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里的萤火煤油灯芯 “噼啪” 爆开火星,在墙面上投下林夏微微颤动的影子。
她将冻得发红的手指拢在铁皮灯罩旁取暖,笔尖悬在作业本上方迟迟未落 —— 最后一道数学题的解题思路就在舌尖打转,却被突然灌进柴房的冷风搅得支离破碎。
“吱呀 ——” 腐朽的木门被踹开,林夏慌忙将作业本塞进被褥底下,膝盖却重重磕在砖墙上。
月光裹着酒气涌进来,林阳晃着空酒瓶撞进门槛,歪歪扭扭的影子几乎要将她吞噬:“哟,咱们家的大学生还在装模作样啊?”
碎玻璃碴在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林夏盯着弟弟锃亮的皮鞋,那是父亲上个月专门从镇上买来的,牛皮鞋头擦得能映出人影。
而她脚上的解放鞋,鞋帮早已磨得发白,鞋底还沾着今早割猪草时带回来的泥。
“妈说要留着煤油点灯。”
林夏攥紧被褥边缘,指甲深深掐进粗布纹路里。
她记得傍晚时母亲将煤油桶藏进了橱柜最上层,铁皮与木柜碰撞的声响像根刺,扎得她眼眶发酸。
林阳突然扑过来抢煤油灯,灯罩 “当啷” 坠地,火苗瞬间窜上堆在墙角的干草。
林夏尖叫着用身体护住作业本,干草燃烧的焦糊味混着刺鼻的煤油味弥漫开来。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秀兰举着扫帚冲进来时,林阳正蜷在地上假哭:“姐、姐她想烧死我!”
“反了天了!”
林建国的吼声震得门框直晃。
他抄起墙角的竹扫帚劈头盖脸打下来,林夏本能地抱住头,竹条抽在手臂上的剧痛让她浑身发抖。
李秀兰站在门口绞着手,嗫嚅着想说什么,却在丈夫转头瞪她时慌忙低下头。
“读书读书!”
林建国踹翻了煤油灯的残骸,“供你吃供你穿,还敢祸害家里的东西!
明天就去王婶家裁缝铺做工,别在这儿装文曲星!”
林夏的眼泪砸在作业本上,晕开了刚写好的数学公式。
她望着弟弟躲在父亲背后得意的笑脸,忽然想起上周在课堂上,陈远山老师指着黑板上的 “北大” 二字说:“这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学府,那里的图书馆比咱们整个村子都大。”
那时窗外的阳光正好,照亮了老师眼中闪烁的光。
深夜,等全家人的鼾声透过薄薄的墙壁传来,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