情主要讲述的是:重生回到九十年代初,面临妻子的背叛,仕途的终结,家族的衰落,以及无数的明刀暗箭,陈余丢掉曾经的纯真和执念,于官道之上,步步为营,强势崛起。...

主角:陈余李国刚   更新:2025-03-23 19: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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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余李国刚的现代都市小说《官道之强势崛起陈余李国刚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洛下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陈余李国刚是都市小说《官道之强势崛起》中出场的关键人物,“洛下川”是该书原创作者,环环相扣的剧情主要讲述的是:重生回到九十年代初,面临妻子的背叛,仕途的终结,家族的衰落,以及无数的明刀暗箭,陈余丢掉曾经的纯真和执念,于官道之上,步步为营,强势崛起。...

《官道之强势崛起陈余李国刚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风如拔山怒,雨如决河倾。
夏秋之际,新河市很少有这么大的雨。
陈余站在洗手间的窗前,目光泠然,默默的眺望着夜色。
咚!咚!
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
“你好,我们是新河市纪委,找陈余同志了解一些情况。”
“哦,请进吧。”
开门的人,是陈余的妻子谢玉符,现任新河市商务局办公室副主任。
“陈余在洗漱,我去叫他。你们随意坐。”
“好的,麻烦谢主任了。”
陈余听着妻子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转身回到洗手台边,镜子里倒映的眼神冷漠又可怕。
就在三天前,他重生了。
而今晚的雨夜,彻底改变了他前世的人生轨迹。
身为新河市方山县锦溪镇的副镇长,被妻子谢玉符实名举报私藏境外的非法书籍。
纪委调查后确认情节严重,虽然经过家族努力拯救,免于刑事处罚,但被开除公职、党籍,前程毁于一旦。
陈余心灰意冷,远赴国外,自暴自弃的染上了各种恶习,整日浑浑噩噩,人不人鬼不鬼,直到某次醉酒溺水,重生到了二十多年前。
“陈余,纪委的同志找你了解情况,尽快出来一下。”
谢玉符的语气十分平静,哪里像是恩爱的妻子面对丈夫被纪委调查该有的态度?
陈余痛恨上辈子让恋爱脑蒙蔽了心智,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有想明白,傻乎乎的被这个女人玩弄于股掌而不自知。
用力的拍拍脸颊,反正这三天时间,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好了。
接下来就要跟谢玉符以及她背后的那个人,慢慢的算账!
转身拉开玻璃门,陈余不耐烦的道:“市纪委找我干什么?”
谢玉符愣了愣,似乎没想到陈余会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皱眉道:“找的是你,我怎么知道?”
“你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陈余看着眼前这个容貌绝美的女人,黑色真丝睡衣包裹着纤细的腰身,微微敞开的分叉,露出笔直浑圆的光洁玉腿,清润的眉眼超凡脱俗,透着拒人万里之外的骄傲和冰霜。
也只有他知道,谢玉符在床上会是多么的反差。
从大三相识、大四恋爱,再到结婚的这两年,两人解锁了各种姿势,谢玉符每次的欲拒还迎却又能满足男人的所有幻想,让他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可现在,陈余只觉得恶心。"



这几句话粗鄙,可效果拔群,引发围观群众的哄堂大笑,暂时缓解了场面上的紧张对峙情绪。

基层工作,阳春白雪是不成的,只有用他们的方式,才会得到认同和尊重。

有好事者喊道:“我认识,他是陈镇长,我家养猪遭了疫,他带农技站的专家来瞧过,没错。”

“既然有人给我作证,那就听我说。”

陈余干脆从门卫室搬出一张凳子站上去,俊逸的身姿在晨光中熠熠生辉,道:“前晚的案子,发生在孙凹村杨宗伟家。杨宗伟这个人,镇上没人不知道吧?他曾是方山县最知名的企业家,我们这里第一个靠正当生意发家致富的万元户。可他家里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不用我说,你们都清楚。”

杨宗伟的悲惨经历,并非没有老百姓同情。

只是顾忌孙家势大,平时敢怒不敢言而已。

这会听陈余这位镇领导公开谈起此事,顿时引发了很多人的共鸣,甚至有些受过杨宗伟恩惠的人哭出了声。

“前晚,有位省城来的年轻男记者下乡采风,好巧不巧,借宿在杨宗伟家。可孙强,对,就是孙凹村支书孙贵才的儿子,竟带着七八个所谓的巡逻队员闯了进去,对杨宗伟和那个年轻男记者进行了长时间的殴打和折磨。”

“随后,孙强自带的土枪走火,导致出现了人命事故。我想请问诸位乡亲,不管你们是他们的父母也好,亲戚也好,或者就是单纯来抱打不平的同村乡党,大晚上的,跑到别人家里肆意的羞辱、殴打、践踏,身上还带着家伙,到底是谁没有王法?到底是谁没有天理?”

这让大半数不明真相的村民产生了疑虑,他们有些是被怂恿蛊惑,有些以为真的受了冤屈,还有些纯粹只是拿钱办事。

陈余首先要做的,就是分化这部分人。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他们恢复冷静,明白轻重,不要跟着闹下去。

“你又没在现场,你怎么知道……啊?嗯?”

人群里又响起刚才跟陈余比毛那人的声音,可这次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旁边不知从哪伸过来的手捏住下巴一拉一推。

脱臼了!

颞下颌关节处疼的要死,双手捂着,不要咬合,支支吾吾的再说不出话来。

藏在人群里的乐虎早锁定他的位置,果断出手,把跳的最欢的这人搞定,让大家不听他煽风点火,给陈余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群体事件难就难在沟通,只要能沟通,大多数都会顺利解决。

“我虽然没在现场,可这两天镇里跟市里保持着密切沟通,该了解的都了解了。要不是今天情况特殊,等过几天,会有镇领导跟家属当面通知。”

陈余诚恳的道:“乡亲们,孙强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比我清楚。很快,市县两级政府就会对此开展调查。虽然有些时候,正义来的晚了些,但请相信我,凡是作恶多端之辈,天能容,人能容,法不能容!”

“好!”

“陈镇长说的好!”

“我们相信政府,会给老百姓一个公道!”

“他娘的!裤裆长毛的跟我来,挡在陈镇长前头!今天我倒要看看,锦溪镇除了孙凹村,别的村还有没有男人?”

这一声呼和,响应者无数。

又有上百人跑过来,在陈余跟前筑起人墙,双方形成对峙。

孙凹村那边见大势已去,偷偷的走了不少人,只有孙强及其同伙的家属亲戚还在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办。


蒋飞红指了指陈余,道:“你啊,这话可不要让我家那位听见,他是出了名的醋篓子……”

作为锦溪镇班子里唯一一个女性成员,蒋飞红刚满三十岁,虽然穿衣打扮趋于朴素,但是唇红齿白,气质上佳,眉梢眼角的风韵正浓,是单位里不少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晚上睡觉时的做梦对象。

陈余对她的了解不多,好像老公曾经当过某县的副局长,后来辞去公职,下海做生意,家里不缺钱。

所谓无欲则刚,郑清平那么强势,对她从来客客气气,轻易不敢得罪。

“姐夫爱吃醋没关系,我只想知道姐夫爱打人吗?”陈余顺着杆子往上爬,直接叫起了姐夫。

这是对蒋飞红的一种试探。

蒋飞红噗嗤一乐,道:“你姐夫以前当兵的,打你这样的白面书生,估计一个能打十个,怕不怕?”

陈余笑道:“怕,可更怕白担了个虚名,心里委屈……”

蒋飞红横了陈余一眼,刹那间透露出来的媚态跟平时的庄重肃然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差点又让陈余的竹笋冒了尖尖。

按说以蒋飞红的颜值,固然美貌,但跟谢玉符比不了,更别说晏清竹。

只不过陈余也拿这具鲜嫩的身体没有法子,二十多岁的年纪,就是这么强壮的不讲道理。

“陈镇长,你的胆子确实比较大,难怪敢把老郑打的住院……”

蒋飞红没有继续跟陈余扯下去,喝了口茶,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

陈余也见好就收,同事间说些骚话可以拉近彼此距离,但太骚了有点过犹不及。

“住院?我怎么听说老郑家里有事,跟单位请了长假?”

“你那司机把人打了,郑镇长又一时半会对付不了你,只好找个借口说老郑请假,让大家面上过得去。”

蒋飞红盯着陈余,道:“说回正题,计生站这个包袱,你得想个办法扔掉。”

陈余笑道:“红姐是不是听到省里的风声?”

蒋飞红微微愣神,道:“你也听说了?”

她默认了红姐这个很亲近的称呼,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反感。

陈余道:“一票否决嘛,不稀奇。这两年计生工作陷入瓶颈,很多偏远地区甚至有反弹的迹象,上面加大力度整治,情理之中。”

“千万别不当回事!”

蒋飞红郑重其事的道:“一旦推行,你很可能要替卫紫阳背黑锅,面临被免职的风险。到了那时,失去的不只是锦溪镇副镇长的职务,而是选调生两年基层工作期满,回到市直单位提拔正科的机会。”

明年三月,陈余即将锻炼期满。

郑清平的报复,掐准了时间节点,挖好坑要彻底断送他的仕途。

仅仅是司机和门卫的口角之争,能有多大的仇?

下手这么狠辣,都说官场如鬼蜮,人心似鬼心,果不其然。

“这包袱我怕是扔不掉了。”

陈余叹道:“郑镇长当着所有人的面调整分工,用的是阳谋。我要是拒绝,等到年底考评,一个不顾大局、不尊重领导、畏难怕事、不堪重用的帽子扣到头上,照样过不了组织部门的考核……”

“那也只是失去这次提拔正科的机会,至少还能保留目前的级别不变。”蒋飞红劝道:“你这么年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该忍当忍,该退则退……”

“红姐,不是我不听你的,忍了这次,还有下次,忍了下次,还有下下次。郑镇长铁了心的整治我,躲,忍,退,都不是法子。”

陈余反过来安慰蒋飞红,道:“放心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等几天看看,说不定局面会有什么变化呢?”


镇政府位于主干道的最东头,普普通通的院子,五层独栋小楼,看着寒酸,却已经是全镇最高最奢华的建筑了。

这会大门紧闭,乐虎喊几嗓子,没人回应,又按了按喇叭。

砰!

门卫老郑踹开门,慢悠悠的走出来,对地上吐了口浓痰,骂道:“急个球,等会能让尿憋死?”

乐虎从车窗伸出头,道:“老郑,嘴里不干不净的骂谁呢?”

“唉哟,这不是陈余的私人司机吗?”

老郑往车里随便看了一眼,天色太暗又隔着前挡风玻璃,没看到副驾驶座的陈余。

“陈余不是被纪委双规了吗?你大晚上的来单位干什么?我告诉你,要是丢了东西,你可负不起责任,哪来的赶紧滚哪去……”

老郑是镇长郑清平的同村亲戚,脾气臭嘴巴贱,向来喜欢狐假虎威,捧高踩低。

一般的工作人员就不提了,他敢指着脑门子骂,就是在平时,对陈余这个看起来没啥后台也没啥实权的副镇长同样的趾高气扬。

乐虎扭头看向陈余,见他闭目养神,立刻心领神会。

打开车门跳下去,直接飞起一脚,踹中老郑的胸口,笑道:“狗东西,老的连屎都吃不动的货,也配跟我呲牙?”

老郑蹬蹬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骄横惯了,强忍着疼,撑起上半身,叫嚣道:“我可是郑镇长的表叔……你敢打我?等着,看我不他妈整死你!”

“呵!”

乐虎过去又是一脚,揪住老郑的衣领左右开弓,啪啪啪的声音在夜色里分外动听。

“以前就经常刁难老子,懒得跟你计较。这次咱们新账老账一起算。”

老郑顷刻间肿成了猪头,撕心裂肺的喊道:“杀人了,陈余的司机杀人了!大家快出来,救命啊……救命啊……”

值夜班的锦溪镇专职副书记兼政法委员董广军匆忙跑出来查看,四楼五楼职工宿舍的窗户也呼啦啦的打开,探出几个黑压压的人头。

“住手!”董广军厉声呵斥:“乐师傅,你干什么?”

乐虎又给了老郑两耳光,这才松开他的衣领,道:“杀了你跟宰只狗没区别,但老子怕脏了手。今天吃这顿打,给你丫的长长记性,别他妈的总狗眼看人低!”

老郑萎靡在地,鼻青脸肿,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看上去真的跟死狗差不多。

董广军怒道:“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乐虎仿佛刚看见董广军,道:“董书记,正好你来了,给我们评评理。老郑头一个门卫,做好他的本职工作就是了,竟敢诽谤副镇长被双规。造谣传谣,以下犯上,你说该打不该打?”

董广军气的脸色铁青,道:“昨天晚上市纪委和检察院的同志联合搜查了陈余的办公室,相关通报也发给了县委和镇里。事实俱在,算什么诽谤?陈余被双规,那是他党性不纯,立身不正,你跑镇政府撒什么野?我看你这同志,浑身的匪气,跟他简直一丘之貉,必须严惩!”

说完不等乐虎说话,回头冲着办公楼喊道:“有喘气的没有,赶紧给派出所打电话,就说有人在镇政府公然行凶打人,让刘所长马上过来……”

“董书记,这么大火气干什么?”

陈余走下来,道:“不过是乐师傅跟郑师傅发生点口角,就不必惊动派出所的同志了。如果真的追究责任,我看的清楚,是郑师傅先动的手。”

“陈余?”

董广军满眼的惊讶,陈余不是被纪委带走了吗?

听郑镇长的口风,陈余的性质十分严重,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出来了?

要是其他的官员,董广军或许还会考虑是不是别有缘故,或有钱或有权,摆平了麻烦。

可陈余太过平凡,档案里写着普通的农户子弟,这两年在锦溪镇完全不显山不显水,应该没什么背景。

难道是纪委搞错了?

压下心里的疑问,董广军道:“陈副镇长,我们又不是瞎子。郑师傅多大岁数,怎么可能跟乐虎动手,况且他的脸上还挂着伤……”

“董书记分管政法工作,见多识广,难道不知道验伤的时候不能只看表面?”

陈余指了指乐虎,道:“郑师傅只是皮外伤,但乐师傅头部遭受重击。这会头晕眼花、恶心呕吐,请公安介入也好,咱们去医院验验,该赔的赔,该判的判!”

乐虎赶紧抱着头,夸张的叫起来,道:“对对,我这会站都站不稳,头晕,恶心……我要求住院,验伤,告死他丫的狗东西……”

董广军气极反笑,道:“他奶奶的!陈余,你跟我耍无赖是吧?”

“我倒想跟你讲法治!”

陈余轻蔑看着他,道:“可问题是,你董书记这些年除了拍领导马屁,干过半件秉公执法的事吗?”

董广军愣住了,一直哭爹喊娘的老郑头愣住了,楼上看好戏的吃瓜群众们也全都愣住了。

在锦溪镇,除了说一不二的郑清平,就属董广军势大。

谁敢这么跟他说话?

陈余不搭理呆在当场的董广军,带着乐虎大摇大摆的往办公楼走去。

董广军火冒三丈,盯着陈余的背影,狞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来几个人,送郑师傅去卫生所包扎。他奶奶的,给刘所长联系上没有?”

二楼。

最西边的办公室,窗户靠北,面积狭小,隔壁挨着厕所,终年不见阳光,自然分给镇里排名最后的陈余。

关上门,陈余从柜子里拿出包上好的明前茶,边冲泡边问道:“那件事办好了吧?”

他对衣食住行都不讲究,唯一的爱好是喝茶,所以会花钱从全国各地买茶叶,尤其喜欢君山银针。

“办好了!”

乐虎探手过去,趁陈余不备,从茶叶罐里捞了把银针塞进嘴里嚼起来。

陈余瞪着他。

“干吃减肥……”

陈余无语,道:“吃吧吃吧,要是事没办好,扣你两年工资。”

“嘿,我办事你放心,胡正华收到装着照片的档案袋,吓的屁滚尿流,保管照着纸条上的吩咐,今天乖乖的等在办公室哪里也不去。”

陈余泡好茶,拿起桌上的固定电话,打给常务副县长胡正华的办公室。

只响了一声,那边就接起来。

没有手机,BB机还没有大规模使用的年代,不管是找人,还是等人,必须提前约好,守着固定电话才行。

“喂,哪位?”

“胡县长,我是陈余。”

短暂的停顿后,胡正华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想讨好的却又想继续维持上位者尊严的尴尬,道:“是陈镇长啊,你现在在哪里?正好有些工作要跟你聊聊……”


第二天上午十点,李国刚再次找陈余谈话。

负责记录的不是林雁,改由孟华负责。

“你说谢玉符曾多次发牢骚,能具体到时间地点吗?还有,谢玉符办公室的非法书籍,她自己完全否认,你有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她的购买途径?”

陈余笑了起来,道:“李主任忙活整夜,原来什么也查不出来,还得求我给你提供证据。这就奇了怪了,如果所有工作都让本本分分的举报人干了,纪委养着你,是为了供起来当吉祥物吗?”

你本分?

我看你都快要把李主任给吃了。

孟华停了笔,饶有兴致的看着陈余。

他就没见过在纪委也敢这么横的主,心里有些佩服。

“陈余!”

李国刚出离愤怒了,一把揪住陈余的衣领,道:“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给你上手段?”

邱雁那个愣头青不在,孟华是自己人,既然陈余找死,他没必要继续忍耐。

在没有实时监控和各项法规制度严重匮乏的九十年代,很多时候,纪委办案的粗暴程度超乎想象,很多公安部门常用的手段也不是不能用起来。

“李国刚,你干什么!”

房门砰的打开,市纪委常务副书记迟斌带着七八个人走进来,为首那人气度不凡,两鬓微霜,尤其目光冷峻严厉,一看就很不好惹。

“迟书记,您怎么来了?我正在审问……”

“闭嘴!”

迟斌冲李国刚冷着脸训斥一声,走到桌前,脸上瞬间阴转多晴,笑道:“陈余同志,这位是省纪委常委、省委巡视办主任周乔,特地从省城赶过来,想找你问一些问题。”

为首那人走过来,和颜悦色的道:“陈余同志,我们接到举报,说新河市纪委有人违规约谈干部。至于是否属实,想必刚才的场景大家都看到了。你有什么委屈,稍后可以跟我提……”

听了周乔的话,李国刚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求救的眼神看向迟斌。

迟斌目不斜视,根本不搭理他。

你这条只知道听于缙中命令的狗,不趁机把你踩死,我白当这个常务副书记。

“不用稍后,正好迟书记也在,我当面提出来,说明心里没鬼。”

陈余站起揉揉脖子,故意把李国刚弄乱的衣领显露出来,道:“周主任,我举报新河市纪委滥用职权,仅凭道听途说,擅自会同检察部门搜查我的办公室。查无实据,还不放人,又擅自羁留我一夜。可还是不肯罢休,今天上午对我刑讯逼供。你们进来前,李国刚主任揪着衣领打了我两个耳光。现在我耳鸣恶心,可能得了严重的脑震荡,希望及时就医……”

恰好在孟华进屋通知他接受问询时,他就在窗户边看到周乔的座驾进了院子,所以掐着时间点,故意激怒李国刚动手。

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无比凝重,谁也没料到陈余会当众开炮,直接轰的是新河市纪委。

滥用职权?

刑讯逼供?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李国刚脸上,李国刚只觉得轰隆巨响,何止他妈的耳鸣,简直眼前发黑,差点站立不稳。

“周主任,迟书记,他胡说,他……他诬陷!我没有打他耳光……孟华可以作证,对,孟华,孟华!”

孟华同样被眼前的诡异局面给震住了,但他不是直接当事人,没李国刚那么慌乱,立刻猜出来陈余的背景不一般。

难怪敢那么横……

正在这时,陈余的目光扫过来,跟孟华视线对接,然后似乎轻笑了一下。

孟华的心口剧烈的跳动起来。

李国刚揪人衣领的行为可以理解成刑讯逼供,已经属于严重违纪,且被当场抓住,有没有打耳光其实并不重要。

仅凭着这条,如果追究,他的政治生命估计就得结束了。

而自己呢?

二十多岁,大好前途才刚刚开始。

是跟着李国刚一起陪葬,还是搏一搏,赌一把灿烂人生呢?

“陈余,别以为就你能颠倒黑白!纪委约谈,要求必须两人在场,就是防止你这样的败类对我们栽赃陷害!”

李国刚如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喊了几声不停孟华说话,派过去拉着他的胳膊,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陈余,叫嚣道:“孟华,你给大家说,我到底有没有打人?”

在他想来,原本没有的事,孟华又是跟了好几年的心腹,肯定会积极作证。

一旦作证,陈余的谎言无所遁形,还有辩解和翻盘的余地!

孟华左右看看,显得很是犹豫,最后似乎艰难的下定决心,道:“虽然李主任是我直属领导,但我受过的教育让我不能对组织撒谎。周主任,迟书记,李主任确实打了陈余同志几个耳光。我没能及时阻止,我愿意承担责任!”

而李国刚还在得意的喊:“大家听见没有?陈余他撒谎!他人品低劣!根本不配担任党员干部职务……啊?什么?”

尖利的喊叫声戛然而止!

像是慢镜头的回放,李国刚的视野里,能看到陈余的不屑,迟书记的愤怒,周主任的严肃,还有认识或不认识的同事们脸上露出的同情、不忍和幸灾乐祸,等等等等。

他扭过头,不相信的问道:“孟华,你说什么?”

孟华没敢看他的眼睛,畏畏缩缩的道:“李主任,当着这么多领导,我不敢隐瞒,你别怪我……”

“孟华,我对你不薄啊,你不能害我不能……!”

李国刚崩溃了,疯狂的摇晃着孟华的身子,这把迟斌气的不轻,当着省领导的面,简直丢光了新河纪委的脸。

“来人,把李主任带下去!”

立刻上来两个同事,连拉带劝的把李国刚给带走了。

周乔一言不发的看着这场闹剧结束,道:“迟书记,陈余可以离开了吧?”

“可以可以,昨晚约谈后,今天原是要送陈余同志回去的,没想到李国刚擅自……”

周乔打断迟斌的话,道:“新河市纪委目前存在的问题,后面省纪委和巡视办会派出调查组进行详尽的调查。请迟书记转告于缙中书记,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是是,我明白!”

迟斌忙不迭的答应,高兴坏了。

针对陈余的行动,是于缙中直接命令李国刚的第四纪检室全权负责,他这个常务副书记如同摆设。

嘿,没想到陈余跟周乔有关系,这次够于缙中喝一壶了!

“陈余,走吧!”

陈余跟在周乔身后,经过门外的邱雁身边时,放慢脚步,道:“周主任,昨晚李国刚就曾对我进行言语威胁,全靠这位邱雁同志顶住压力,坚持把他的一言一行记录在案,跟孟华同志一样,宁折不弯,让人敬佩。”

年轻靓丽的邱雁在人群里分外的惹人注目,周乔玩味的看了陈余一眼,道:“所以嘛,作为基层干部,你要对我们的纪检工作有信心。哪怕出了几只蛀虫,还有像邱雁、孟华这样讲原则有党性的好同志负重前行,不会让清清白白的干部受委屈。”

孟华激动的握紧了拳头,投名状果然没白投,能得到周乔这个评价,至少以后能在单位里站稳脚跟了。

邱雁也没料到陈余会突然提起自己,却还是大大方方的接受周乔的审视。

既没有扭捏的不知所措,也没有谄媚的欣喜若狂,管别人怎么想,她行得端坐得正,问心无悔。

周乔暗道一句好苗子,这份心性多历练历练,将来可以提拔使用。

走出友谊宾馆,陈余深吸口气,前世的悲惨命运从此刻彻底改变。

接下来,他不仅要复仇,还要活出更精彩的人生。


“变化?”

蒋飞红若有所思,见陈余胸有成竹,也不再多劝。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陈余起身告辞,蒋飞红大大方方的送到门口,根本不怕外面来回走动的工作人员看到。

对蒋飞红的突然示好,陈余并不意外。

周乔将他从市纪委捞出来,又把举报自己的人送了进去,两人的关系昭然若揭。

只凭这个,足以让蒋飞红改变立场。

当然,纪委有严格的保密制度。

像郑清平、董广军等还不知道周乔的存在,以为陈余之所以这么嚣张,仅仅因为巴结上胡正华而已。

蒋飞红赢就赢在是纪委干部,市纪委同样有她的人脉,消息灵通,及时跟陈余结了份善缘。

中午。

在食堂排队买饭的时候,跟陈余打招呼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这就是权力的魅力。

分管了计生口,手里握有实权,自然而然有人闻着味围过来。

陈余面带微笑,跟每个人都点头回应,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前倨后恭而嗤之以鼻。

人性如此,何必深究?

端着饭盒,在大厅随便找位置坐下。

食堂倒是有三个小包,分别给书记、镇长、副书记和常务副镇长以及招待领导用,轮不到他。

计生站站长周丹风风火火的走进来,直奔陈余跟前。

有眼尖的立刻兴奋起来,碰碰埋头吃饭的同伴肩膀,低声道:“快看,有热闹了。”

“周丹?她怎么来了?”

“如果我没猜错,她来找陈镇长麻烦……”

“陈镇长得罪她了?”

“你是不是傻?她是帮某人出气呢……”

“哦哦,懂了懂了!”

周丹跟常务副镇长卫紫阳的暧昧关系,无论公开还是私下场合,早传的沸沸扬扬,根本不是秘密。

又有人啧啧道:“母老虎要发威啊,陈镇长危险了……”

“呵,瞧她这架势,难道想吃了陈镇长?”

“你说的是哪种吃法?”

“猥琐不猥琐?对,就你想的那种。”

“陈镇长又高又帅,估计看不上她……”

在众人热情期待之下,周丹也没让人失望,上去二话不说,抢过餐盘,啪的摔倒地上,指着陈余怒冲冲的道:“就是你抢了卫镇长的分管,还扬言要开除我的?陈余,你才来锦溪几年,敢把手伸到老娘的地盘?怎么着?就对我的东西感兴趣,要不我今天把衣裳脱了,让你摸摸爽一爽?”

无人注意的偏僻角落里,董广军露出解气的笑容。

周丹听到的开除的谣言,就是他授意手下添油加醋传出去的。

有胡正华当靠山怎么了?

在乡镇干,下面人不服你,有靠山也白搭。

胡正华堂堂常务副县长,还能帮着你跟周丹这样的泼妇计较?

陈余面沉如水,不见喜怒,指了指对面,道:“周姐,你先坐。”

周丹来之前料想过陈余或许会发火跟她争吵,或许会不理她拂袖而去,或许会向郑清平和赵紫阳告状,拿领导来压她。

不管哪种,她都准备了应付的办法。

反正女同志天然优势,跟你胡搅蛮缠起来,占据舆论上风,吃亏的永远是男人。

可没想到陈余不急不躁,选择了第四个选项,要跟她心平气和的谈。

“你让我坐,我就坐?你算个狗屁东西?”周丹一愣神,立刻反应过来。

她今天是要豁出去故意找麻烦,又不是真的打算找陈余解决问题。

有什么好谈的?

“陈余,你不让老娘活,老娘跟你拼了!”

说完准备扑上来抓陈余的脸。

一个副镇长,脸上被下属抓出了几道血口子,看他以后还有什么威信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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