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子在后院来回踱步,双手握在一起不断揉捏,“小姐,你说那狗太子会不会就此罢休啊?奴婢有点担心出荷,就怕狗太子听了她的转达后,拿她出气。”
“应该不会,出荷已经不是第一次转达我这种意思了,若太子想拿她发泄出气,出荷也不能陪伴我们这么久。”姚纤阿看向瓜子,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瞧你,都快二十岁的姑娘了,怎么还是那么暴躁,什么时候能像出荷稳重?”
瓜子听言,眼睛咕噜咕噜地转动,脸色微红,有些羞涩地捏了捏姚纤阿的衣袖,“嘻嘻,奴婢就是为小姐抱不平嘛,稳不稳重不要紧,只要不被小姐嫌弃就成。”
那语气,就像一个孩子在向大人寻求抱抱。
然见姚纤阿将眉弯成一把镰刀,立马正了色,“小姐看起来好像不开心?”
暮色沉沉,将这座府邸锁住,叫她听不见外界车水马龙的嘈杂之声。余晖返照在木柱的红漆上,犹如一位被困深宫的老妇,哀伤无奈地对镜诉愁。
姚纤阿的心情何尝不是如此,裴琰会就此罢手吗?她有些呆愣,“瓜子,你说当时在腾云峰上,我是不是就不该救起那太子?”
瓜子皱眉,想回答“是”,可转念一想,救都救了,而那人已经缠上了小姐,何必再让小姐难过,于是安慰道,
“话虽如此,可是小姐,当时他掐着你的脖子威胁,我们若是不收留他,只怕我们也会——”
一想到那天在张府上,裴琰看钟皓宇那阴狠的神情,以及不断出言讽刺,她就很懊悔,“早知如此,当时我就不该心软。现如今,我有点担心。”
皓宇,皓宇……
姚纤阿忍耐了几日的心,强行压抑的情绪,在听见少敏说钟皓宇今晚无法归来时,瞬间爆发。害怕,无助,迷茫,以及委屈……便是以前被父亲驱逐时,她也没有这样恐慌过。如今,横在她和钟皓宇之间的,是太子,是大唐未来的主人,若是他真的强取豪夺,谁人能阻拦得了他。她深爱钟皓宇,是不可能背叛他和太子回长安的。可一旦太子……
她越想越怕,但最终还是下了决心,若是太子敢强迫她,她大不了和他鱼死网破。她宁可死,也绝不背叛皓宇哥。
这时,门外响起“叩叩”的敲门声。
姚纤阿打开房门,一阵风刮来,外面雷雨交加。
胭脂立于门口,“姚小姐,不好了,我傍晚在路上,看见太子身边的那几个侍从,将大哥截住,说是太子要同他在琉璃宝阙会面。”
什么?姚纤阿顾不上通知钟三善,领着瓜子与出荷快步出门。
琉璃宝阙
以往清明的月色渐渐被云层掩盖,沉闷的雷声在夜空深处炸裂,大雨瞬间倾盆而出。漫天的雨珠连串成绵延不断的水柱,在琉璃宝阙的最高层倾泻而下。
钟皓宇挑起打开房门,一缕摇曳的烛光将他绕紧。
房中,一蓝袍男子为自己浅浅酌酒,他的衣袖拂在桌案上,是优雅温和的翩翩公子,闲情雅致中,却有种张狂潇洒之态肆意迸出,风华绝世。
裴琰一见到钟皓宇,悠然一笑,伸手作出邀请之势,“请坐,钟公子。”
钟皓宇一笑,走至他对面坐下。
暴雨猎猎,雨柱犹如飞动的龙蛇,蜿蜒空际。
裴琰身如流云,坐于橱窗之前,手中美酒举起,一饮而尽。看着楼下人马喧闹紧张,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