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云章闻蝉的其他类型小说《成婚三年,世子掐腰哄我改嫁谢云章闻蝉全文小说》,由网络作家“明珠不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闻蝉不问还好,一问,程湄一头栽进程母怀中,又是失声痛哭。原来她那时以为榻上是谢云章,便对人百般讨好,大着胆子说了许多放浪之语,求人怜惜自己,疼一疼自己,这些都算委婉的。结果宽衣解带到了半途,忽而听男人问了声“你是谁?”,却不是谢云章。那时她都爬到男人身上了,急匆匆想下来,却被人一把推倒,从榻上滚了下去。那人又喝问:“你给我下药了?”继而不听她解释,对着地上的她便是拳打脚踢。就是那时候,有宾客听见动静闯进来,便见她衣衫不整跌倒在地......挨人打。身上几处擦伤,右臂全然失了知觉,一延医才知,是骨头断了。程湄哭,不仅是因为计划失败,更因自己将面子丢了个透彻,她在人面前百般放浪,那人却一分一毫都不为所动,甚至将她痛打一顿。这叫她如何不觉...
《成婚三年,世子掐腰哄我改嫁谢云章闻蝉全文小说》精彩片段
闻蝉不问还好,一问,程湄一头栽进程母怀中,又是失声痛哭。
原来她那时以为榻上是谢云章,便对人百般讨好,大着胆子说了许多放浪之语,求人怜惜自己,疼一疼自己,这些都算委婉的。
结果宽衣解带到了半途,忽而听男人问了声“你是谁?”,却不是谢云章。
那时她都爬到男人身上了,急匆匆想下来,却被人一把推倒,从榻上滚了下去。
那人又喝问:“你给我下药了?”
继而不听她解释,对着地上的她便是拳打脚踢。
就是那时候,有宾客听见动静闯进来,便见她衣衫不整跌倒在地......挨人打。
身上几处擦伤,右臂全然失了知觉,一延医才知,是骨头断了。
程湄哭,不仅是因为计划失败,更因自己将面子丢了个透彻,她在人面前百般放浪,那人却一分一毫都不为所动,甚至将她痛打一顿。
这叫她如何不觉得屈辱!
程夫人大致说明事态,闻蝉便知晓,程湄这回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高夫人又适时上前道:“先前湄丫头说你惦记那御史,我倒没当真,如今看来,你当真狠毒啊!”
“起初答应好好的,事到临头却找不见你,不声不响,把自己夫婿塞了过去。”
“你这毒妇存的什么心!把湄丫头推给他,好下堂和离,跟了那御史不成?”
高夫人的性子风风火火,显然也并未把闻蝉放在眼里,这种关头,竟一股脑把错都归咎到她身上。
闻蝉只望向程夫人,“程夫人,您也是这样想的?”
程夫人忙着安抚程湄,一时不语。
闻蝉便又道:“我从程小姐院里出去,在宴上没待多久便腹痛不止,问路去了茅房。”
“却不知那茅房叫谁上了锁,我刚刚才从里头出来,夫人可以问问府上的丫鬟。”
“呵!”高夫人在一旁冷笑,“这么说,你也无辜得很咯。”
“我不明白,夫人为何要这般疑心我?前阵子我本就病着,时好时坏地腹痛,若非程夫人亲自作请,我今日都不会登门。”
“再说程小姐这计策,我难道不是登门后才知晓,也曾真心劝阻过?”
“此处是程府,我是客,诸位难道以为,我能轻易将程小姐骗去别处,又不声不响偷梁换柱?”
高夫人那番质疑,本就是主子出气的姿态,不攻自破。
闻蝉只年长程湄三岁,此刻却像是比她稳重三十岁,上前一步蹲下身。
低声问:“我夫婿,可曾冒犯了小姐?”
这话说得隐晦,还是程夫人替她作答:“只受了些皮外伤,另加断了条手臂。”
那便是清白无损。
得知这一点,闻蝉觉得此事好办,无非是程湄自觉丢脸,程家又要她给个交代。
她从地上起来,站直了,两手端在身前对人浅浅一礼。
“夫人小姐放心,此事,我必定叫他忘了。”
“忘了?”高夫人不依不饶上前,“我湄丫头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家,被你家男人这样欺负,你叫她如何忘?”
“那高夫人不如再宣扬出去,好叫大家都来评评理。”
“你!”
闻蝉只对她强硬,转头对上程夫人和程湄,她隐含歉疚,也只娓娓道来。
“把我锁进茅房里,又将程小姐骗过去,夫人可探查过,谢御史那边,是何种境况?”
闻蝉那时虽躲在被褥中,此刻却只能装不知道。
程夫人面如死灰,她一直不出声,便是料到如今这情形,是谢云章一手促成的。
“我到原先的厢房寻人,他与自己那妾室在屋里。”
闻蝉见她并不起疑,稍稍安心,“那夫人心中,想必也有定论。”
程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闻蝉识趣,并不戳破。
深深叹一口气,方道:“今日很晚了,我明日再带夫君登门,程夫人,叫我去看看他吧。”
这一晚上前厅皆是宾客,后院的动静又起起伏伏,程夫人本就心力交瘁,点点头,指了一个大丫鬟带她去领人。
闻蝉进了屋才知晓,檀颂竟是被人绑着,此刻已陷入昏迷。
“这是什么道理!”
两个小丫鬟上前为人松绑,身边那名对她解释:“檀大人多食了鹿茸汤,举止便有些......”
闻蝉听出话外之音,鹿茸汤能补阳,可哪里到了要把人绑起来的地步。
想必,是本该由谢云章服下的药,被檀颂误食了。
“夫人放心,大夫已开过药,给檀大人服下了。”
那丫鬟见闻蝉面有怒容,行了一礼便匆匆退下。
檀颂肤色白净,此刻面上染着几分异样的酡红。
闻蝉一靠近,他便唤了声:“夫人?”
见他伸出手,闻蝉立刻牢牢握住。
“我在,我带你回家。”
今日出门并未带丫鬟小厮,闻蝉只能亲自扛着人,又叫小丫鬟扶着另一端往外走。
程家庭院深深,檀颂又毕竟是男子,一路走得不算容易。
在程夫人那里,闻蝉算是把罪名都推给了谢云章,可她没想到,谢云章竟转而给檀颂下药。
她哀求过那么多次,不要捅到檀颂面前,就是为了保全檀颂。
可转而,他还是因为自己受了戕害。
此时赴宴的宾客早已散尽,月色如洗,只剩孤零零一辆马车,车顶坠下一个写着“檀”的灯笼。
好不容易将人搬上车,闻蝉的心似有千斤重。
转眼,却瞧见巷子里,似乎还停着一辆马车。
她直觉那是谢云章,似乎就等着看自己,看檀颂的狼狈样。
眼见檀颂在车上昏着,她交代车夫一声“在此等我”,便趁夜色踏入那巷道中。
谢云章果然立在马车前。
在他身后,是陆英和那位石护卫。
闻蝉与人无声对望一阵,还是谢云章先开口:“脸怎么了?”
他不说闻蝉都要忘了,那是高夫人打来泄气的,有点疼,或许是肿了。
她走上前,一瞬不瞬仰头望着他,问:“那碗汤,是你换的?”
谢云章似乎默了片刻,又似乎没有。
最终只答:“是。”
啪——
面前女子抬腕,他面庞稍许偏转。
转回眼,却见她隐在袖间的手,正带着衣袖隐隐发抖。
“谢云章,你不许再动他。”
连嗓音都在抖。
所幸她自己别过了眼。
否则谢云章就该绞尽脑汁解释,为何面上会闪过痛色。
十九岁那年的未婚妻,是国公夫人定下的。
两人婚前并未见过,但他私下寻了许多人打听,确信那人是最温良和顺的大家闺秀,婚后必定会对他的杳杳好,便照常将此事转告给她。
她面上不动声色,转头却跑了,只留下一封诀别书。
谢云章以为,是主母容不下她。
便在入夜时分不顾规矩,质问到主母面前。
可主母只披了衣裳打发他:“不就是一个奴婢?找不见了再买便是。”
“你就要成婚了,这些日子,还是得收收心......”
没人知道,一如十二岁那年丧母,没人知道他失去了多珍贵的东西。
他娇养在掌心的解语花,没了。
那之后很长一段日子,谢云章都不敢相信,是杳杳主动离开了自己。
反应过来,往日最端正守礼的三公子大闹悔婚,把国公府和对方侯府的面子,一并碾在脚下作践,闹得两家人撕破脸,镇国公盛怒动家法,亦要悔婚。
这正妻是为杳杳挑的,若杳杳不在,他要那女人做什么?
只是,他亲手养大的杳杳啊,还是比他更心狠,更绝情。
瞧瞧她,跟别的男人成婚,都有三年了。
上方男子的气息忽而转急,闻蝉想看看他,却被一只手覆住双眼。
谢云章的手掌清瘦,又修长,像是为了逃避那一问,终于还是主动吻上她。
指骨陷入她发间,挑乱这碍眼的发髻,弄得她珠钗坠落枕间。
可闻蝉的眼前仍旧漆黑一片,看不见的时候,一丁点的触碰都会被放大到极致。
谢云章不想被她追问,倘若被她察觉自己的在意,这些天所做的一切也就前功尽弃了。
四唇相离的片刻,他转而问:“今日准备好了吗?”
闻蝉知道他问什么。
上回红袖招的厢房里,他因为扫兴发了脾气。
今日似乎也算耐心了?被人汤中添料,还与自己耐心磋磨这许久。
不待她答复,男人的手便自觉解她衣带。
“不行......”
“有什么不行。”
闻蝉被抱坐起来,身后男人一手箍着她腰肢,另一手将她短袄掀起。
“公子!”闻蝉慌忙按住他,“公子,别在这里......”
谢云章只停顿一瞬,便力道强硬,剥下那件衣裳。
“别较劲,当心扯坏了,你穿什么回去?”
接着便是褶裙,扎在腰间的系绳被他胡乱绕出来往下扯。
闻蝉说什么也不肯叫他继续脱,挣开来,手脚并用试图爬下床。
谢云章冷眼瞧着,待她指尖沾到床沿,才不紧不慢,伸手攥住她脚踝,拖回来。
纤细的身子被人重新裹入怀中,他噙笑问:“跑哪儿去?”
他压根就是戏弄自己!
想到今夜平白被程家人连累,恐怕真的在劫难逃,闻蝉心头发苦,眼眶泛酸。
身子被重新放倒,眼看谢云章重新覆上来,她还是不死心问:“一定要在这里吗?”
谢云章望着她,正欲启唇,却听屋外一阵骚乱。
“这湄丫头的屋子,好端端的,上锁做什么?”
闻蝉一下听出来,是高夫人。
继而便是程夫人吩咐:“来人啊,取钥匙来。”
她还被男人压着,霎时大气不敢出一口。
这锁是陆英上的,照理说......
“夫人,打开了!”
怎么会?!
她立刻望向男人求助,可屋门已被推开,她们连床帐都没放下!
外间脚步声杂乱,闻蝉浑身僵硬,忽而眼前又一黑,是谢云章卷了被褥,将两人裹起来。
她连脑袋都被裹了,在被褥下紧紧贴着男人,敛声屏气。
“谢御史?您......不是湄儿身子不适在此小憩吗,您怎么会在这儿?”
程夫人故作惊讶的语气,有些太刻意了。
只是闻蝉没想到,这竟是她们原先备下的,用以捉奸的厢房。
高夫人立刻搭腔:“什么?这湄丫头床上,怎会有男人?”
“这位大人,湄丫头呢?”
此刻床前有两位夫人,带着四名丫鬟,大家都不瞎,看得见被褥鼓起,里头还有一人。
谢云章不开口,高夫人便上前扬声问:“湄丫头,可是你?”
闻蝉身躯紧绷,圈上男人腰身以示求助。
被褥外,男人探出手,当着众人面顺着脊背安抚。
“程夫人,”他开口,带着些好事被打断的不满,“我与妾室在此小憩,你带人闯进来,是什么意思?”
高夫人已站在床榻前,瞧见谢云章的侧脸,暗叹这模样不算委屈了程湄,就是死鸭子嘴硬了些。
“这位大人,您说您身边不是湄丫头?可方才我亲自送她来此休息,这榻上怎会是您的妾室?”
程夫人站得远些,也觉察出些奇怪,照理说,程湄这时候该主动站出来哭才是。
莫非是这谢云章看着斯文实则禽兽,将自己宝贝女儿弄晕过去了?
程夫人担心得上前一步,“是啊谢御史,您若说这不是湄丫头,屋里只有女眷,便将被褥掀开来,叫我们瞧瞧。”
闻蝉恨不得立刻变了只刺猬团起来,或是这床榻生出个洞,将自己漏下去才好。
也不知程湄被弄去了哪里,可程夫人既设了局,必定是要看清被褥中人的。
若掀开来,她就完了。
她抱谢云章更紧,外头人看,还当她撒娇往男人怀里拱。
“不方便,”谢云章仍旧不松口,“我这妾室脸皮薄,平日里便不见外人,更别说在榻上见人。”
“程夫人,是你府上丫鬟带我到此处歇息的,眼下,这唱的是那一出?”
程夫人一遭他质问,顿感心虚,只是眼下大计已成,绝不可能叫谢云章逃过去!
她转头对丫鬟道:“你们几个,去把被子掀开来。”
“是!”
闻蝉听见了错落的脚步声,甚至能感知到,那些人的手已经沾上被褥,可她毫无办法,只能死死抱谢云章更紧。
忽然,又有丫鬟匆匆跑进屋。
“夫人!夫人不好了!”
程夫人转头,认出那是程湄身边的菊香。
“何事慌张?”
“小姐,小姐她出事了!”
闻蝉是从红袖招偏僻的角门离开的。
深秋的夜风灌入衣袍,冷得她眼前一阵发黑。
“娘子小心。”
送她的是个女人,谢云章身边居然还有个女暗卫,眼疾手快搀住她。
“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陆英。”
“多谢你,陆英。”
许是她问人名字给人留了好印象,陆英扶着她往外走,告诉她:“大人请了王家姑娘来,她会陪娘子回家。”
王家姑娘,便是王妗。
当初闻蝉孤身至此,手中虽有一笔财帛,却苦无依托。
是王妗不管不顾将她接入王家,又凭着王家的人脉,闻蝉才能渐渐做起茶叶生意。
这之中自有她的本事,可王妗于她亦是不可或缺的贵人,发迹后她便于人义结金兰,认下了这个义妹。
夜色下,小姑娘正提灯候在马车边。
闻蝉不想叫她多等,脚步加紧,走近了,才发觉王妗似乎也正忙着。
“你真不记得我了?”
她对着一个黑衣暗卫连连发问。
“就三日前,在闻姐姐的院子里,你把我拉到墙角边,还捂了我的嘴呢!”
“你那时对我挺热情的呀,今日怎么不说话了?”
闻蝉瞥了那暗卫一眼,看他不过十七八岁,身形颀长,石塑一般矗立原地,任凭王妗仰着头如何撩拨,都一言不发。
王妗上回就对此人感兴趣,闻蝉转头问身边的陆英:“那名护卫叫什么?”
“他姓石,我们都唤他石护卫。”
“没有名字吗?”
陆英沉默一瞬才回:“除了大人,没人知道他的名字。”
闻蝉了然点头,告别陆英,才上前唤了王妗。
“闻姐姐出来啦!”小姑娘很是急切,指了指那转身就走的少年。
“上回我说的就是他......喂!你真不理我啊?”
闻蝉估摸着那是谢云章最亲近的心腹,恪守本分也是应该的,只能先哄着王妗上车。
“我帮你问了,他姓石,平日里都唤他石护卫,没人知道他的名字。”
“神神秘秘的......”
王妗生得秀丽讨喜,又家底颇丰,平日里见多了笑脸相迎的男人,甫一遇上石护卫那样忽冷忽热的,反而抓心挠肺起来。
可也就烦恼一会儿,她握住闻蝉的手问:“这回姐姐该告诉我了吧,你好端端的,来红袖招做什么?”
这是王妗第二回撞上此事了,闻蝉只得将与谢云章之间的事,细细说给她听。
“啊?”王妗是个沉不住气的,听了小半便惊呼,“他逼你红杏出墙啊?”
闻蝉:“......是这个意思。”
王妗便更义愤填膺,“你说这些当官的奇不奇怪!琼州人虽不算很多,可这秦楼楚馆里多得是美人,他偏要你一个嫁了人的!”
“那人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啊?”
王妗年纪轻,想法跳脱,闻蝉反应一瞬才明白,她怀疑谢云章专好人妻。
“不是,”闻蝉扶了扶额,“他是我在上京的故交。”
“那姐姐与他如何相识的?”
这便能追溯到十二年前。
她与谢云章,相见在布满白藩的灵堂前。
那时七岁的她刚学完规矩,舅父转告了娘亲的死讯,可她却不能回家,径直被派去谢三公子院里伺候。
巧合的是,三公子的生母魏姨娘也刚过世。
小闻蝉从院里老人口中得知,国公夫人怕他念书分神,将魏姨娘病情瞒得死死的。
一直到魏姨娘过身的那个夜里,她还在病榻上苦苦哀求,叫来自己的儿子见上最后一面,都没能如愿。
闻蝉也没能见到娘亲最后一面,国公府更不许一个奴婢戴孝,因而她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靠近了阴沉的三公子,央求他给自己一身孝服。
“你不曾见过我母亲,不必惺惺作态。”
“不是的!我的娘亲也刚过世,我想求公子恩准,叫我顺便也为我娘戴孝!”
那一日,十二岁的谢云章转头看自己的眼神,闻蝉至今难忘。
或许两人夹缠不清的缘分,也是从那一刻起奠定的。
可面对王妗的询问,闻蝉只说:“他曾是我的主家,要我给他做妾,我不愿,就逃出来了。”
叽叽喳喳的小姑娘忽然一默。
隔半晌,才挤眉弄眼地说着:“那还是他先来,姐夫后到的咯?”
闻蝉没法辩驳。
哪怕她与檀颂成婚三年,可要说与谁更知根知底,与谁的感情更深些,那必然还是谢云章。
“不过嘛,”王妗又略带不屑继续开口,“谁叫他逼姐姐做妾的?谁家好姑娘愿意做妾啊!”
“当初不知爱重,如今失去了又来强人所难,他也是活该!”
闻蝉最爱她的豁达,反过来劝:“除去这个,他于我恩重如山。”
“那也没用!俗话说得好,劝人做小,一生潦倒。姐姐这样的人,别说区区正妻,就是王妃皇后也做得,他就是不够珍视姐姐。”
回家的路上有王妗相伴,闻蝉开朗了许多。
进门时王妗还特意帮她遮掩,同门房解释一通,将晚归的事揽到自己身上。
闻蝉回屋后传水沐浴,就等檀颂回来。
昏昏欲睡之际,玲珑和小巧才一左一右,搀扶着踉跄的男人进屋。
“夫人!大人也不知喝了多少,要不再传水沐浴吧!”
檀颂身上酒气浓重,闻蝉这才明白过来,谢云章拖住他的方式,便是给他灌酒。
她从榻上下来,将檀颂接到自己怀里道:“好,再煮一碗醒酒汤来。”
“是!”
两名丫鬟退下,檀颂似能嗅出她身上的气息,蹭着她肩头艰难抬眼。
“夫人?”
屋里只点了床头一盏灯,昏暗不明,檀颂眼前也晃得厉害。
“嗯,是我。”闻蝉扶他到床边坐下,“先别睡,一会儿我帮你擦擦身上,你喝了醒酒汤再睡。”
檀颂已经醉到听不进人说什么了,可他素来听夫人的话,枕着夫人香肩,乖乖地点着脑袋。
没过多久,却又含混开口:“夫人记不记得,谢云章来喝茶那日,说与夫人一见如故。”
闻蝉的身躯僵硬了一瞬。
果然,檀颂又絮絮说起:“今日同僚小聚,他带着一名妾室,的确有些像你。”
霜降这日,闻蝉的夫君延请上峰至家中品茶,她在廊下接过漆盘,照例亲自接待贵客。
绣鞋迈过门槛,对上两个男人抬眼望来——
闻蝉僵在了原地。
“夫人来了!”
她的夫君热络引见:“这是此次南下巡视的御史大人,听闻你善茶道,特意来家中饮茶!”
琼州偏远苦热,圈椅上的男人却气度卓然,浑身透着独属上京富饶地的贵气。
深黑的眸子,紧紧锁住她。
“这位便是令夫人?”
他语调熟悉却也陌生,“倒真是......一见如故。”
闻蝉没告诉过任何人,包括夫君。
在移居琼州前,她曾卖身上京镇国公府为奴,贴身服侍的正是眼前这位,镇国公府三公子,谢云章。
五年前,为了不给谢云章做妾,她改名换姓逃到琼州。
眼下,他端坐自家花厅内,成了她夫君仰仗的上峰。
不是一见如故,她们的确是故人。
闻蝉很想转身再逃一次,可当着夫君的面,她扯出笑意,缓步上前。
“御史大人见多识广,想是妾身姿容寻常,随处可见,才叫御史大人觉得眼熟。”
行过礼,她低眉抬腕,亲手奉茶。
“大人请用。”
男人不接,目光短暂落到茶盏上一瞬,又转回她低垂眉眼间。
“是玉叶长春?”
“是。”
“不巧,我生平最恨玉叶长春。”
闻蝉奉茶的手颤了颤。
谢云章没有拆穿她,却在故意为难她。
玉叶长春是他最喜欢的茶,她曾在国公府为人泡过千百回。喜欢的东西或许会厌倦,又何谈一个“恨”字呢?
暗流汹涌间,她被忽视的夫君悄然变了脸色。
他试图介入:“这茶......”
“不过——”却被谢云章打断,“令夫人这一盏,不能不尝。”
他终于抬手接过。
闻蝉直起腰身,听见迟钝的夫君还在追问:“如何?”
谢云章不紧不慢地啜饮着。
“与记忆中,无甚出入。”
......
闻蝉出门时差点跌在廊下。
幸得丫鬟及时搀扶,触到她掌心一片冷汗。
“夫人身体不适吗?”
她摇头,扶着廊柱重新站稳。
“不必跟我。”
通后院的小路幽静狭窄,国公府为奴的七年如茶叶烹沸,一一翻滚至眼前。
她父母早亡,舅父嗜赌,卖身入府那年不过七岁,被分到谢三公子的朝云轩伺候。
彼时三公子的生母刚过世,半大少年,阴沉得可怕。
可闻蝉不怕他,还与他一起戴了孝。
那之后,三公子便待她格外不同。划屋子给她单住,不许院里大丫鬟使唤她干活,还亲自教她读书写字。
整个国公府都知道,他在朝云轩娇养了一个奴婢。
起初说她是养来取乐的小人,等大一些,便说她是三公子相中的通房。
年幼的闻蝉还闹过笑话,竟当众问三公子通房是什么,往日博学的少年涨红了脸,顾左右而言他,最后只叫她别听旁人乱嚼舌根。
诚然,那时她们清白得很。
虽日日同吃同住,可闻蝉十岁之后,三公子便再没抱过她了。
他是爱重自己的,闻蝉坚信;而她也难免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对人生出了仰慕。
直到那一年。
谢云章高中榜眼,国公夫人为他定了亲。
十九岁的男子身量已成,抓起她的手信誓旦旦。
“待我成亲满一年,你也及笄了,到时我就纳你为贵妾!”
“你放心,新夫人是宽仁豁达的大家闺秀,咱们还能和从前一样......”
要说那一刻的感受,大抵是挂在心头的月亮碎了。
且不管第几次回忆起来,闻蝉都有些恶心。
她分明什么都没说,可所有人都默认她是欢喜的,包括谢云章。
可是做妾。
做妾有什么好欢喜的?
离开国公府那年才十四岁,一晃,五年过去了。
闻蝉实在想不通。
琼州距上京千里之遥,她改名换姓又嫁了人,谢云章竟还能找来?
他成亲了吗?今日是碰巧到同僚府上喝茶,还是特意来寻自己的?
回屋后靠着美人榻小憩,太多疑团在脑中来回冲撞。
耳边冷不丁响起一声:“你和谢云章是旧识?”
惊得她倏然睁眼。
“何以见得?”
她的夫君檀颂,不知何时进了屋。
“我当他是夫人在上京的旧仇,否则凭夫人的茶道,整个琼州府谁敢挑刺?”
原来是开解自己。
檀颂在人情往来上总缺根筋,早年也因此耽误过仕途,可于闻蝉而言,他是位好夫君。
她转而宽慰男人:“天外有天,他从上京来,难免见识过更好的。”
檀颂却不以为然,“这压根不是茶艺高低的事,他自己要来旁人家里喝茶,若有忌口,早说不就好了?非要当面为难你......”
“若非这两年琼州府官员功绩全由他考评,我真是不愿再见他。”
这话又提醒了闻蝉,除去往日纠葛,谢云章如今是朝廷遣派的御史,她夫君的上峰。
往后,还会有很多交际。
檀颂埋怨一通,转头见她面色不佳,便拉过她一只手贴至自己膝头。
“夫人不必理会他,后日的秋茶会上,也只管将他推给我应付。”
闻蝉顿时回神,“你邀他来茶会了?”
“是啊!”檀颂也有几分懊恼,“原本就是谨遵夫人教诲,上峰初至,应邀尽邀。谁知他这般刁钻!夫人不喜欢他,下回就不请了。”
琼州靠海,缺田少山,有地都拿去种粮食了,本地土生土长的官吏,大多没有饮茶的嗜好。
闻蝉的茶会,专邀那些贬谪至此的官员及其家眷,将他们在上京的人脉笼络到一起。
而这次,谢云章的临时加入,让往昔不爱喝茶的人也纷纷递上拜帖。
茶会当日,她特意吩咐身边的玲珑和小巧:
“你们顾好宴厅,若夫君问起,就说我一时头痛,要他先行招待宾客。”
“是。”
两名丫鬟应声退下,屋里只剩她一人。
闻蝉在谢云章身边长大,自认了解他的行事作风,前日既见了自己,私底下是一定会找来的。
与其不声不响被他拉去绑去,倒不如自己选个时机。
她坐在镜台前等,不知过了多久,心焦烦闷,又打算去院子里透透气。
一掀门——
“赫——”
谢云章就立在门外。
不知何时开始下的雨,天际昏沉,雨珠在他身后连成线,周遭一切都似定住了。
五年未见,他该有二十四了,仍旧是清雅卓绝的模样,但比记忆中瘦些,也更沉稳。尤其,眉宇间似笼着雾,叫闻蝉没法再轻易看穿他的喜怒。
他像是等着屋内人自己开门,见她吓得身子后仰,反应迅速,一把握住她的手臂。
掌心热意灼人,闻蝉挣开来,后退一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才唤他:“公子。”
谢云章没应。
扶她那只手悬在身前,捻了捻,似能回味她身体的触感。
“不唤我御史大人了?”
前日在夫君面前佯装陌生人,他心里有怨,闻蝉不难猜到。
她只低下头,将屋门拉开来,“外头冷,公子进来说话吧。”
男人袖摆一振,抬脚步入她与另一个男人的寝屋。
陈设很寻常,这是第一眼。
相较往年国公府自然远远不如,可对一个偏远之地的六品州官而言,也不算亏待她。
看来她们夫妻感情不错。
闻蝉合上屋门,看着男人往里走,胸中亦百转千回。
谢云章比她想的要平静一些,许是入仕之后,心性更为沉炼。
又或许......五年过去,他已经没那么在意自己了?
两人心思各异,一时无言。
谢云章是背对她站的,闻蝉看不见他的神色,只听他问:“什么时候成的亲?”
“三年前,”她没打算隐瞒,“那时我在琼州落了脚,小本生意还算安稳,见人合适,便成婚了。”
“三、年、前。”谢云章细细地想。
自己那时在做什么?
哦,他入职都察院,国公府上下欢庆,而他孤身回到冷清清的屋子里,还在担心她是否安然无恙,是否吃饱穿暖。
现在,她告诉自己,那时她与人新婚燕尔,春宵帐暖。
过得不要太好。
指骨在袖中攥得发白,他却仍能堪称平静地发问:“杳杳,谁给你的胆子?”
闻蝉被这声唤得心悸。
她进国公府后便改了名,但谢云章没叫过,而是为她取了小字。
那七年里,只有他一个人会唤自己,杳杳。
她在人身后跪下去。
虽是他的奴婢,闻蝉却从未跪过他。
“我父母早亡,公子于我有再造之恩,当年不告而别是我对不住公子,可......”
可报恩,不代表要给他做妾。
“如今木已成舟,我已是他人妇,三年来也与夫君恩爱和鸣。”
“还望公子,成人之美。”
谢云章听她说着这些,不禁冷笑出声。
前日回去他也曾猜测过,她一个孤身女子,或许是处境艰难,或许有难言之隐,为了安身立命才不得不嫁人。
可现在她主动交代,没有。
恩爱和鸣,还要他成人之美。
这几年对她的担心、思念,更是喂狗都不如。
想清这些,他转身,在合欢桌边坐下。
吩咐跪在那里的闻蝉:“过来。”
闻蝉见他似乎并未盛怒,提了裙摆起身,小心走到人近前。
“公子。”
话音刚落,面前男人忽然长臂一揽,后腰处大力袭来,压着她朝人扑去。
“公子!”
谢云章将她抱到了腿上。
不顾她挣扎,捏起她下颌,强势的吻侵入。
“别,唔......”
闻蝉反抗不过,他的力气太大了。
她打他,男人就箍紧她手臂,踢他,膝头就被一掌并握。
她还喘不上气,眼眶盛不住泪的那一瞬,她狠狠咬在人下唇。
“谢云章!”
总算是把他推开了。
“嗯。”男人却应得随意。
大手揉着她碍眼的妇人髻,他嗓音低哑得不像话,“头发乱了,一会儿再梳过。”
下唇在往外渗血,可他似乎根本不知痛。
眼眸幽黑,唇瓣鲜红,像是什么野兽。
闻蝉到现在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谢云章,她记忆里清贵孤傲的公子,强吻她?
她坐在人腿上,觉得眼前一切都不像真的。
惊疑未定,又是后怕。
她攥住人身前衣襟问:“你成亲了吗?”
其实她更该问,他有孩子了吗,一个还是两个。
毕竟五年前他就定亲了,对方是侯府的小姐,姓齐。
男人凌乱的气息略微平复,放过她脑后乱糟糟的发髻,却仍旧掌着她后颈。
“成没成亲,要紧吗?”
“当然!你若已经成亲了,那我岂不是,在与旁人的夫君......”
这比叫她做妾还可恶!
谢云章听得冷笑一声,终于尝到了唇边的血腥味。
指腹轻捻,他将那抹红,也沾到她唇角。
“那又如何?我现在,不也在与旁人的妻子偷欢?”
“我没有!”
她没有偷!她是被逼的!
闻蝉又挣扎起来,想从他腿上下去。
却被一把摁住腰腹,如同一条活鱼被钉在砧板上。
“你没有?府上集会,你这女主人却躲在屋里,把所有人都支开,请我进了你的门。”
“明知我会来找你,却留下可乘之机。”
“杳杳你说,倘若有人撞破你我此刻情态,谁不说你红杏出墙?”
“没有,没有......”
闻蝉被逼急了,眼泪掉个不停,摇着头,反反复复说那两个字。
她只是掉以轻心,或是说,对他的信任还刻在骨子里。
三公子怎么会伤害她呢?又怎么可能自降身段,逼迫一个女子与他亲近?
看来他已经变了。
如这世间大多男子一般可恶,家中有妻室,还要到外面寻欢作乐。
谢云章见她眼泪掉个不停,倒是解气得很。
五年,从上京到琼州,顶着家中长辈的施压,他惴惴不安找了五年。
这几滴泪怎么够,该叫她哭得再凶些,才能解心头这口恶气。
长指陷入她乌发间,俯下身,薄唇再度贴近。
外头却忽然传来一声:“闻姐姐?”
“姐姐,你还在屋里吗?”
闻蝉立刻抵住男人下颌,大喊:“妗儿!我在......”
她与王妗说好的,若开宴半个时辰自己还没露面,就叫她寻到屋里来。
话说半句,唇上捂来一双手,她“呜呜”挣扎着陷进人怀里,后背紧贴男人胸膛,一起听院里的动静。
王妗的声音消失了。
“杳杳很聪明,留了后招。”取而代之的,是身后人腔调怪异的称赞。
她自小学东西快,谢云章常夸她聪明。
可今日,显然不是真心的。
薄唇压近她耳畔,语调堪称恶劣:“今日不方便,那就三日后,到海口的船上来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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