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在这霉味之中,还浮动着一丝奇异的龙涎香,香气若有若无,神秘而诱人。
陆深的皮靴踏在地板上,碾碎了几粒散落在地的佛珠,佛珠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阁楼里显得格外清晰。
那口巨大的铜钟倾斜着嵌入腐朽的橡木地板中,钟口渗出的暗红色液体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宛如一汪凝固的血池,散发着诡异而恐怖的气息。
“这不是锈迹。”
苏晚晴戴上丝绸手套,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取液体,在试纸上轻轻涂抹。
随着棉签的移动,试纸上逐渐晕开孔雀翎般的蓝绿色,色彩斑斓而妖异,“这是用朱砂、辰砂和硫磺汞齐调制的古代钟油,《天工开物》里记载过这种防腐配方。”
就在这时,她颈间的翡翠吊坠忽然泛起了淡淡的荧光,与此同时,盖格计数器在靠近铜钟时发出了刺耳的鸣叫声。
“放射性元素镭 - 226。”
苏晚晴脸色微变,倒退了半步,丝绸手套在铜钟 “昭和十二年” 的铭文上投下了一道颤动的阴影,“上世纪三十年代,日本军工厂常把放射性涂料掺入青铜器中。”
陆深手持考古刷,轻轻扫过钟钮,铜绿簌簌落下,露出了半枚带血的指纹,那指纹仿佛是一个无声的控诉,诉说着曾经发生在这里的罪恶。
在紫外线灯下,凹痕中浮现出用鱼胶书写的偈语,墨色里混合着金粉与骨灰,字迹斑驳而神秘:“佛骨成尘钟自鸣,冤魂蚀月匣中吟,琉璃火尽观自在,万劫不复锁轮回。”
“这是慧明法师的绝命诗。”
苏晚晴的指尖悬在钟体表面三毫米处,微微颤抖着,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敬畏和恐惧,“1943 年《吴县秘闻》记载,日军大佐佐藤为了逼问寒山寺镇寺之宝‘迦叶钟’的下落,用烧红的钟杵刺穿了他的琵琶骨。”
话音刚落,铜钟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声音悠长而深远,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陆深下意识地用指节叩击出三长两短的暗号,这是他们警队内部特有的联络方式。
令人惊讶的是,钟体内壁竟然应声弹开了一个暗格,泛黄的《申报》碎片如枯蝶般纷飞而出,在空气中轻轻飘舞。
<1945 年 9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