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余皎周居凛的其他类型小说《清纯女神一钓,乖戾少爷主动咬钩余皎周居凛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木木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眸色渐深,扫过女孩领口泄出的齿痕,最终还是找回点良心,放弃再来一次。他轻拍她的腰侧,“行,你自己走。”周居凛带着她去倒水,余皎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手握玻璃杯,一口一口地润嗓。他低眸注视着她,音色微哑,“抱歉,这次忘记给你准备水了。”他这段时间说了好多次抱歉。好像只有这次比较诚心。“没事。”她摇摇头,又道,“你的手臂……还好吗?”刚才接杯子的时候看到痕迹了,客厅灯光明亮,几道细细的红痕横亘在腕骨和小臂上,分外明显。周居凛手腕转了转,忍俊不禁,“余医生以后也要注意了,不疼,但容易引人遐想,我也要上班,影响不好。”他用她之前的话回应,余皎心虚地喝水,“好的。”喝完水,两人回卧室,余皎躺回床上,略带紧张地看向他,“你要睡觉吗?”周居凛端详她...
《清纯女神一钓,乖戾少爷主动咬钩余皎周居凛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眸色渐深,扫过女孩领口泄出的齿痕,最终还是找回点良心,放弃再来一次。
他轻拍她的腰侧,“行,你自己走。”
周居凛带着她去倒水,余皎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手握玻璃杯,一口一口地润嗓。
他低眸注视着她,音色微哑,“抱歉,这次忘记给你准备水了。”
他这段时间说了好多次抱歉。
好像只有这次比较诚心。
“没事。”她摇摇头,又道,“你的手臂……还好吗?”
刚才接杯子的时候看到痕迹了,客厅灯光明亮,几道细细的红痕横亘在腕骨和小臂上,分外明显。
周居凛手腕转了转,忍俊不禁,“余医生以后也要注意了,不疼,但容易引人遐想,我也要上班,影响不好。”
他用她之前的话回应,余皎心虚地喝水,“好的。”
喝完水,两人回卧室,余皎躺回床上,略带紧张地看向他,“你要睡觉吗?”
周居凛端详她的神情,想起之前她坚持要回去也不跟他共宿的事。
这次如果不是太过火,让她没了力气,加上时间不允许,她或许还会坚持回酒店。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床伴不共眠很正常,她想分的清楚一点,他也不会强制睡在一块儿。
“我去次卧。”
说完,视线里的女孩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他好笑地蹙眉。
跟他一块睡这么不舒服?
如果没记错的话,瑞士那晚两个人就是一起睡的。
没再看她,转身去阳台拿了手机后离开。
刚才放得突然,老太太那边已经挂了电话,只在微信留了信息。
显然是听见了余皎的那一声惊呼。
有女朋友还藏着掖着,你们爱玩保密工作,我也不拆穿,只要你没跟魏家那小子在一块就行。
还有个事,你妈妈回来了,在家里住着。终归是母子,等你回来好好聚聚,你妈心里一直都想你。
下一条信息隔了十分钟。
外孙,能不能让外婆看看女孩长什么样?
再隔五分钟。
什么工作呀?多大啦?怎么认识的?
又隔十五分钟。
不说算了,也没有很想知道,保不齐哪天你就被甩了。
隔两分钟。
算了算了,还是别被甩吧。
转天,余皎收拾完,出门穿过走廊时,隐约听见客厅处有细微的交谈声,间或传来“南美航线试运营”之类的字眼。
她正迟疑着要不要先回避,周居凛已经率先看到她的身影。
他今天又换上了衬衫西裤,满身的懒散化成沉浮商界的凌厉,熟悉的距离感。
抬手让身旁的助理暂停,起身看向她,“过来吃早饭。”
正在汇报的助理不是廖聪,这次出差,廖聪留在深城,总裁办换了一个人跟着过来。
所以她没见过余皎,此刻见到老板的酒店里走出来一个刚醒的女人,无异于一颗炸弹在脑中炸开。
一早过来是来汇报周氏集团对于新航线开辟的态度,一会还要去参加董事会说服周氏集团的几个老顽固股东,半小时后出发,她还纳闷老板怎么一点都不着急,早餐摆在桌上也不吃。
现下什么都明白了。
余皎和站在一旁的助理打了声招呼,看着周居凛已经移步到餐桌。
她没过去,拿着挎包看向他,自然地笑道:“我先走了,不耽误你们工作。”
在这家酒店里本就没付钱,还要蹭个早餐的话确实不太像话。
p友本就是私下时彼此解决,人前保持分寸。
既然没有谈恋爱,就尽量避免一些过界的举动比较好。
尚家的人都在,尚开宇的身上染着血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像是被吓傻了,精神恍惚。
余珂毫无血色地躺在病床上,孩子已经送往新生儿重症监护室。
能跟医生交流的只剩下尚家父母和尚书瑶。
和堂姐的虚弱以及尚开宇的狼狈不同,这三个人仍旧衣着整洁,光鲜亮丽。
尚父沉着脸坐在沙发上,尚夫人身穿小香风套装坐在他旁边,也是面色难看。
倪香霖介绍完治疗方案之后,两个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尚夫人开口询问:“倪主任,这病的治愈率真有你说的那么高吗?”
“总归还是有风险的。”她皱眉,“你也说了70%以上的孩子不会经历二次手术,会跟普通的孩子一样。”
“但这,这毕竟也是有概率不能跟普通孩子一样的呀。”
以尚家的权势地位,治疗一个先心病患儿不成问题。
但是问题在于,他们家想要的是一个完美的,从出生就健康的孩子。
不能接受一个有缺陷的,之后有概率后遗症的病秧子。
他们可以养,但他们不喜欢。
倪香霖面上如常,但已经了然他们的意思,该说的都说清楚了,这种病人她一向不会多费口舌。
病她来治,别的,她都管不了。
她笑着起身:“还是一句话,不手术孩子活不成。风险我已经说明白了,你们拿主意吧。”
“我这还有个重症会诊,先失陪了,一会跟余医生签了字,我们就安排手术。”
倪香霖这么多年德高望重,性子不好惹,管他是谁一律不受气,尚家人也没多说。
但是留在病房内的余皎可就没这么好的待遇,她把需要签的文件放在桌上,尚父尚母看着上面的“手术知情同意书”便黑着脸。
尚父旁若无人地看着病床上的人斥责道:“我问过了,这病产检的时候都是能查出来的,查出来的时候你就该给打掉,非得生出来糟心。”
“是个女孩,还带着病,你怀孕的时候瞒着有什么用,生出来还不是都知道了。”
尚母帮腔:“还是花我们尚家的钱治病,我说当初你发现小宇……”
后面的话顾及着余皎在没说完,但她大致可以猜到。
怕是觉得当初余珂发现尚开宇出轨仍然不离婚就是为了用尚家的钱给她的孩子治病。
她之前还不知道余珂在家中是什么境况,可现在真是知道得彻底。
他们明知道她是余珂的堂妹,仍旧这么不留情面地抱怨和指责。
她听不下去,索性起身,走向病床上睁着眼睛默默流泪的女人。
“签字吗?”
她平静地问。
余珂转动僵硬的眼球,忍着疼,几乎是用气音说:“签。”
她是这个屋子里,除了余皎之外唯一一个珍视孩子生命的人。
余珂颤颤巍巍地拿起笔,一笔一划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每一次落笔都比上一次更重。
身后的尚父尚母还没签上呢,文件就被她抽走,被人捧惯了,这样不被尊重他们必然不满。
尚父沉声发难:“你这是做什么?”
“医生就是这个态度?信不信我们投诉你。”
“珂”字的最后一钩拉长,结束。
她探手理了理余珂凌乱贴在脸颊上的头发,低声道:“别怕。”
“介入的成功率在95%以上,我们医院在这方面很有经验,老师水平很高,不要太担心。”
她看着余珂忍泪点头,心底像压着一块石头般沉重。
“浮调”酒吧,VIP包厢。
昏黄壁灯在木质墙板曝出一团光影,将壁画的框架照得格外莹亮。
棕色皮质沙发围合摆列,黑桌上放着一瓶威士忌和一瓶白葡萄酒。
单人沙发之上,男人双腿交叠,懒散仰靠。白衬衫因为坐姿压出了几道褶皱,平白添了几分浮浪的性感。
凸起的喉结随着他的仰头将上面那层冷白的皮肉衬得更薄,脖颈线条绷紧,五官冷然而清寂,袒露出明晃晃的颓靡。
“咚咚”
方型酒杯磕在桌上的声音清脆,男人撩起眼皮,看向前方穿着深灰色圆领毛衣和休闲裤的人。
微分碎盖头,眼睛很大,卧蚕明显,举手投足随性散漫,少年气十足。
魏京昼把自己刚调的酒放周居凛面前,自顾自灌了口酒,腮部鼓动,迷醉的酒香沁入脾胃,那股少年气里恍然拔出几分暧昧难言的惑。
“兄弟,你别把自己累死了,我买了你们公司股票的。”
周居凛掀起眼皮睨他一眼,懒得搭理。
魏京昼习惯他这爱搭不理的样子,从小就这样,拽的跟什么似的,好像说一句话会死。
“你真打算进周氏了?周氏那群老古董可全跟你爸一个鼻孔出气,你爸控制欲那么强,这次这么快让你进公司,摆明了是想把众柏这块大蛋糕吃下去,盘活旗下那些传统行业。”
当初送周居凛出国的时候,周振荣那个老东西是动过放弃这个儿子的念头的,因为他不好拿捏。能力够强,性格够硬,再加上周居凛母亲那边是国内有头有脸的快消品集团,周振荣看不得儿子比老子强,野心大,不愿意分权。
谁曾想周居凛在国外的时候自己组建团队,从游戏做起,后续又以此为踏板,一边继续开发,一边跨领域拓展云计算大数据和人工智能,这几年抓住风口发展迅速,已在世界各地设立多个研发中心,这个时候周振荣让周居凛进公司在他手底下做事,打的什么算盘一目了然。
“只要他吃得下,随他便。”周居凛随意地看着杯中晃漾的酒液,声音冷淡凉薄,“他想要众柏,我想要周氏,那就看最后谁更胜一筹。”
魏京昼完全不担心鹿死谁手,周居凛最擅长戏弄对手,看着人在他面前蹦跶挣扎,恶劣到极致,他权当看好戏。
突然想到什么,戏谑挑眉,“听说你爸已经打算给你联姻?”
“他想通过婚前协议从我这拿点东西。”周振荣什么心思,他一清二楚。
回国的时候,他就派人拿了一沓照片过来,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他懒得看,全退回去,周振荣气急败坏,但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按照你爸的性格,他可不会善罢甘休,我估计这几天沉默着,背地里已经挑好合适的人选了。”
周居凛抿了口酒,闻言连眼皮都懒得抬。
“嘶——”魏京昼佯装突然想到什么,促狭道,“你前几天在苏黎世,不是刚跟你们高中班长共度春宵吗,拿这个搪塞你爸去。”
周居凛这回舍得抬眼了,只是那双黑眸情绪冷沉,“别拿她开玩笑。”
魏京昼自觉失言,拍了拍自己的嘴。
想到之前,他俩没在一个高中。
原因也很简单,周居凛这货不乐意跟他一个地儿,说是嫌他话多,影响学习。
魏京昼当没听见,有事没事就去崇英附中找他,后来门卫大爷都认识他。
十回去喊周居凛,有八回都是拜托他们班班长,久而久之他也算认识余皎。
要不是他俩那晚在他的酒店里厮混,他还真发现不了他俩这事。
问了廖聪才知道是余皎。
隔了这么多年,早就没什么印象,只能勉勉强强从不甚清晰的回忆里扒拉出点对她的印象。
他还记得当初有回情人节的时候他去找周居凛。
当时正是大课间,他人在最后一排,后门一个接一个的小姑娘表白,课桌上下全是礼物和鲜花,整间教室嘈杂混乱,人来人往。
只有她在帮他叫了周居凛之后,十分安静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刷题,他瞅了一眼,还是物理题。
这种情况下还能全神贯注地刷题不被周居凛这个花孔雀惹来的人打扰,他暗自惊讶。
至此他就彻彻底底地觉得,他们班班长是一个恬静内向、好学且有品位的女孩。
谁知道就是这样文静的女孩,主动跟周居凛睡了。
更荒唐的是,周居凛竟然没拒绝。
趁人之危,毫无下限。
他把酒放下,手肘撑膝,“大少爷,我特别好奇,那晚余皎喝醉了,但是你没有吧。我走的时候你还清醒地知道嫌弃我,我走之后你立马就把自己灌醉了?”
周居凛无言,修长的指节无意识地摩挲杯口,好似回忆化成线绕着指尖丝丝缕缕盘旋向上。
……
那个晚上,他刚谈完合作,去赴魏京昼的约。
自家酒馆,供应的葡萄酒来自外公的酒庄,身旁友人寒暄,他随口应付几句,莫名感到一道强烈到近乎冒犯的目光。
抬眼,便看见她。
明明是最干净纯粹的长相,尤其是那双眼睛,浅色的瞳孔如同琥珀,昏黄的光线落入其中,随着她眼神流转,像是他在日内瓦湖看到日光在其剔透的湖面上浮荡。
只是面色酡红,又因为喝了酒,直白大胆地盯着他。
他很快就认出了她,这出乎他的意料。
她的朋友在一旁跟一个金发男人调情,而后两人直接去了酒馆楼上的酒店,她恍然未觉,一杯接一杯。
她没有过来打招呼的意思。
他也懒得寒暄。
只是凌晨要走的时候,发现吧台上的她睡得香甜。
他想着对方应该认出了他,作为好久不见的高中同学,也不能视而不见。
顺便问了句要不要他送,她迷迷糊糊,但是答应得够快。
他本意是想把她送回酒店,谁知道女服务员把她放在车上,她就开始不老实,嘀嘀咕咕还哭哭啼啼的。
女服务员看了他好几眼,问她知不知道他是谁。
她迟疑了好久,才慢吞吞吐出他的名字。
说完,那双漂亮的眼睛很明显地难过起来,他并未探究。
当时他也喝了不少酒,酒意上涌,他敛目静神。
然而记忆里温柔的女孩变得蛮不讲理,他本来也说不上多清醒,这女孩还没分寸地贴上来。
想摸他的脸,他控住她的手她就掉眼泪,委屈巴巴的像是被他欺负一样。
他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眸子,鬼迷心窍般,没再控制她。
事后,他想,或许就是这一念之差,造就了后面的荒唐。
她一会儿碰眉毛一会儿摸眼睛,还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地,用指甲划了他喉结好几次。
她哭的时候跟小孩一样,恍惚间让他把她跟高中时的她重合在一起。
他任由她乱动,只是控着她的下巴在他眼前左右转了转,仔细看了看这女孩现在长什么样。
他也不想这么失礼,只是她的冒犯着实给了他不用太礼貌的理由。
回酒店,送到门口以为结束。
她突然莽撞地吻过来,没什么技巧,纯粹地啃|咬,碰得他嘴疼。
边亲边哭,眼泪汪汪的,不知道她怎么有这么多水哭。
刚在车上,她肆意撩拨。
忍耐几乎绷成一条线,摇摇欲坠,她偏来点了一把火。
他隐忍再三,确认她同意之后,将她带上顶楼。
水色的花一朵朵绽开。
像一朵无力娇慵的粉玉兰,雨打花枝,水珠滴滴哒哒坠落。
……
魏京昼的问题没得到回答,只看到男人将烈酒缓缓送入喉中。
余皎转身动作一滞,抬手晃晃手机,“我已经打车了。”
周居凛看着上面的排队人数,眉骨轻抬,嗓音散漫,“你还不如告诉我你要等雨停再回家。”
“家在哪,送你。”
她礼貌推拒,“真的谢谢,打不到的话我会联系朋友的,不麻烦你了。你快带兜兜回去休息吧。”
周居凛站在原地,没动。
以前没猜过女孩心思,现在调动起来格外费劲。
那晚她主动勾起,第二天一言不发地丢下他回国,从头至尾他被她摆布得明明白白。
现在她这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怎么,怕他报复?还是担心让她负责?
要真有这心思,能等到现在?
挺荒唐的。
“余皎,你怕我什么?”
周居凛问得直白,一瞬的心滞,她目光偏移,“我没怕。”
男人沉默半秒,淡声开口:“我不会计较已经发生的事,也不会刻意找麻烦。”
“明白我的意思么。”
话落,余皎握着手机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该怎么告诉你,我不是怕你追究当时的事。
只是知道你要联姻之后,我已经伪装正常了许久,装作不在意地与你共处这一下午,无数次落向你的目光都带着酸涩。
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默默消化情绪。
“你……”说到一半,不自觉哽了下,“你今晚不是有约吗?”
周居凛不怎么意外她听见,本身接电话时也没刻意回避,“不耽误。”
苏遇安跟她老公吵架就爱折腾,一会儿去新店工作,一会儿要订最喜欢的餐厅吃饭。
这会她儿子都睡成这样了,位置约了也白约。
余皎此刻没了推拒的理由,只能绷着情绪答应。
——
余皎默默落在他身后一两步的距离,跟他去停车场。
视线勾勒熟悉的背影线条,他今天穿的年轻,好似当年他没有出国,和她一起在国内读大学。
校园中偶遇,她也会这样凝望他的身影。
可惜他走得格外彻底,毕业典礼也没有参加,班里的同学调侃着给他打视频电话,说要举着他的照片拍毕业照。
电话接通,他那边是深夜,穿着黑T的少年嗤笑,懒洋洋地骂他们别犯病,然后困倦地挂了电话。
而后,毕了业,他将联系方式全部更换,班里再没人能联系上他。
毫不留恋,一别经年。
纯黑库里南在停车场分外瞩目,解锁的声音拉回她飘远的思绪。
周居凛打开后门,弯腰将兜兜放进儿童座椅,他已经睡熟,小脑袋朝一侧歪斜着。
余皎上车,坐在兜兜旁边。
周居凛没说什么,转身去驾驶座。
车门按钮控制,徐徐关闭,黑色库里南驶入雨幕,于车道穿行。
窗外雨帘密集打在车窗上,水痕迤逦而下。车内昏暗,间或的路灯光线投落,隐约可以看到男人掌着方向盘的手和明晰修利的侧脸轮廓。
冷杉香在鼻腔浮荡,无孔不入地将她包裹。
他对她来讲,一直都很神秘。他生活在和她完全的不同的世界,高中时,他众星捧月,被人簇拥环绕,朋友很多。
有时候,他们会去他家玩。回来之后常常感叹他独享一个大平层有多爽,游戏机多么高级体验多么沉浸。
偶尔会说到他的房间,冰箱里的常备饮料,诸如此类。
她透过这些,一点点拼凑出她想象的周居凛生活的空间。
她很羡慕所有去他家做客的同学。
而她只能通过上下学公交车,短暂地路过那个高档小区,然后在每次站点播报时朝着窗外看。
期待偶尔的运气,让她看到穿着校服的少年骑着单车从门口驶出,张扬恣意地迎着风,深隽的五官沁着清晨的水汽,如山间清泉冲洗的松竹。
此刻坐在她这辈子都买不起的库里南里,终于又一次,步入他的领域,他的空间。
却没有想象中的快乐。
只有一种怅然若失的落寞。
这是一个她无法触及的圈层,融入不进的世界。
回想起在Ravina店内听到的对话。
书瑶……很好听的名字。
联姻,是他们圈子里的人婚姻的常态。
无论是谁,对象都不会是她。
思绪逐渐发散,她静静地望着窗外,压抑鼻腔的酸涩。
因为大雨,交通不畅,车子一停一停地堵在路上。
车内很安静,她心情不好不想说话,周居凛也自然不会主动挑起话题。
窗边的霓虹灯光交织店铺的LED牌铺就一条灯带,余皎无意识地看着。
恍然间,看到一处私人会所的门前围拢着一群人,即便是大雨仍然没有驱散。
视线随意扫过,
顿住。
“麻烦停一下车!”她反应强烈地直起身。
周居凛抬眸,自内视镜看她,“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我堂姐了。”
他朝窗外看了眼,一目了然的状况。
怀孕的原配、小三、出轨的丈夫。
原配此刻显然处于弱势,早已淋透的男人护着身后的女孩,毫不留情地推搡面前歇斯底里的女人。
神情这么紧张,显然堂姐是那个原配。
他驶出车流,在路边停下。
余皎急不可耐地就要下车。
“等等。”周居凛看她打算就这么闯入雨中,提醒,“车门有个按钮,按一下,拿着里面雨伞。”
余皎来不及客套,按照他说的撑伞下车。
“你先走吧不用管我了,伞之后我找机会还你,谢谢。”
说完快步走过去,雨幕随风吹到脸上激起凉意,争吵的声音逐渐清晰。
“狐狸精!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引别人丈夫!”余珂早已不管湿透的衣服,怒不可遏地指着面前的两个人,“一对狗男女!尚开宇你这个王八蛋,我怀着孕从早吐到晚,你竟然在外面找女人!”
“我杀了你!”说着,几乎是用全身的力气撞过去,尚开宇双手一推,余珂两脚一绊,眼看着就要摔进一旁的花坛里。
尚开宇一慌。
余皎大步上前接住她,将她扣在怀里站稳,一手撑着伞,一手拨开沾在她脸上的湿发,“姐,有没有事?”
余珂一愣,惊魂未定地摇头。
“你疯了?!她怀孕了你不知道吗?”余皎冷着脸,质问的声音泛着寒意。
余珂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皎皎,尚开宇背着我找小三,要不是我今晚查他手机,我都不知道他都已经和她在一起两年了!”
余珂在她眼里,一向是光鲜亮丽,是大伯和大伯母最大的骄傲,原因无他,嫁进了豪门。
尚开宇家里条件非常好,在深城是数得上的豪门,当年和余珂校园恋爱,恋爱五年结婚,在她的家乡里至今是一段佳话。
没想到当时人人艳羡的婚姻成了现在的面目全非,恶言相向。
尚开宇一瞬的惊慌之后,又毫无羞耻心地梗着脖子道:“你别在这乱喊乱叫的,不就是找个小吗,你看看现在哪个男人不是这样,你还指望这一辈子就睡你一个女人啊?”
“你怀孕了我碰不了你,但我也有需求啊,你他妈的大惊小怪什么。”
余珂的袖子在刚才撕扯的过程中破了一条大口子,冷雨侵袭,浑身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冷的。
余皎忙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安抚道:“姐,别激动,你还怀着孕,身体最重要。”
尚开宇见到余皎,气冲冲地走过来又想把人拽回来,“你哪冒出来的添乱,这是我老婆,怎么着都轮不上你在这充好人。”
余珂下意识一躲,余皎把伞给她,转身挡在余珂面前,尚开宇的手腕正要伸过来,她一把抓住,用力按压内关穴,趁着他手臂酸麻猛地向外扭转,惨叫声和关节脆响同时响起。
余皎点头:“嗯。”
“我跟周居凛从小认识,就是高中没在一块上学,他在你们班什么样?”
“是不是大少爷脾气特别重,不怎么好相处,也不爱参加集体活动?”
这话越来越往坏里说。
余皎觉得前方是一个坑,感受到某人投过来的目光,她慎重收敛地回答:“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他成绩很好,朋友也挺多的,应该没有不好相处。”
“班里除了我还有一个男班长,我不太擅长处理人际关系这些,所以一般都是他在联系同学,我负责的都是登记统计这种事情。”
魏京昼听完前半句,心里暗自唾弃。
周居凛从小都是请家庭教师学习,小学和初中都没去过。
考高中的时候他们家外公外婆看自家外孙身边朋友太少,不怎么爱搭理同龄人,这才把人弄到崇英附中去,说是要让他体会一下普通的校园生活。
但是上高中之前,他外公去世,他也跟他爸闹掰,整个人状态有点阴郁,他当初隔一段时间去看他一次也是担心他出什么事,没想到他在学校装得还挺成功。
在人家眼里都给自己包装成品学兼优好少年了。
后半句男班长什么的他就自动忽略了。
他玩笑道:“所以你当初还觉得他人挺不错的?”
余皎咽下嘴里的东西,斟酌字句道:“大家都这么觉得吧。”
魏京昼向后一仰,朝周居凛递了个眼神——“怪不得人家找你,把你当好人了。”
再次印证自己当时猜测的余皎偏爱温柔阳光向上的男生这一观点没错。
可惜,周居凛高中是能把找上门示威的私生子打到住院,任由他妈哭得声嘶力竭还能慢条斯理地抽着烟碾他的胸膛的人。
前一天晚上跟人在山坡玩命飙车,第二天穿上校服若无其事地去上学也是常事。
外公去世,他母亲独自撑起偌大集团,周居凛从旁辅助,那个时候周振荣就无法控制和左右他的想法。
他一直都觉得,周居凛的野心和狠厉,刻在骨子里,但在高中那三年孵化得彻底。
余皎不知道魏京昼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不自觉地想起高中时发生的一件事。
那是她刚上高一,班里的同学还认不全,她局促又孤僻。
往日开朗的性格因为家庭的变故尽数收敛。
两个人在一个班,坐的位置也很近,她就在他的斜前方。
某节课老师要求小组讨论,前后桌一组,他们正好分在一组。
她努力融入其中,不想在小组里拖后腿,不知道多少次字斟句酌才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或许是声音太小,又或许是其他人已经习惯她的沉默寡言,默认她不会提出任何意见,所以并没仔细听她说话。
新的声音很快盖过了她的,她主动向外试探的触角碰壁,狼狈安静地收回。
下一刻,一直静静无言仿佛游离在小组之外的他,随意地将眸光投过来,平静道:“继续说。”
她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时,他淡淡地补了句:“在听。”
在她都放弃表达的时候有人公开表示他在等待下文,这种被尊重被看见的感觉让人眼眶发酸。
她黯淡的心又一次被他在无形中托举。
即便最终还是其他人的想法更胜一筹,但她的勇气好像因为这次的经历拔升一截。
于是,她记了很久。
回到家,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因为回想这件事又像烙饼一样翻了好几次面。
最后头发凌乱地坐起来,跟邱成蹊发信息。
邱邱!!
邱成蹊几乎是秒回:请说。
她快速地敲字:今天我见到他了!
邱成蹊:??又见到了?
邱成蹊:现在大佬都这么容易见了?
余皎把今天发生的事仔仔细细跟她说了一遍。
最后耷头耷脑地跟了一句:“我尴尬的睡不着。”
邱成蹊听完语音之后,看透一切,少来,尴尬只是你的伪装,心里乐开花了吧。
邱成蹊:真行啊,皎皎同志,我就知道您只是表面乖巧,实则胆大包天。
邱成蹊:这勾引的小招数,手拿把抓啊。
余皎默默捧了捧微烫的面颊,好吧,其实我现在开心的睡不着。
邱成蹊:/微笑.jpg/
邱成蹊:那你后面打算怎么办?
余皎:没想好。
邱成蹊:……
邱成蹊:哦,没想好就去勾搭了。你是这个/大拇指.jpg/。
余皎真诚地问:不行吗?
邱成蹊想了想她长得那副干干净净的漂亮模样,……姐妹,加油吧。没追上也算不留遗憾了,如果你能得到他的感情,那就是吾辈楷模。我一定会去高中那个墙上大肆歌颂您的事迹。
高中时的周居凛,实在太过耀眼,只刚入学,就引来几乎全校的关注。
漂亮的少年,出众的能力,顶级的家世。
喜欢他是一件太简单的事,于是无数女孩前仆后继地跟他表白,可惜,无一成功,不管多漂亮多优秀,他都不入眼,边界感极强。
于是“难搞”变成他又一大标签。
当初他出国的时候,学校论坛上还特地为他开了个帖子——
本帖不删,有生之年我倒要看看周大少爷被谁拿下!
老娘这么漂亮这么优秀跟他表白,结果看都不看我一眼,这辈子不看你吃爱情的苦我死不瞑目!
下面盖了无数层楼,全都拭目以待。
过了这么多年,这帖子早被顶的不知去向。
但若余皎成功把这位少爷拉进爱情的漩涡里,她必定在这贴下疯狂渲染。
余皎迟疑半秒,坦白说:……其实,我是想继续得到他的肉|体来着。
她没想好,只是没想好怎么具体勾|搭,但是目标还是很明确的。
那边的邱成蹊眉毛都要跳起来:!!!!你说什么!
余皎再次真诚道:你说他会答应吗?
邱成蹊:你你你你Big胆!你想好没有,保持这种关系,对方可以心安理得地不谈感情,但你很可能会因为这种频繁的亲密接触陷得更深,分开的时候伤得也更深。我宁愿你是追不上,也不想你自欺欺人。
可余皎觉得,她大概不会陷得更深了,对他的喜欢执拗地坚持了十一年,再糟,又能糟到哪里去呢?
不见的九年里,她曾自以为可以放下,可却再没有一个人让她心动。甚至在九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就让她的理智崩裂到去铤而走险地睡他。
余珂说得对。
这么多年过去,之前或许幻想过与他白头到老,让他只属于自己一个人,全心全意地喜欢自己。
但她明白,这几乎不可能。
随着时间的增长,现实的问题考虑太多。
两个世界的人走在一起,更像是一种童话故事。
所以她想放纵一次。
不谈结果,不论感情,只是当下的,感受最直接最尖锐的快乐。
至于代价,她全盘接受。
解释过后,邱成蹊沉默了两三分钟后,无奈回复:那好吧,那我就只能许愿你勾|搭成功!
等会,周大少爷公司总部不是在美国吗,你之前一直担心他会回去,你现在这么做,是确定他会长待国内了?
余皎一愣。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国内,让她一时之间忽略了这个最致命的因素。
余皎:他在国内待了半个月了,而且跟我们医院的合作还在筹备阶段,我觉得他暂时不会回去。
邱成蹊:好吧。
邱成蹊:本来还想跟你吐槽一下我们那位不务正业的老板有多么吹毛求疵和神经病,但现在被你这个想法一震,我觉得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邱成蹊:你没话说我就先拜拜了,公司新年期间的活动项目还在筹划,我还要熬夜看一个策划案,明天去跟那个二货老板报告。/微笑.jpg/
余皎忍俊不禁:好的,拜拜。
关掉聊天框,又习惯性地打开周居凛的信息框。
之前拿这个电话搜过微信,可惜查无此人。
不过有个电话也很不错了。
她想着十二月妈妈的店里有新年特别活动,兜兜肯定喜欢,或许可以邀请他带着兜兜过来。
……
……
这样美好的心情持续了一周。
心里推翻重来了许多版邀请他的措辞。
可惜,现实从来不会按照预期的轨道运行——
周六,余皎按照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到达市中心某条商业街上的二层咖啡厅,那位银行高管已经等在桌上。
她走过去,客套地自我介绍之后便开门见山地说明情况。
对方了然,“理解,到了这个年纪这方面的困扰确实会比较多。这次我也是被催得没办法。”所以他干脆在介绍的女孩中找了一个最漂亮的。
卸下相亲的包袱,双方都保证对介绍的人说好并不合适且不适合接触,倒有一种同僚的默契。
最后以银行高管喝完咖啡赶回去加班圆满结束这场心照不宣的应付。
余皎长舒一口气,坐在原位置,给老师报告相亲失败的美好结局之后,便漫无目的地搅拌咖啡,想着干脆在这里度过一个惬意的下午算了。
透过落地窗望出去,天色苍白一片,路边大树只剩下粗细不均的树枝,更显得萧瑟苍茫。
“诶?余医生?”
清亮的女声拉回她放空的思绪,余皎循声望过去,“苏小姐?”
苏遇安踩着高跟鞋哒哒走来,精致漂亮的眉眼闪着讶然,“你怎么在这?”
余皎起身迎着她坐下,闻言,不太自然地挽了挽耳边的碎发,“……相亲。”
苏遇安像是毫不意外,只是好奇问她:“对方怎么样?帅吗?高吗?性格好吗?”
纤长的眼睫毛下满是真诚的询问。
她虽然已经是母亲,但是性格仍旧像小孩一样,直言快语,美眸澄澈动人。
长相是媚感较足的样子,举手投足却让人感不到任何的攻击性。
余皎笑了笑,诚实道:“其实我也没认真看。双方来赴约都是为了应付长辈,所以很快就结束了。”
苏遇安“哦”了一声,心道怪不得。
她收到廖聪消息来得也算迅速,到了没见到人还以为自己记错时间了。
她眼眸一转,又想到什么,笑着问:“余医生最近不打算谈恋爱吗?”
如果是别人她或许会应,但偏偏是他的姐姐问,那点蠢蠢欲动的私心让她说不出肯定的话。
她最终道:“并没有排斥吧,我可能比较随缘。”
苏遇安若有所思地点头,歪头问:“眼缘?”
“算是吧。”余皎半垂,柔软地笑答。
闻言,苏遇安拨了拨耳垂上的小珍珠,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时无话。
苏遇安的咖啡刚到,没有走的意思。
余皎轻轻摩挲咖啡杯柄,主动挑起话题,“兜兜最近怎么样了?”
苏遇安想了想自家那个小坏蛋,颇为头疼道:“小魔王一个,最近没人管得住他,把家里人都折腾坏了。”
余皎笑了笑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忍不住莞尔。
“之前他舅舅被我奶奶勒令在家陪着她,还能管着他。前天他舅舅回美国,就开始无法无天。”
“啪嗒——”
搅拌勺触壁。
笑容僵滞。
他,回美国了?
要是傍上了周居凛,跟周家成了姻亲,地位可是水涨船高。
尚书瑶听着父母给出的点子,陷入沉思。
苏遇安那么不好亲近,她的孩子会好亲近?
而且那不只是苏家的外孙,还是孟家的孩子。
哪那么容易讨他喜欢。
余皎问过产科的医生,余珂是因为摔倒引起早产,之后又出现术后大出血的情况,耗费了一段时间才把母女二人保下。
甚至,余珂发现孩子有先心病,就是在上次她发现尚开宇出轨受惊之后,她陪她来医院检查的那次。
怪不得第二天她的精神状态看似正常,却隐隐在一种崩溃的边缘。报复性的消费原来是用来转移发泄的方式。
当时她完全没看出来。
孩子的情况不容乐观,签字之后手术被安排在第二天上午,术前,余皎要持续监测她的心脏超声、血常规、心电图等情况,防止出现感染或贫血。
余皎身穿防护服站在她的病床旁边,食指缓缓伸出任由她五指环绕,望向她的神情怅然苦涩。
她至今没有名字,甚至之后要面对一个不算美好的家庭……
余珂刚生产完,并且有大出血的情况,无法下床探望。
余皎只能通过视频的方式让她短暂探视,每每看到插着各种仪器管子的小小一团,她都默默流泪。
她没敢告诉父母,大伯父大伯母习惯了让她在这场婚姻中隐忍让步,维持体面和虚假的繁荣,即便来了也无法帮助她。
尚父尚母以及尚书瑶仅仅在第一天过来看望,后续都不见人影。
尚开宇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倒是每日都在,但却帮不上一点忙。
余皎成了在医院里唯一能够支撑她的人。
下班前又检查了遍孩子的情况,她才离开回家。
——
隆冬寒意凛冽,走在街上冷气入体,鼻尖和面颊都冻得发红。
指纹识别开门之后,屋内暖意融融,左手边的餐桌上放着热腾腾的晚饭。
“回来啦?”温缓的声音从厨房传来,系着围裙的女人端着一小锅热粥快步走出来。
被今日的人情淡薄凉透的心骤然随着身体回温,余皎笑着道:“妈,您怎么过来了?”
谭珺如摘下隔热手套放到一旁的柜子上,说:“你之前去峯城五六天,我估摸着你冰箱里的东西都要存不住了,给你买了点蔬菜瘦肉放进去。”
“来都来了,看见你卧室里行李箱还摊着,顺道给你把脏衣服什么的都洗了。”
她边说边忙活着把勺子放在碗边,“洗手吃饭。”
“对了,你这回跟邱邱玩什么去了?你看你那衣服,尤其是那条水粉的裙子,皱巴成什么样了。”
谭珺如顺嘴念叨了句。
余皎洗手的动作一慢,心虚地眨眨眼。
坐回餐桌旁,喝了口热粥,暖意从脾胃蔓延,四肢百骸都舒缓熨帖。
她吹了吹飘拂的热气,开口道:“妈,我堂姐今天早产住院了,孩子有先心病,明天我老师主持进行介入手术。”
谭珺如面色一顿,“早产了?余珂有事吗?”
“大出血,加上产后心情郁闷,恢复得并不很好,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不能下地。”
谭珺如叹息,又问:“孩子这个先心病严重吗?”
余皎:“其实病不算严重,不救治虽然会危及生命,但是以我们医院现在的技术,治疗这种病绰绰有余,治愈的概率很大。”
谭珺如松了口气,“那就好。”
众柏科技,顶层总裁办公室。
一整面通透的落地窗俯瞰城市全景,亦将远处天际线尽收眼底。靠窗处置放着一组低矮的真皮沙发和同色茶几。
魏京昼不端不正地嵌在沙发一侧,好整以暇地看向不远处黑色高背皮革座椅上端坐的男人。
刚挂掉电话,此刻不紧不慢地翻阅文件,面色如常淡然。
他慢悠悠喝了口咖啡,啧啧两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之前我以为你俩就是一晚上的缘分,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私人号码给了,知道人姑娘家住哪了,伞也借了。你这个人呢也被人家睡完了。”说着,停顿一秒,挑眉,促狭道:“你直接当人家男朋友得了呗。”
周居凛合上文件,向后一靠,嗓音低凉,“你怎么还没滚。”
魏京昼对于周居凛让他滚这件事早已经免疫,“别不爱听啊。”
“哦,我知道了。”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怕人家不乐意?”
“虽然说,我也确实觉得你这种大少爷脾气,不爱说话但是坏心思一堆的人不是人家余皎喜欢的类型,但是你所幸身材不错,这张脸也马马虎虎看得过去,所以人家不排斥你,跟你勉勉强强睡了一晚。”
“兄弟。”魏京昼语重心长,“你努努力吧,争取让人家看上你。”
周居凛觉得自己听他说话的这半分钟浪费得彻彻底底,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连话都懒得回。
魏京昼越说越觉得在理,见他无动于衷,直接起身走到那张宽大的黑檀木办公桌上,把座机位置一挪,单腿支地倚坐上去,“忠言逆耳,实话总是不好听的。”
“我这几天啊,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下余皎高中时的模样,跟朵白濛濛的花儿一样,说话的声音也柔的不行。这么纯的女孩肯定喜欢那种邻家哥哥,温柔学长那种类型,你已经输在这个起跑线上了,怎么还不着急呢?”
周居凛不耐地阖眸,将面前人的胡言乱语隔绝在外。
但这人又不是轻易罢休的主,声音依旧固执地送进耳朵。
其实,他说的倒也不完全错。
至少高中时他印象里的余皎确实如此,时间太久,印象里只存留着某次的运动会。
不知道是高几的时候,当时他参加的什么项目也模糊不清,只记得当时躺在操场宽大的绿荫草地上,抬腕遮着阳光平缓呼吸,耳边风声徐徐,脚步声时远时近,似有人在周围穿梭。
正觉得阳光炙烤不适,耳侧倏然沁出一股凉意,随后响起一道温温柔柔的女声,“水放在你旁边了。”
他侧眸,一瓶冰的矿泉水安静地立在一旁,瓶身水汽凝结,不知道是矿泉水还是那道声音,把一股凉意汩汩送进心里,抑住那点因热意翻腾涌起的燥。
还没来得及喝,男生此起彼伏的起哄声起,呲牙咧嘴地喊疼,故意打趣班长为什么不给他们按摩小腿。他抬腕,在胳膊遮下的阴翳里半抬眼看她。
蹲在女生旁边的人微微红了脸,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我不方便,你们不舒服的话我也可以帮忙去喊老师。”于是大家一齐听到面色黝黑的体育老师手下的同学惨烈的哀嚎,他旁边的男生扯着嗓子玩笑:“班长果然是神医,一句话我就不疼了。”
大家笑作一团。
彼时她也随着他们笑,阳光洒下来,轻扬的发丝以及微红的脸颊都釉上一层淡金色,水润的双眸潋滟着细碎的光。
阳光太烈,他没看太久,小臂一低再次压住双眼,这下那片阴翳便落在了嘴角,掩住那抹微微上扬的弧度。
他记忆里的高中乏善可陈,几乎没有可供回忆的点,很多人很多事都没有记住,偏偏这个情景当晚入了梦,也让他时隔多年,仍然能以此一眼认出酒馆吧台喝酒的那个女孩。
柔和的,匀净的,确实纯的不行。
……邻家哥哥,温柔学长?
冷不丁又想起在医院见她的那次,拉着她叫她师妹的那个人。
嗤。
周居凛冷笑一声。
魏京昼道:“你可别不信,我看这事还没走眼过。”
话落,某人将桌上文件放在一旁,径直起身,慢腾腾地留了句:“再留这儿告你窃取商业机密。”
魏京昼没个正形地起身,笑骂,“稀罕,谁没有公司似的。”
——
深城二院。
下午,余皎在繁忙的问诊工作中脱身,送走最后一位看诊的人,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6:47。
还好,没有很晚。
她匆匆回科室,换完衣服往外走,刚路过护士台,倪主任猛不丁从转角处走过来挡在她面前,“忙完了?”
余皎差点吓到,忙退后半步,“您怎么神出鬼没的?”
倪主任双手插兜,冷冷留下一句:“先跟我去办公室。”
余皎欲言又止,她其实挺着急回去的。但是倪主任说完就径直朝前走,压根没留给她说话的气口。
她无奈跟着,进办公室,关门。
倪主任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和便利贴,食指和中指并拢在上面敲了两下,下巴朝她一抬。
她自觉不是什么好事,走两步上前扫了眼。
一个男生的照片和写着地址和纸条。
果然。
余皎皱起小脸,语气不情不愿,“老师,您怎么这么锲而不舍。”
“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银行高管,人家说看了你的照片之后挺有好感的。我各方面打听过,小伙子确实不错,之前只谈过一段恋爱,比你大两岁,我觉得很合适。”
“你看这照片,长得不差的。”
她刚要开口,倪香霖马上抬手阻止,“别给我扯随缘那一套,你听好了,你不找缘分,缘分也不来就你,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先去接触接触看看,万一喜欢上了呢。”她指着纸条上的信息,“这是地址,这是微信号,见面时间我看了看你排班啊,这周六你休班,对方也有空,正好。”
余皎打开手机又看了眼时间,七点多了,她放弃跟倪香霖周旋,把东西往口袋里一收,“我见了这个,你得保证,到过年别给我安排了。”
倪香霖满意点头,“保证,到年底忙得要死,我也不放你出去相亲。”
余皎转身要走,“您没别的事了吧?”
“还有。”
“……”
“你把在瑞士进修的这三个月学到的结合临床经验写篇文章,过段时间有个医学的研讨会,在南方峯[fēng]城,里面有个青年医生交流的活动,你到时候做个小报告。”
“写完初稿拿给我看,我帮着给你改改。”
余皎在正事上向来不含糊,认真听完,“行,我这周争取准备出来大纲和思路,到时候发给您。”
倪香霖点头。
“现在没事了,下班吧。”
余皎一看时间——七点二十。
忙打了招呼离开。
倪香霖看她离开的样子,纳罕:“这孩子,着什么急呢。”
——
余皎没选择坐地铁,直接打的车。
七点四十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她刚到小区门口,网约车不进小区,她只能下车小跑过去。
迎着冷风接通电话,说话的声音夹杂紊乱的呼吸和小跑带起的呼呼风声,“抱歉抱歉,有些事耽搁了,你现在到了吗?”
“……”
“别跑了。”
“回头。”
话音落下的瞬间,小跑的步子缓慢停住。
风从身后吹扬发丝,一束光打过,照亮她前后的路。
心跳声怦怦。
“是你吗?”余皎回头,迎着束车灯,车身和车牌看不分明。
沉哑的嗓音透过听筒,“嗯,过来吧。”
余皎擎着电话走过去,停在路边的库里南拢着夜色,廖聪下车赶在她之前打开车门。
她点头道谢。
甫一上车,雪杉的微涩冷香扑鼻。
电话在上车时已经挂断,他没急着说话,车子启动,她小心地偏头看他。
只能看到模糊的侧脸,寂寂地浸在昏暗中,眉心微拧,手指正捏按太阳穴,脸色并不好看。
想了又想,终究忍不住开口,“是头疼吗?”
周居凛放弃动作,最近确实很忙,北美那边新的研究中心上线,很多跨国会议要开,国内还有政府牵头的和深城二院的数字化服务项目,更别说周家更是一团乱麻堆在他面前。
神经长期绷着,此刻紧一阵缓一阵地疼。
他转头,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心。
搭在腿上的大手轻碾,眸光微沉,掩盖在幽暗的环境下,慢条斯理地衔上她的身影。
白濛濛的花儿吗。
干净得想让人折断。
他恶劣地想。
周居凛看她两秒,最后迎着这道担心的眼神,点头,“嗯,头疼。”
光线掠过,如愿看到女孩眼底一闪而过的怜惜。
奇异地,
觉得有趣。
“最近咖啡或者浓茶喝的很多吗?睡眠呢,有超过7个小时么……”女孩细致询问。
轻柔的嗓音在车内流淌,廖聪从内视镜朝后瞥了一眼。
妈的,车上的人里就你赚得多,装什么可怜。。。
想是这么想,说是一点不能说,只能静静地听老板卖惨。
余皎听完,眉心褶皱越来越紧,“长远的方法还是要调整作息和饮食,减少摄入一些咖啡因,神经系统过度兴奋会加重头疼的。”
“短期可以缓解的方法,可以冷敷一下额头。然后,也可以……”她说着,抿了下唇,“可以捏几个穴位。”
“嗯……方便我给你指一下吗?”她有些局促,但是只是说的话他也听不懂。
周居凛静静地看着这张淡色的唇翕动张合,面上没什么反应,头还在一跳一跳地疼,这疼莫名在此刻变了点味道。
闻言,散漫地调整了下坐姿,慢声道:“可以。”
余皎向他的方向靠了靠,“一个是太阳穴,这个你肯定知道。”
说着,她抬手,伸出食指停在他的面前,隔空缓缓移动到两眉中间。
触及那道沉黑的目光,蓦然,感受到一种平静的攻击性,指尖一颤,僵持两三秒,余皎觉得自己的耳朵已经烧得通红,心脏失序,最终还是泄气一般地放在自己的眉间演示给他看,“这里,印堂穴。”
说完垂头,压下围巾,露出一截细颈,“还有这里,靠近头骨的地方,是风池穴。”
“按揉这几个地方可以促进血液循环,舒缓头疼。”
“我有说清楚吗?”姑娘试探地问。
女孩抬手过来的清香还绕在鼻间,周居凛觉得那点头疼被一股抓挠不到的痒意压过。
他明明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偏偏现在吃不到摸不着。
阖眸压了压。
“余皎。”
“……嗯?”
男人喉中滚出一声低笑,不急不缓道:“胆子变大了。”不怕他了。
之前带着兜兜遇见她,还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不过几天,开始主动联系,主动关心,甚至还敢强压着慌乱抬眼看他。
余皎心中一颤,暗想变化得这么明显吗。但面上仍是坚持:“我一直都这样吧。”
相较于之前,现在的她更像一个胆小的渔夫。
一次抛下一点饵料,看鱼儿是否靠近。
然后暗戳戳多加一些,想勾得鱼儿咬钩。
可又不敢加得过量,生怕鱼儿察觉她的别有用心。
周居凛饶有兴致地观察她的模样,开始明白兜兜为什么这么喜欢她。
这样关心人的模样,眼睛专注地只盛着他,多么勾人。
只不过他跟兜兜不太一样。
他更觉得心痒。
车内沉静几秒,车辆缓缓停下。
廖聪:“老板,余小姐,到了。”
余皎连忙下车,认真道:“麻烦廖助理,我马上就下来。”
说完,蹬蹬地跑上去。
周居凛的视线从女孩背影上转下来,掠过座椅,稍顿。
一张照片和一张纸条静静地躺在上面。
他漫不经心地捻起照片,扫了眼。
一个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男人。
蓦地,魏京昼下午说的什么温柔邻家这种词儿蹿进脑海。
这照片上的人倒是挺符合。
他扔到一旁,拿起另一张,地址微信号列得明白。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相亲的对象罢了。
啧。
意趣全无。
他百无聊赖地将两张小纸片捏在手中,随意翻转把玩。
……
不过五分钟,女孩匆匆拿着伞下楼,廖聪接过伞并复位。
后车窗落下。
余皎鼓起勇气正要再说些什么,修长的手指夹着两张纸送至眼前。紧接着,一道不轻不重的淡凉嗓音从车内传出。
“余医生,落东西了。”
余皎看清是什么,神情一怔,忙抬眼看他,“这个是……”
“喜欢这个类型的?”
他靠在座位上,姿态散漫,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没,是我年纪到了,着急。不是,是老师着急,我没着急。”越解释越乱,卷睫颤个不停,最后不知道脑子哪根筋搭错了,竟说了句,“我不是刚跟人那样之后就立刻找人相亲的人。”
话音一落,场面霎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周居凛好整以暇地看着小姑娘因为怕被误会手忙脚乱的模样。
那双浅眸实在太过干净,以至于情绪一激动就逼出湿意,潮湿的,点着碎芒的。
口不择言之后,即便是夜里,他也能猜到腮颊漫上的红晕。
但面上仍努力坚强地保持着平静。
如果他说出,此刻他很想问她,那样是哪样,从而剥开她这层平静的外皮,她怕是会恼羞成怒再像之前那样躲他。
算了。
眼底藏着戏谑,面上也如她一般平静地回复,“好,我知道了。”
余皎咬着口腔内的软肉。
他说知道,是知道什么?知道她的前一句话还是后一句。
她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面颊的灼烫感好像向后蔓延至耳垂和颈侧,在神经被烧断的前一刻,她堪堪维持镇定地回复,“那就好。”
周居凛嘴角勾起,放过前面这个快把自己烧着的小木头人,“回去吧,我还有事。”
余皎自说了那句话之后,就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做人,呆呆地进了电梯时,她才看清银色厢壁上映出的人影。
只一秒,映出的人立刻抬手捂住了脸。
倒是解释清楚了。
但是好像解释的太清楚了。
深城,十一月。
天高云淡,凉风吹过,路边悬铃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潇洒抖落秋意。
昨夜下过一场雨,草木泥土味萦绕鼻腔,金黄落叶洋洋洒洒铺满水洼。
“你就是庸医!!”
尖利的女声不分皂白刺破平静,窗外的叶子在这声浪中颤巍巍落下。
门诊室内,身穿白大褂的纤丽身影平静歪头,试图拯救差点被损伤的耳膜。
茶色长发低挽脑后,转额时,柔软的发丝拂过勾勒细致的眉眼线条。
浅透的琥珀眸微抬,平淡地看向面前大妈蓄力指着她的粗短手指。
余皎保持基本的耐心,声音轻缓:“不好意思,我们无法按照您一周之前在社区医院的检查报告进行诊断。”
儿科发生这种纠纷屡见不鲜,她早就习以为常。
大妈站起来,“哐哐”拍桌子,扯着嗓子吼:“你就是想骗我们做检查多赚钱!”
办公桌连连震动,身旁的小袁护士上前制止。
余皎眉心那处薄白的皮肉绷紧,抬眸,音色柔中带凉,“时间间隔太久,我们无法相信。请不要干扰正常医疗秩序。”
“先做检查,然后拿着报告来找我。”
一旁的年轻母亲抱着哭闹的孩子连连道歉,局促地接过单子,想要把大妈拉出去。
大妈压着火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越想越气。陡然挣开束缚,几个大跨步朝她走过来,手高高扬起。
“这么年轻哪会看病!”
余皎眸中情绪稍褪,起身躲过大妈的掌风,脚下一旋往外走,转眸示意小袁叫保卫处。
大妈回身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力道极大,“你还想跑!”
“长得好看但全是黑心肠啊!大家都过来看看,医生骗钱了!”
大妈的嗓门穿透整个门诊大厅,引得所有人都把目光投过来。
局势陡然间混乱。
余皎的力气完全比不过大妈,雪白袖口攥出褶皱,身后迅速站满叽叽喳喳看热闹的人。
几个保安急忙赶来,一左一右架住大妈就要往外带,
余皎冷着脸用力抽出手臂,解脱的一瞬,一股刺痛感火辣辣地从手背传来。
微微蹙眉,低头一看,几道血印在皙白的手背上格外显眼。
她正要转身离开,大妈嘴角一绷猛地倾身,一巴掌推过来。
肩头倏然一震,她连连向后踉跄。
脚跟被座椅绊住,身子刹那间失去平衡。
耳边声音化作嘈杂浪潮,脑袋有一瞬的空白。
“余医生!”
“师妹!”
刹那间,后背横抵过一只有力的手臂,带着她稳稳站住身子。
清冽微苦的冷杉香气猝然扑入鼻腔。
心脏狂乱跳动,她下意识抬头看,毫无准备地,撞入一双深晦幽静的眸。
呼吸有一瞬停住。
周居凛站在离她半步之遥的地方,刚伸出的手慢条斯理地收回。
黑色大衣挺括工整,宽肩窄腰的身材将最沉郁的颜色撑出难言的张力。
骨相廓朗凌厉,漆眸视线俯低,寡淡地落在她身上。
这张顶级的皮囊,好似一瞬间将她拉回到几天前,在瑞士复古情调的小酒馆见到他时的那晚。
也是这样,平淡到近乎没有情绪地扫过她一眼,然后淡然地与周边朋友谈笑。
那时的他要比现在蛊惑人心,仰头喝酒时,脖颈线条随着动作拉紧,将色|气逼至顶格。
所以她才会鬼迷心窍,借着酒精将他拉入失控迷乱的漩涡。
手腕被人拉着向后退了半步,她蓦然回神。
师兄蒋培然将他拉过来,忙打招呼:“院长,主任。”
余皎这才看清目前的局面。
乌泱泱的人群以他为中心簇成一弧。
左侧西装革履,还有几个眼熟的政界商要。
右侧都是熟悉的医院领导。
他游刃有余地站在中间,身形落拓挺拔。
他好像生来就如此,在哪里都是人群的中心,高高在上。
余皎压下所有心思,和领导们打招呼。
有人过来处理这件事,而他只是看了她几眼,便被人引着从中央扶梯处离开。
一切归于平常。
“师妹?”蒋培然看她还愣着,出声道。
余皎对上他疑惑的眼神,笑了笑,“好像认错人了,就出了会儿神。”
蒋培然将信将疑地点头,“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吧,我出门诊没办法帮你。”
说着,视线又朝着楼下那抹清峻的身影看去,若有所思。
——
休息室。
小袁护士给她包扎伤口,心有余悸道:“这阿姨不讲理起来真是吓人,看给你抓的。”
余皎却没把心思放在刚才的混乱上,脑海中止不住想那个人。
她垂眸,轻抿淡色的唇,“小袁,你知道刚才院长他们为什么会过来吗?”
她不敢挑明问他。
“你前段时间瑞士进修不知道,最近院里搞智慧医疗什么的嘛,政府大力支持说要做成标杆。医院跟众柏科技合作,刚那个最帅的就是是众柏的总裁,来考察的。”
余皎心念一动,期待无知无觉冒头,“可是众柏亚太区的负责人不是他吧?”
他不是一直在旧金山吗?是要回来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小袁随口说,“余医生还关注这方面的消息?”
她笑了笑,“就是,不小心看到过。”
小袁没多想,自顾自感叹:“我以为总裁都是那种四五十岁的啤酒肚地中海,没想到是个浓颜大帅哥。”
“我觉得他至少185。”小余回味,“手上的青筋你看见没,配上那张冷脸,太涩了!”
她模仿刚才的境况,“当时他就用一只手就把你稳稳当当地扶住了,看起来一点没用力,超有性张力,嘶哈嘶哈。”
余皎不期然被口水呛住,后背莫名觉得不自在。
小袁笑她:“余医生,人之常情,别那么激动嘛。”
小袁边贴敷贴边说着:“你也够倒霉的,刚从瑞士回来就来上班,一上班还遇到这事儿。”
“好了,记得及时换药。”小袁收拾好药品起身。
余皎坐在原处。
终究按捺不住打开手机搜索“众柏科技”有关的信息,目光在众多信息上移动。
产品线开拓,
技术革新,
人才计划,
……
没有任何关于他回国的消息。
如果他决定回国的话,深城的财经媒体大概会疯了一样地轮番报道,哪会这么平静。
毕竟周家在深城盘踞多年,举足轻重。
深城作为一座国际化的大都市,企业遍布。
周家是这其中的佼佼者。
自民国发家,经过数代的经营积累,周氏旗下子公司已遍布房地产、航运贸易及文化产业等领域。
周居凛毕业之后,并未接手周氏的强势产业,反倒另辟蹊径在北美创立众柏科技。
眼光独到,行事果断,是财经媒体对他常用的形容。
他一如高中时耀眼,而他们之间如隔天堑,要想知道他的消息总是艰难又滞后。
既然官方网站没有,媒体也没有风声,大概还是没有回国的打算吧。
余皎苦笑,那点极淡极淡的期待随着她的起身,消失在脑后。
——
驶向众柏科技大楼的黑色库里南内,助理廖聪通过内视镜看了眼正闭目养神的老板。
按照往常把行程汇报了一遍后,又说起件事,“老板,苏小姐问您下午能不能腾时间去看一趟兜兜。”
兜兜是老板表姐的儿子,才一岁多,最近生病住院,就在深城二院这里。
刚才考察时太忙没顾上去看,只有他拿着东西过去打了招呼。
周居凛捏了捏眉心,淡声道:“看情况。”
廖聪默默点头,想起点什么,清了清嗓子,慎重道:“老板,刚才那个医生,就是余皎余小姐。”
“嗯。”
反应平淡,像是早就知道。
“那……我要不要去联系余小姐。”
前几天在瑞士出差,他去酒店接老板,门刚打开,就吓得后退几步。
客厅凌乱不堪,老板的衬衫外套全在地上,茶几上还有几个拆封的盒子。
他正犹豫着敲不敲卧室门时,老板恰从里面走出来。
刚洗完澡,穿着浴袍。
他一眼就看见,有两道划痕从脖颈偏下的位置一直延伸至衣领。
脖子尚且如此,别的地方他根本不敢想。
忙挪开视线,没过几秒,手机上收到老板发来的一个名字——
余皎。
“把人找出来。”老板发号施令,语气平稳,但绝对说不上温和。
后来他才知道,老板是被睡的一方,而且被睡了之后对方还溜之大吉,把老板一个人留在床上。
等到他调出资料来,不由诧异。
医院证件照上的女孩穿着白大褂,五官清丽雅致,雪肤浅瞳,看起来又乖又柔和。
实在是不像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话问出口,后座上的人沉默了几秒。
“不用。”
又过几秒。
“晚上去看兜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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