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颜芙凝傅辞翊的女频言情小说《入错洞房,将错就错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赟子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姑娘下次再来啊。”店主含笑将颜芙凝送出门口。颜芙凝点了头,拎着背篓,往约定地走去。背篓内东西不少,分量不轻,她斜着身子,走得费力。等她到时,不见傅辞翊人影。倒是不少男子别有意味的目光朝她望来,甚至连女子经过,也会多看她几眼。“这小娘子长得真俊。”“也不知是谁家的,长得这么漂亮,竟舍得让她出来抛头露面?”“若是我家的,我定好好养在家里。”“一般漂亮的女子心思活络,可不能如此露面。”不同声音传入颜芙凝的耳,听得她心里毛乎乎的。垂眸看到两只陶罐歪斜了,她索性整理背篓内的物什,只当那些议论再不能入她的耳。差不多理好时,头上笼了一道阴影。颜芙凝缓缓抬头,见是他,便冲他笑:“你来了。”傅辞翊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让颜芙凝吃惊的是,适才看她的...
《入错洞房,将错就错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姑娘下次再来啊。”
店主含笑将颜芙凝送出门口。
颜芙凝点了头,拎着背篓,往约定地走去。
背篓内东西不少,分量不轻,她斜着身子,走得费力。
等她到时,不见傅辞翊人影。
倒是不少男子别有意味的目光朝她望来,甚至连女子经过,也会多看她几眼。
“这小娘子长得真俊。”
“也不知是谁家的,长得这么漂亮,竟舍得让她出来抛头露面?”
“若是我家的,我定好好养在家里。”
“一般漂亮的女子心思活络,可不能如此露面。”
不同声音传入颜芙凝的耳,听得她心里毛乎乎的。
垂眸看到两只陶罐歪斜了,她索性整理背篓内的物什,只当那些议论再不能入她的耳。
差不多理好时,头上笼了一道阴影。
颜芙凝缓缓抬头,见是他,便冲他笑:“你来了。”
傅辞翊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让颜芙凝吃惊的是,适才看她的人,目光仍毫不避讳地盯着她。
颜芙凝抿了抿唇,踮脚凑近傅辞翊,在他耳畔低语:“两只野鸡卖了五百文。”
她如此与他说话,目的有二。
其一,此地有不少人在等车,为财不外露。
其二,让盯她的人知道,她并非孤身一人。
傅辞翊面色倏然沉了。
他不喜此女如此靠近他!
然,他也察觉了周围男子的不怀好意。
本想挪开的脚步,愣是没动。
“掌柜说了,若是活的,价格翻倍。”颜芙凝伸出五根手指头,小声说,“一只鸡就是这个数。”
见他又默不作声,她也不恼,此人本就不爱搭理他。
但旁的男子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舒服,她一不舒服,就喜欢说话。
遂又道:“你下次能弄活的么?”
“嗯。”傅辞翊总算应了声。
颜芙凝笑盈盈道:“那极好!”
就这时,有牛车赶到,车上的人纷纷下车。
赶车人环视一周,找同村村民,目光所及是那对俊俏小夫妻,遂扯了嗓门:“喂,小两口,今日坐车不?”
“赶车李,你怎么只招呼他们坐车?昨儿个一来一回都喊了,也没见他们坐车。他们没铜板,你费什么口舌?”
说话的仍旧是昨日那位年轻女子。
只见她拉了一把自己丈夫,占了车板上相对好的两个位子。
赶车李嘿嘿一笑:“不瞒你们,我就喜欢载长得好看的客人。”
年轻女子哼了一声,挺了挺自个傲人的胸脯,捋了捋鬓发,她才好看呢。
那小丫头片子嫩生生的,有什么好?
颜芙凝刚想问某人是否坐车,唇瓣轻启,尚未出声,便看他拎着背篓去了牛车旁。
傅辞翊掏出十个铜板给赶车李,而后淡淡撩起眼皮睨她一眼。
颜芙凝立马快步过去。
赶车李将铜板放入怀里,笑着道:“小年轻就该学着疼媳妇些。”
傅辞翊不接话,那双漆黑的眸子划过凉意。
不多时,车上就坐满了人。
赶车人一甩鞭子,车子便回程。
颜芙凝有些局促,她左边坐的是傅辞翊,右边是那个年轻女子。因人多拥挤,肢体不免有触碰。
车子颠簸,她不小心碰到那年轻女子,那女子嗤了一声,用手肘将她怼开。
不得已,颜芙凝只好往某人身旁挪了挪。
傅辞翊蹙眉。
虽说如今衣裳穿得多,但她的腿紧紧挨着他的腿,让他浑身难受。
那只扶着背篓的手紧紧攥起,根骨分明,这才克制住想将她推下车的冲动。
颜芙凝坐得甚是辛苦,奈何车子时不时颠簸,人跟着晃悠,她的肩膀因惯性总会往某人身上撞。
也不知某人是怎么使得劲,这么坐着,不动如山。
撞得次数多了,她也发觉了他铁青的脸。
--
终于回到村里,车子在村口停下。
赶车人笑着自我介绍:“咱们一个村的,我家就在村口,下回你们要坐车,就找我赶车李。”
颜芙凝微微笑了,算作回应。
下回,她大抵不会坐车了,至少不会与某人一道坐车。
伸手去拿背篓时,某人先一步拿走,背上了肩。
颜芙凝深吸一口气,快步跟着他。
“对不住,车子颠簸,我不是故意撞你的。”
她没想过要解了他们先前的梁子,至少如今表面的关系得处理好。
念及他今后的阴狠手段,她难免显出几分惧意。
傅辞翊步履未停,淡淡道:“今日写字赚的铜板就不给你了。”
他得留着买书看。
只是此女在怕什么?
她飞扬跋扈,又会怕什么?
“不用不用。”颜芙凝迭声道。
两人回到家时,里正刚好过来。
“既住在村里,户籍得登记下。”他拿着本册子与笔墨,“你们一家五口,各叫什么名儿,生辰籍贯都得记下。”
傅辞翊将人往堂屋领,进了屋,放下背篓。
里正翻开册子铺到桌面,毛笔蘸了墨,准备书写:“你叫傅,什么?”
“傅辞翊。”
“呃,如何写?”
“我写吧。”
傅辞翊接过毛笔,将母亲、自己与弟妹都写了上去。待要写到他名义上的妻子时,手一顿。
颜芙凝出声:“等等,你就写颜芙凝,莫写那个严,就写颜色的颜。”
傅辞翊深深看她一眼,被严海棠说她不配姓严,她倒是挺有几分骨气。
遂在纸上写了颜芙凝三字。
堂屋外,傅南窈定了脚步。
嫂嫂名唤严芙凝?
严芙凝!
不正是退她哥哥亲事的女子么?
待傅辞翊将生辰籍贯登记好,里正赞道:“好字!你这字可比村塾的先生好太多了!”
一通夸赞后,里正翻着册子出了傅家。
颜芙凝将背篓里的东西放去灶间。
傅南窈紧紧盯着颜芙凝的背影,柳眉拧紧,哥哥恨极了退他亲的女子。
而这个女子如今却成了她的嫂嫂。
期间发生了什么?
哥哥为何如此平静?
傅南窈扶墙走到堂屋门口,大喊:“哥,她是严芙凝!”
灶间的颜芙凝听到傅南窈所言,心倏然一沉。
这一刻终于到来了!
傅南窈的喊声也惊动了房中的傅婉娘。
她忙让小儿子扶着,也来了堂屋。
颜芙凝缓缓洗了手,而后出了灶间。
傅南窈瞪着她,眼中的恨意毫不掩饰:“你就是严芙凝,那个在书社门口害我哥颜面尽失的女子?”
他忙下了梯子,进屋。
只见她软倒在地,小脸苍白,眉头紧锁。
他淡声:“她只是昏迷。”
听到嫂嫂没死,傅北墨立时止了哭声:“那哥哥赶紧把嫂嫂抱去床上。”
傅辞翊面色沉沉,他不想抱她。
傅北墨见兄长不动,嘟囔:“哥哥不抱,我抱!”
他弯腰伸手,手还没触及到颜芙凝,后衣领子就被人拽住了。
傅辞翊将傅北墨拎到一旁,蹙眉托住颜芙凝的后背,双手伸到她腋窝下,将人拖上了床。
此举令傅北墨惊愕当场。
就这时,傅婉娘过来。
方才听到小儿子哭喊,她就叫女儿带她来,不想傅南窈不肯。
她只好摸索着走来,这会子才走到。
见母亲来了,傅北墨告状:“娘,哥哥像拖麻袋般,把嫂嫂拉上了床。”
--
颜芙凝再醒来时,已是中午。
傅北墨端来饭菜。
“嫂嫂快吃,这是哥做的。”他将饭菜放到床头,“娘说你受了风寒,要好生歇息。”
看她活生生的,他面上笑意便止不住。
纯真的笑容总能治愈一切。
颜芙凝跟着笑了:“谢谢北墨!”
嗓音有些暗哑。
“嫂嫂快好起来,雪还在下,咱们明日玩雪也是可以。”
“嗯。”
颜芙凝端起碗,小口吃饭。
傅北墨见她吃饭了,便放心地出了屋子。
这时,外头传来傅南窈的声音:“随她去好了,娘干嘛对她那么好?”
婉娘说:“她自幼被抱养,不知自己亲生父母是谁,光这点就让人心生怜悯了。”
颜芙凝听闻,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午后,婉娘让小儿子扶着,来到颜芙凝跟前坐下。
“孩子,有没有好点?”
“好多了。”颜芙凝从枕头下摸出玉镯,放到婉娘手上,“娘,成亲那日,新娘换错,我本不是二公子的妻。在书社门口退亲,令二公子没了颜面,是我的不是。这两桩事情,我与二公子这夫妻关系……”
迟早会没的。
“这玉镯我不能收,请娘拿回去吧。”
书上有写,某人成了权臣后,婉娘将此玉镯送给了丞相千金。
丞相千金便成了傅辞翊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婉娘叹息:“你刚才喊我什么?”
“娘。”
“你既喊我娘,怎么就不能收这玉镯了?”婉娘将玉镯重新放到颜芙凝手上,“我这玉镯就是给儿媳妇的!”
颜芙凝僵着手,不知该不该收。
书上还提到,丞相千金嫌弃玉镯成色不好,收到后,背着人将玉镯砸碎了。
因婉娘瞧不见,丞相千金就拿旁的玉镯戴在手腕上。
婉娘一摸丞相千金的手腕,以为她每日戴着自个送的玉镯,心里很高兴。
颜芙凝抿了抿唇,她若将玉镯还回去,此镯大抵逃不离被砸碎了扔掉的结局。
玉镯若有生命,定想保持完好。
就好比她,她不想步炮灰女后尘,在这两年内尽量顺毛捋某人。
如此想,她便将玉镯收了起来。
婉娘含笑道:“娘虽看不见,但会用心看,你是个好的。我家辞翊娶了你,是他的福气。”
“可是娘,我……”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婉娘拍拍她的手,“昨日娘的态度不对,应该护着你。辞翊他也不对,他没能追出去,娘替他道歉。”
“不妨事的,娘。”
某人也不愿与她做夫妻,好在他答应两年和离。
这点她断不敢跟眼前的婉娘说,遂换了话题:“娘,您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婉娘摇头:“我记不得了,十五年前的事,我都记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我大着肚子,带着儿子辞翊,我要带他跑,跑得越远越好……”
如此才能活命。
后面半句她没说,怕吓到了儿媳。
顿了顿,她又道:“大抵幼年有这段经历,辞翊他一直沉默寡言,你别见怪。”
颜芙凝连忙说:“不会。”
大雪天,一时半会雪停不了。
家里的米面能吃的时日不多。
“昨儿没买米,我是想在村里问问,看谁家有多的可以买些,应当比粮油店便宜。若是家里有田地就好了,可以种粮种菜。”
婉娘道:“田地还真有,就是不知在哪,我得找找田契。”
说着,她帮她掖了掖被子。
这么一捏被子,婉娘惊道:“怎地只盖一床被子?娘给你们两床被子,是要两床一起盖的。如今天冷,只盖一床容易受凉。”
傅辞翊回来,就听到母亲在问被子的事。
颜芙凝解释:“娘,我们睡时是盖两床的,这会白天我穿得暖,一床就够了。”
婉娘摇头,摸到另一侧的被子竟然是叠着的,叹了口气。
“本就受寒,白天也得盖两床。”
说着,扯了另一床被子给颜芙凝也盖上了。
颜芙凝不安地看向床尾站着的某人。
傅辞翊的面无表情,她读不懂。
不多时,他出了去。
婉娘在他们房中待了颇久,等用夕食时,才由傅北墨来扶走。
傅辞翊端了晚饭进来。
颜芙凝掀开他的被子,不好意思道:“对不住,方才为了遮掩咱们分开被子睡的情况,就……”
“娘叫你盖着,你就盖着。”
他将饭菜搁在床头,很快出了屋子。
--
夜幕深深时,傅辞翊回房。
他站在床尾,沉吟半晌,才道:“我去跟北墨挤挤。”
颜芙凝道:“那娘就知道我们是分被睡的了。”
他没接话,转身便走。
颜芙凝急忙下床,伸手拽住他的袖子:“你别走,好不好?”
嗓音娇娇软软,仿若小娇妻在挽留丈夫留宿一般。
傅辞翊握了握拳。
见他不回应,她又道:“北墨的床小,只够一人睡。”
他低头瞥了眼紧攥着他衣袖的小手,鬼使神差地道:“你受了凉,该保暖。”
“我一床被子就够了,衣服穿厚些睡。”
她发烧的情况,大抵因前几日走太多路有关。女配身子娇弱,镇上两个来回,进山几趟,体力不支。
再加手受伤,有些发炎。
当然,晚上盖一床被子,有点冷也是实情。
但相比这些,她更不愿婆母知道他们实则是分被而睡的。
傅辞翊终于留了下来。
两人再度一人一被。
熄灯就寝后,傅辞翊躺在被窝里,浑身僵硬。
被子上留有她的味道,清雅的女儿家馨香,丝丝缕缕地幽幽地钻入他的鼻端。
教他难以入眠。
傅北墨想来帮颜芙凝烧火,看哥哥嫂嫂这般谦让,急忙过去。
他们再这么走下去,嫂嫂的额头可要撞到哥哥的下巴了。
“哥,你往里走走,嫂嫂不就进去了吗?”
真傻,怎么比他还傻?
还是他机灵。
如若不然,嫂嫂撞疼了,要哇哇哭的。
傅辞翊脚步一顿,侧过身,颜芙凝趁机进了灶间。
而傅辞翊扫了弟弟一眼,顾自回房。
傅北墨觉得兄长的眼风有些冷,遂对着他的背影皱了皱鼻子,旋即屁颠屁颠地跟着颜芙凝去到灶台前。
“嫂嫂,我烧火。”
“好呀。”
颜芙凝将炒过芝麻的锅洗干净,然后加了水。
傅北墨就开始点火烧柴。
汤圆很快煮好出锅,颜芙凝盛起来端到堂屋,傅北墨则去喊兄长一道来吃。
每人都能吃到满满一碗,加上糯米粉很抗饿,大家的肚子都吃得饱饱的。
“汤圆真香,汤也好喝。”婉娘将汤汁喝了个干净,“吃过芙凝做的吃食,我是旁的都不想吃喽。”
就连傅南窈也说了句:“是挺香的。”
颜芙凝笑道:“只是家里没有猪油,若有的话,与芝麻裹到一起就更香了。”
几人聊了会。
傅北墨忽然道:“娘,今日有好些女子进城看灯会呢。胡家女也想进城,让赶车李赶我们下车,我们偏不下。”
“啊,怎么回事?”
婉娘知道小儿子不太说得清,便问颜芙凝。
颜芙凝大致讲了,而后道:“胡家人好似很着急,正月十三他们就去了傅府,今日指不定也是去傅府的。”
傅南窈担忧道:“莫不是叫二房来整我们?”
傅辞翊却很平静:“咱们身正行正,不必担忧。”
胡家人与二房的人,蛇鼠一窝,沆瀣一气。这两家能处到一起,也不奇怪。
“咱们不想糟心的事。”婉娘道,“今日上元节,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和乐。”
回想被赶到此地的那日,还饿了肚子。
如今的日子,她觉得很有盼头。
遂笑着对儿女与儿媳道:“你们眼睛亮的看看月亮。”
颜芙凝颔首:“明月盈空,心中长明。”
即便二房有县丞又如何?
心中有公道,世间有公道,天地心人,今后的日子定会越来越好!
傅南窈吃惊地看向她,她不骂人的时候,说的话还怪好听的。
婉娘拍手:“说得好,辞翊你对上一句。”
傅辞翊淡声:“我回房抄书。”
某女大字不识,还惯会附庸风雅,他才不想与她对对子。
遂丢下一句,回了房。
婉娘摇头,对颜芙凝道:“芙凝别理他,他就这么个人。”
--
此刻的傅府,饭厅内饭菜已经摆上。
二老太爷与傅正青却还在书房,两人聊了颇久。
丫鬟去喊吃饭,父子俩不都理会,转而命下人将傅明赫请去书房内。
傅明赫一进书房,傅正青就命人将门关上。
“祖父,父亲,您二位寻我是有要事?”傅明赫问。
二老太爷抬手叫他坐下:“今日你也看见了,胡家与婉娘一家不对付。”
傅明赫道:“如此二弟在乡下的日子会很难过。”
芙凝她吃不了苦,也不知她如何了?
傅正青一眼就瞧出儿子心思,怎么可能真的关心傅辞翊?
遂直接道:“知道你喜欢严芙凝那张脸,严家养女能成什么气候?你是要考科举的人,以往仕途少不得用钱财打点,严家亲闺女才能帮到你。”
二老太爷沉声道:“明赫,你父亲当了那么多年的官,他所言便是正理。”
傅明赫在一旁坐下,垂了脑袋。
傅正青又道:“你觉得咱们这般家世,需要与胡家攀亲么?呵,不过是看胡家有些用处。”
“胡家有何用处?”傅明赫抬首。
傅正青耐心道:“婉娘这家人的情况,你再清楚不过,如今加一个娇生惯养的严芙凝,那就是鸡飞狗跳,生活过得是一地鸡毛。”
“他们家唯一顶事的便是傅辞翊。”
“胡家在村里,能事事找他们麻烦。如此一来,凡事都要傅辞翊处理,他还有空闲准备科举么?”
闻言,傅明赫看着道貌岸然的父亲与伪善的祖父,瞬间明白过来。
大婚当日,换错新娘,长辈们不光是为了撮合他与严海棠,得了伯祖父的家业……
更想要傅辞翊永远没机会高中。
如此一来,原本是他妻子的严芙凝,只能成了他的弟媳。
见他沉默,傅正青以为说动了,遂又道:“儿子,你好好努力。傅辞翊如今没空念书,更无钱财请夫子教,正是你赶超他的时候。”
二老太爷慈爱道:“乖孙啊,祖父帮你把傅辞翊的书都留下了。赶明儿你去翻翻读读,他做了不少笔记,这般书籍可是市面上难买的。”
不得不承认傅辞翊的学问深,他看过并留下注释的书,尤其值钱。
一说到学问,傅明赫心底的那股常年被傅辞翊比下去的自卑涌了上来。
“我定用功,不让祖父与父亲失望!”
原本该是他的妻却成了傅辞翊的,自幼年时他时常被他比下去,两桩不满之事结合在一起,他便能理解了祖父与父亲的良苦用心。
这会子他再看他们的脸,丝毫找不出道貌岸然与伪善的痕迹。
傅正青欣慰地点头:“今年乡试,傅辞翊大抵不能参加,儿子,这正是你扬名的时候。”
他的儿子学问也好,当年考童生时,首名是傅辞翊,他的儿子却屈居第二。
后来考生员,他的儿子又被傅辞翊压了一头。
今年乡试,他们再不能输!
解元必须是傅明赫!
--
上元月满,清夜无尘。
傅北墨来到西厢房内。
“哥,今日好些女子都去县城赏灯。赶车那人说,年轻女子去都是为了寻相公的。我想嫂嫂有哥哥了,就说嫂嫂不喜去。可是花灯多漂亮啊,嫂嫂肯定喜欢,哥哥给嫂嫂做一盏花灯吧。”
傅辞翊惊讶。
弟弟自从脑袋受伤,几乎没有一口气说如此多的话了。
而此刻所言,条理甚是清晰。
怕兄长不同意,傅北墨担忧道:“我怕嫂嫂去看花灯,会被人骗了去。哥哥就给嫂嫂做一盏花灯吧!”
傅辞翊淡声道:“咱们如今的情况你也清楚,没有材料,做不来。”
嗓音低低柔柔的,含了不自知的娇媚,无端端勾人。
傅辞翊眉眼微动,眸子淡如水。
深究之下,他的眸底含了彻骨冷意,仿若搭这个晒衣架子,他极度不愿。
颜芙凝眸光躲闪几许,索性垂了眼眸。她分明想指责的,出口的话硬生生变了语调。
实在不能怪她,她只需压低声线,就莫名带了撒娇的意味。
她也不想的!
这会子,连与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见兄长没反应,傅北墨嚷道:“嫂嫂够不到,我来晾衣裳好了。”
傅南窈摇头:“你晾的衣裳定是皱皱巴巴的,哪有女子细致?”
傅北墨不悦地拧了眉头,拿了干净衣裳就要往竹竿上搭。
颜芙凝:“北墨。”
傅辞翊:“北墨。”
震惊于哥嫂一起唤他,傅北墨笑出声:“真好听,你们一起再唤一遍。”
颜芙凝:“……”
傅辞翊:“……”
“不唤就不唤。”
傅北墨嘟囔一句,又要往竹竿上晒衣裳。
“竹竿还没擦干净,先别晒。”颜芙凝喊住他。
几乎同时,傅辞翊吩咐:“去打水,灌满水缸。”
傅北墨应声,将干净衣裳放回大木盆里,去灶间拎了水桶。
要把水缸灌满得来回很多趟,颜芙凝心里嘀咕着,一个侧头看到某人在重新绑架子了。
架子重新搭好,竹竿只低了寸许,颜芙凝也不计较,举高手臂踮着脚能擦到就好了。
索性晾衣时,都是甩上去再弄平整的,没什么大关系。
傅辞翊洗了手回房,入座提笔抄书。
只略略抬首,他便瞥见她踮脚晒衣的背影,只见她抬高了胳膊,细致地抚着衣裳上的褶皱。
她的腰竟如此之细?!
他蹙眉垂眸,厌烦地捏了捏眉心。
衣裳多,足足晾晒了三根长竹竿,饶是到了这会,傅北墨还在吭哧吭哧地拎水。
他学着兄长的模样,两只手各拎一桶水,气喘得很。
颜芙凝看不过去,帮他拎了一只。
水桶装了水,于她来说很沉,遂两只手一并提着走。
就这时,傅辞翊蓦地出声:“今日不必再打水。”
嗓音清冷,神色难辨。
--
该到做午饭时,颜芙凝去田间摘菜。
傅北墨屁颠屁颠地跟着去。
田里被割掉的庄稼已都发蔫,颜芙凝叹了气,这么多庄稼烂在地里,也不是办法。
倒是可以收集起来,堆肥用。但堆肥需要时日太久,也无处可堆。
若直接将它们与泥土翻到一起,割掉的庄稼实在太多,下回种粮种菜容易烧苗。
唯今之计,得将这些蔫掉的庄稼处理掉。
叔嫂俩拔了三颗萝卜一颗大白菜,拍掉根上的泥。
“嫂嫂,今日要烧这么多萝卜呀。”
“烧掉一颗,剩下两颗,我打算做成腌萝卜,清早配粥喝。”
“好!”
两人有说有笑地回了家。
回到家,颜芙凝把萝卜与大白菜都洗了洗。
灶台有两口锅,两口锅中间有两个汤罐,里头备水。烧火煮饭的时候,汤罐里的水温也会跟着变高。
颜芙凝给汤罐灌满水,一口锅用来烧饭,另一口锅用来烧菜。
淘米放水后,不用她说,傅北墨就开始生火烧柴了。
剩下还有三根排骨,颜芙凝全剁了,冷水入锅,开始煮排骨汤。
“北墨,另一口锅也烧起来。”
“好嘞。”
待水煮开,颜芙凝捞去排骨汤上的浮沫,而后取了颗萝卜切块,放入汤内。
汤水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很快香味飘散出去,整个院子都弥漫着一股肉香味。
排骨汤需要煮得久些。
等饭煮好,排骨汤还炖着。
傅北墨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口水:“嫂嫂,我饿了。”
颜芙凝打趣他:“饭已经好了,你要不先吃点饭?”
“我想吃糖。”
“倒是老实,你乖乖看着火,我去房中给你拿。”
“嫂嫂,我很乖的。”
颜芙凝拿棉巾擦干手上的水渍,出了灶间。
一抬眸,便看到傅南窈踮着那条好腿,正在给晒着的衣裳翻面。一件件翻过去,连她的衣裙也帮着翻了。
颜芙凝见状,唇角漾起笑意。
她这个名义上的小姑子,大抵是刀子嘴豆腐心。
进了西厢房内,某人在安静地抄书,颜芙凝轻手轻脚地拿了剩下三颗饴糖。
来到院中,从纸包内拿出一颗饴糖,递到傅南窈嘴旁。
“你吃不吃?”
傅南窈瞪她一眼,很快凑头含了去,随后继续给衣裳翻面。
颜芙凝轻轻笑了笑,回灶间,把剩下两颗饴糖都给了傅北墨。
傅北墨吃了一颗:“嫂嫂,剩下一颗给你。”
颜芙凝摇头:“都给你吃,吃慢些,两颗吃完,排骨汤就好了。”
“好。”他笑得眉眼弯起。
趁着这个间隙,颜芙凝将大白菜劈开,一半切成小段,一半留晚上吃。
白菜切好很快,放在盘子里备用。
还有不少时间,她索性将两颗萝卜也切了。
萝卜清脆,落刀利索,于砧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让人一听,就觉刀功很高。
不多时,萝卜也切好。
她把萝卜片放到盆里,取了酱油、盐放入,又加了少许糖,搅拌均匀。
傅北墨凑过来:“嫂嫂,这就是腌萝卜么?”
“嗯,调料少,就这么腌了。”
颜芙凝点了头,转过身在排骨汤里撒了盐。
终于,排骨汤炖好,将汤全都盛出后,洗净锅,炒大白菜。
炒大白菜的速度很快,没多会就好了。
待饭菜端至堂屋,婉娘与傅南窈不必说,早早地候着了。
就连以往要喊几遍的傅辞翊,也缓步而来。
颜芙凝盛了一碗汤到婉娘跟前:“娘,您先喝喝看。”
“好。”婉娘脸上尽是笑意,直白道,“我就等着这道香喷喷的汤呢。”
全家人动筷吃饭,喝汤吃排骨。
萝卜吸了排骨的油脂,排骨沾了萝卜的清香,即便只加了盐,但汤水意外好喝得紧。
由于汤上浮着层油脂,能很好地保温,是以汤喝进胃里都是暖暖的。
往日会时不时说几句风凉话的傅南窈,罕见地没出声,就顾着埋头吃。
傅北墨笑话她:“还说排骨是狗吃的东西,姐姐是小狗。”
傅南窈抬眸瞪他:“你再说,我把你那份也吃了。”
傅北墨连忙护食,确保她抢不到,才委屈巴巴地看向颜芙凝:“嫂嫂……”
没多会,傅北墨与傅南窈就吵了起来。
吵得互不相让。
颜芙凝走出屋子,单手拎了背篓。
整整一背篓的冬笋很沉,她拎不动,遂喊:“北墨,你帮我搬到灶间好么?”
傅北墨这才对傅南窈皱了皱鼻子,走到颜芙凝跟前,两手抓住背篓提手,放去了灶间。
见他又要与傅南窈吵嘴,颜芙凝又让他帮忙把捆成一捆的细竹竿放去柴房。
这么两趟下来,傅北墨就忘了要与傅南窈继续争吵。
婉娘耳朵一直竖着,院中孩子们的身影她瞧不见,但他们说的话做的事,她都有听闻。
如果说芙凝先前退了辞翊婚事的举动是不该,但如今“看”她为人处世,很有章法。
几句话就将北墨这个捣蛋的,说得服服帖帖。
或许她就该有这么个儿媳妇。
--
是夜,山风呼啸。
今日已是腊月廿九,外头的爆竹声比前几日更多了些。
颜芙凝伤的是右手,左手给右手包扎颇为别扭。
奈何睡前洗漱沾湿了伤口,她必须更换布条。
坐在床沿,将湿布条换下来时,眼前的伤口仍旧骇目。
她拧着眉,将干爽布条一圈圈往上缠。
就这时,傅辞翊到她跟前,从她手里取过布条。
颜芙凝抬眸看他,眸中闪过错愕。
他是要帮她?
傅辞翊继续缠绕两圈,而后拎起布条两头,往上提溜着,用力抽紧打了个结。
颜芙凝缩了缩手,眼尾很快泛红,抽泣出声。
“疼,你可以轻点么?”
哭腔娇媚,委实娇弱到了极致。
不知道他是下手不知轻重,还是故意弄疼她,抽结时用力扯了。
害她伤口崩开,血又渗了出来。
她当即便掉了泪珠子。
泪水滚烫,在他手背溅开。
傅辞翊的手掌立时变得僵硬。
此女是真娇气,他算有了切身体会。
再看布条上的血越来越多,他一愣。
适才看她单手不好包扎,他才主动帮忙。但一靠近她,他就想起被她指着鼻子数落的场景。
如此一来,他的手便没控制好力道。
实则他也不知该用几分力。
且,初次如此近距离看女子的手,白皙纤细,手腕露出一截肌肤,如羊脂白玉般……
令他莫名烦躁。
故而包扎时,他基本没碰她的肌肤,力道更难控制。
布条顿时被血染红,颜芙凝只好重新更换。
望着换下来带血的布条,她不禁想起了书中看到的片段。
某人成为权臣后,处理了不少人,手上时常沾血。
每每这种情况,他会来别院。
她最觉惊悚的便是,他一面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节,一面笑意温润地唤她:“乖,过来。”
说这话时,语调极其冰凉。
她便颤着身子,用湿帕将他的手心、手背与手指细细擦拭干净。
这个时候他会说:“你猜,我的手上何时会沾了你的血?”
忆至此,颜芙凝是不愿再叫他帮忙的了。
她侧身坐了,愣是用牙齿与那只没受伤的手在布条上打了个结。
见状,傅辞翊手掌张开复又攥起。
她似乎在怕他。
看她下眼睫上还挂着泪珠,晶莹剔透,摇摇欲坠,他眉峰厌烦地拧了拧。
处理好伤口,颜芙凝转过身,盘腿坐着。
“进山时,我想过了,咱们确实不合适,而且我也处理不好与你家人的关系。要不,咱们……”
他蓦然出声:“颜芙凝,你想如何?”
已是夫妻,她还想如何?
此人的嗓音带着锋芒,眉眼处仿若结霜,颜芙凝心肝子抖了抖。
忙下了床,仰头看他,用商量的口吻与他说:“你若肯给份放妻书最好,若不能,给休书也成。那份和离书要两年,我大抵等不了。”
“不管是放妻书、休书,还是和离书,我已写一份,此生断不会再写。”
他嗓音寡淡,深邃的瞳孔涌起冰冷的暗芒,转瞬即逝,面色一如既往的漠然疏离。
颜芙凝琢磨不透他的神情含了什么意味,心口像是堵了一团乱麻。
硬生生耗她两年。
什么人嘛?
固执偏执!
即便如此想了,她还是大着胆子问:“可有商议的余地?”
“没有。”
他就这般立在她跟前,端的是清贵华然,然,冷峻的面庞让她心慌。
他该不会要提前折磨她了?
--
睡前,颜芙凝照旧将床单挂起,忍着手心的疼,固定好床单两角。
熄了灯,才脱衣上床。
窗外越来越静,渐渐泛起微弱的银光,似乎落雪了。
颜芙凝睡得很不安稳。
听那半边床上睡着的某人气息平缓,她也不好乱动。
只是人越来越不舒服,硬生生躺着,也不知何时入睡的。
等翌日天明时,她是被外头傅北墨的惊呼声与叫喊声吵醒的。
“哇,积雪好厚啊!”
“嫂嫂快起来,陪我玩雪!”
“嫂嫂,该用朝食了!”
颜芙凝坐起身,想下床,却发现四肢绵软无力。
本想着是否因为这几日跑来跑去累到了,却不想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才知自己额头烫得惊人。
她硬撑着起来,穿衣,将挂着的床单收起,开门。
目之所及,漫山遍野全是积雪。
见她终于起来,傅北墨捏了个雪球过来。
“嫂嫂今日起晚了。”
“嗯。”
颜芙凝有气无力地应了声,积雪很厚,再加还在落雪,看来今日没法将昨天挖的冬笋拿去镇上卖了。
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自隔壁柴房传来:“傅北墨。”
“来了来了。”傅北墨应声,转眸对颜芙凝道,“柴房屋顶被雪压塌,哥哥正在修,我去帮忙了。嫂嫂,咱们等会再玩雪好不好?”
颜芙凝喉咙干涩,说不出话来,遂点了头。
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地上倒去。
“嫂嫂,你怎么躺在地上不动了?”傅北墨哇哇直哭,“昨日嫂嫂流了太多血,我就说要死了,现在不会真死了吧?”
他去拉她的袖子,看她的手包扎着,便哭得更厉害了。
此话,颜芙凝迷迷糊糊有听到,想要给出点反应,愣是给不了。
再往后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傅北墨急得跳脚:“哥,哥,嫂嫂死了!”
正站在梯子上修葺屋顶的傅辞翊听闻,锤子险些砸到手。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