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一起,是百姓遭殃。
无数人的儿子、丈夫都得填进战壕。
这样的孽,我不能做。
4
我仅剩六天,身体已经越来越差,脸色血色全无。
谢沉洲这一去不知要多久。
我裹着厚裘靠在门框上,看谢沉洲系紧盔甲带子。
他整个人像柄出鞘的刀,连睫毛都凝着霜。
我陡然想起当年他娶我时,也是如此英姿夺目。
如今再看,只觉得胸口闷得喘不上气。
“西院药室收拾好了,”他系护腕的手顿了顿,“缺什么药材,找管家支银子。”
柳依白本来站在一旁看着我的眼神鄙夷不屑,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双眼。
那是上任太医之首的专用药室,集天下奇珍药草。
听说谢沉洲拿三座城池的战功才换来的。
没想到竟是送给我。
她咬咬牙,抱上谢沉洲的胳膊笑道。
“沈夫人,此去不知多久,将军府就拜托你了。”
我脸色冷淡,只当没听见。
她不爽我的忽视,装作不经意的一勾,谢沉洲怀中掉出一个玉瓶。
“啪”一声脆响,玉瓶掉在地上碎了个彻底,掉出两枚药丸。
我浑身一颤,缓缓蹲下身去。
这是父亲的遗物,里面有十粒保命药丸,掺入了他的血引,本是给我将来生育时所用。
但我心疼谢沉洲上战场生死攸关,便将玉瓶给了他。
可他有八粒都喂给了柳依白。
她虽是将门之后,可并不喜欢练武,每次战事,都是谢沉洲同她一起。
战事是谢沉洲平息的,战功是却是柳依白的。
为了她,谢沉洲是拼了他这条命。
柳依白捂着嘴,“哎呀,谢哥哥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的。”
谢沉洲道:“一个玉瓶而已。”
我捡起碎片,扎进手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雪地上。
谢沉洲面色一沉,“碎就碎了,再买就是。”
我颤抖着手,每一片碎片冰凉的触感都像是一把利刃,割在心上。
柳依白扯他袖子,“谢哥哥,我赔你十个新的!”
“之前你中箭昏迷,全靠这药吊着命。”他擦掉她鬓角雪渣,“如今没了,战场上要当心。”
我捏着沾血的药丸笑出声,多讽刺啊,我爹的血在救杀他全家的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