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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蛇当铺柳珺焰姜晚桐

北派无尽夏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听黎青缨这么说,这诡器我还是暂时不碰为妙。来日方长。经历了那夜的事情之后,黎青缨对我的态度明显有了改善,我与她也亲近了不少。吃早饭的时候,我顺势就问她:“青樱姐,柳珺焰的真身……好像不是蛇吧?”柳珺焰的那条白尾太长太粗了,特别是上面的鳞甲,根本不是一般的大蟒能比的。自从那夜见过之后,这个问题就一直徘徊在我的心里。黎青缨筷子一顿,问道:“是谁跟你说七爷的真身是蛇的?”“啊?不是吗?”我诧异道,“大家都叫他七爷,柳七爷。”黎青缨的眼神变得更奇怪了:“不是柳七爷,是龙七爷。”啪嗒。这次换我的筷子惊掉在桌上了。黎青缨低下头继续喝粥,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但我哪能饶过她啊,拉着板凳朝她凑近了一点,抱着她手臂讨好道:“青樱姐,跟我说说你家七爷的...

主角:柳珺焰姜晚桐   更新:2025-05-20 20: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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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柳珺焰姜晚桐的其他类型小说《灵蛇当铺柳珺焰姜晚桐》,由网络作家“北派无尽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听黎青缨这么说,这诡器我还是暂时不碰为妙。来日方长。经历了那夜的事情之后,黎青缨对我的态度明显有了改善,我与她也亲近了不少。吃早饭的时候,我顺势就问她:“青樱姐,柳珺焰的真身……好像不是蛇吧?”柳珺焰的那条白尾太长太粗了,特别是上面的鳞甲,根本不是一般的大蟒能比的。自从那夜见过之后,这个问题就一直徘徊在我的心里。黎青缨筷子一顿,问道:“是谁跟你说七爷的真身是蛇的?”“啊?不是吗?”我诧异道,“大家都叫他七爷,柳七爷。”黎青缨的眼神变得更奇怪了:“不是柳七爷,是龙七爷。”啪嗒。这次换我的筷子惊掉在桌上了。黎青缨低下头继续喝粥,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但我哪能饶过她啊,拉着板凳朝她凑近了一点,抱着她手臂讨好道:“青樱姐,跟我说说你家七爷的...

《灵蛇当铺柳珺焰姜晚桐》精彩片段


听黎青缨这么说,这诡器我还是暂时不碰为妙。

来日方长。

经历了那夜的事情之后,黎青缨对我的态度明显有了改善,我与她也亲近了不少。

吃早饭的时候,我顺势就问她:“青樱姐,柳珺焰的真身……好像不是蛇吧?”

柳珺焰的那条白尾太长太粗了,特别是上面的鳞甲,根本不是一般的大蟒能比的。

自从那夜见过之后,这个问题就一直徘徊在我的心里。

黎青缨筷子一顿,问道:“是谁跟你说七爷的真身是蛇的?”

“啊?不是吗?”我诧异道,“大家都叫他七爷,柳七爷。”

黎青缨的眼神变得更奇怪了:“不是柳七爷,是龙七爷。”

啪嗒。

这次换我的筷子惊掉在桌上了。

黎青缨低下头继续喝粥,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但我哪能饶过她啊,拉着板凳朝她凑近了一点,抱着她手臂讨好道:“青樱姐,跟我说说你家七爷的事情吧,我对他了解太少了。”

黎青缨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关于七爷的身世,我本不该在背后乱嚼舌根的,但小九你不一样,你是七爷的房里人。”

额,我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

黎青缨指了指西边,说道:“五福镇西边的这条珠盘江,是凌海的支流,而咱们七爷,是凌海龙王小妹的独子,生父不详。”

我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用心听着。

“凌海龙王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这个小妹很受宠,也很有修炼天赋,却在一次渡劫过程中受了重伤,消失了十年,十年后归来,就带回了七爷。

七,是在凌海龙族庞大的家族子弟中的排行,所以理应尊称他为龙七爷,但因为生父不详的原因,一直被凌海龙族排斥,所以……”

所以鲜少有人知道他是龙七爷,因为他姓柳,才被大家称为柳七爷。

我赶紧问道:“那凌海龙族姓什么?”

黎青缨:“姓敖。”

“那柳珺焰为什么姓柳?”

黎青缨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或许是跟父姓吧,这天底下姓柳的人太多了。”

我追问:“青樱姐,那你知道柳二爷吗?”

黎青缨摇头:“那是谁?”

她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盯着她看,从她的微表情来看,她是真的不知道。

原本我还以为这个柳二爷是柳珺焰的二哥之类的,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

我心里直犯嘀咕。

八月初一那天夜里,五顶花轿来接我。

除了柳珺焰之外,其他四顶分别为狐、黄、白、灰,四大动物仙儿,所以我理所当然地认为,柳珺焰应该是属于五仙之中的柳仙。

后来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脱轨,柳珺焰与那几家,显然不一样,这时候,我又从窦金锁嘴里得知了柳二爷,我便理所当然地把柳二爷放在了五仙之中的柳仙位置。

柳珺焰的身份却成了谜。

直到今天我才弄清楚,原来他来自于凌海龙族。

想到这里,我继续问道:“青樱姐,那柳珺焰是怎么来到五福镇,又是怎么被困在这当铺里的?”

“他是被陷害的。”黎青缨咬牙道,“当时他正要进入走蛟期,飞升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却像他母亲那般,忽然销声匿迹,甚至凌海龙族内部有传言,说他是去找他父亲去了……”

我心中唏嘘:“那可能是谁陷害他的,你知道吗?”

“像七爷这样的人,飞升渡劫是大事,很多人都知道,但飞升渡劫的地点与准确时辰,却是秘密。”黎青缨说道,“反正据我所知,七爷只把这个秘密告诉过一个人,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谁害七爷。”

我顿时捏紧了拳头,问:“是谁?”

黎青缨情绪激动,眼眶都有些红了,她恨恨道:“那个人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

我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人:“狐君?”

黎青缨没说话,但没有否定,便说明就是狐君了。

怪不得黎青缨对狐君的敌意那么大。

可柳珺焰说,黎青缨对狐君有误会。

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样的?

到底是黎青缨误会了狐君,还是狐君藏得太好,柳珺焰至今没有发现猫腻?

我本想从黎青缨这里得到一点关于五福镇的有用信息,现在看来,她知道的并不比我多多少。

反而让我更加心疼起柳珺焰来了。

“小九,”黎青缨忽然握住了我的手,郑重道,“七爷看似风光,实则受了很多苦,一直以来他失去的远比得到的多得多,不要背叛他,否则……我会亲手杀了你!”

黎青缨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复杂又凌厉。

她不是在跟我说笑。

我点点头:“青樱姐,我不会的。”

我背叛谁,都永远不可能背叛柳珺焰。

我是依靠他才活到了今天啊!

早饭后,我坐在当铺门口一直望着西边的那条珠盘江。

我太被动、太憋屈了。

人活一口气,没道理一直挨打。

我回当铺拿了一个口袋,把那只被我砸得稀巴烂的破邮筒装进去,给黎青缨留了张纸条,拎着口袋直奔镇长家。

我进院门的时候,镇长刚准备出门,看到我,他愣了一下,笑着问道:“小九,找我有事啊?”

我哗啦一下,把口袋里的东西倒出来。

破邮筒的残骸在镇长家院子里堆成一小堆。

镇长的脸色顿时变了。

镇长儿子听到声音,从正房里跑出来,镇长给了他一个眼神,他退了回去。

我朝镇长竖起两个手指头:“镇长爷爷,我今天来,只问两个问题。一,破邮筒背后的故事;二,珠盘江里的那八口红棺……”

既然五福镇的事情黎青缨不清楚,那我就只能找知情人来问。

但想要轻易地从他们嘴里撬出点东西来,很难。

他们都是穿一条裤子的,而我在他们眼里,八月初一那天夜里就该死了!

想要将这件事情撕开一个口子,让真相慢慢暴露出来,我就得能豁得出去。

镇长定定地看着我,好一会儿,他忽然笑了起来:“小九啊,你太稚嫩,我本还想再等等,让你走得痛快点,现在看来是等不了了。”

他话音刚落,从院门外面冲进来几个人,瞬间将我围住。

镇长儿子也从房间里出来了,他站在正屋门槛里,一手握着锤子,一手……握着一根长长的棺钉……


没有箭的弓怎么射?

或许是要拿来收藏吧?

我心领神会:“看来这把弓对狐君来说很重要。”

“非常重要。”狐君郑重道,“它是我一位故友的本命法器,我一直希望,等我们再相遇的时候,我可以亲手将这把弓交还到她的手上。”

我不由地感叹:“狐君重情重义。”

“呵。”一旁的黎青缨忽然冷哼一声,语气不善道,“本命法器都能弄丢,狐君,看来你那位故友的坟头草已经长很高了吧?”

这话夹枪带棒,说得一点都不客气。

我恨不得抬手去捂黎青缨的嘴。

狐君却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说道:“青樱,好久不见。”

黎青缨翻了个白眼:“不见最好,遇见你准没好事。”

说完,她拉着我就走。

黎青缨是练家子,手劲儿特别大,我根本挣脱不开,只能歉意地回头去看狐君。

狐君笑着冲我摆摆手,目送我们走出很远。

我心里有些不快,但更多的是好奇:“青樱姐,你跟狐君是旧相识啊?”

“冤家路窄。”黎青缨松开我,语带警告,“小九,以后少跟那人来往。”

我不解:“为什么?狐君帮过我。”

“小恩小惠也只能哄哄像你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女生罢了。”黎青缨睨了我一眼,说道,“小心以后他把你卖了,你还笑着替他数钱呢。”

黎青缨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我心里直犯嘀咕,不能吧?

脚步稍稍一慢,她已经走远了。

鬼市鱼龙混杂,街道边不仅有店家的铺面,还有小贩走卒临街摆摊,叫卖声不断。

我第一次来鬼市,人生地不熟的,很容易走散。

小跑几步跟上黎青缨,我拉着她的袖子问道:“青樱姐,什么是本命法器啊?”

黎青缨没回答我,脚步却停下了,眼睛紧盯着东边地上铺着的一个摊位。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看到那儿席地铺着一块黄布,布上摆着几样东西。

两只黑驴蹄子、一只风干了的五彩大公鸡、一大块虎皮。

虎皮旁边还有一根又粗又长的……虎鞭。

摆摊的是一个黑瘦男人,留着一撮山羊胡,蓝布衣,黑布鞋,一看筋骨就很好,却不像是猎人。

我一眼就看上了那条虎鞭,无论是从外形还是色泽上来看,都是上好的纯阳之物。

不用说,黎青缨也看上了。

她走上前去询问价钱,我也赶紧跟了过去。

黑瘦男人捋着山羊胡说道:“我的东西不卖,只换。”

看来这就是鬼市特有的物物交易了。

黎青缨摸了摸身上,掏出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玛瑙石,递给黑瘦男人,问:“够吗?”

黑瘦男人接过玛瑙石,颠来复去的把玩了好一会儿,似乎并没有很满意。

黎青缨转头看我,显然她没有啥拿得出手的好东西了。

我头次来鬼市,准备也不充分。

全身上下除了钱,就只剩下孙来丁的那支钢笔了。

我把钢笔拿出来,递给黑瘦男人,问:“这个可以吗?”

本没抱太大希望,却没想到黑瘦男人眼睛一亮,接过钢笔仔细摩挲,爱不释手。

不仅把虎鞭给我了,还顺带送了两只黑驴蹄子。

鬼市大门只开三个小时,我俩也不敢乱晃,以免误了时辰,东西买齐了就回去。

回去路上,黎青缨似乎有心事,她把我送到当铺门口,自己却没下车,对我说道:“小九,我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三天后回来。”

她是柳珺焰给我找的帮手,是我的搭档,她当然也是自由的。

我点点头,叮嘱她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送走黎青缨,我把那两只黑驴蹄子用黄油纸包好,收进箱子里。

黑驴蹄子能驱邪祛煞,以前阿婆给人看事的时候用过。

我继承了阿婆的衣钵,对这些东西一向很珍视。

收好黑驴蹄子,我又去正堂,将那根虎鞭供在了黑棺前。

这一折腾,已经凌晨两点多了,我去前面关店门准备睡觉的时候,忽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街面上似乎起了风,但那风只在西侧打着旋儿,隐隐约约的似乎还夹杂着窃窃私语声。

我下意识地伸头往西边看了一眼,就看到西边街口影影绰绰地似乎站着几个人,都伸长了脖子往当铺廊下的六角宫灯看。

借着灯光,我明明连街对面的垃圾桶都看得很清楚,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看不清那群人的样子。

风吹起我的头发,我这才惊讶地发现,洞房夜变黑的发丝,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又长出了几丝白发。

我心头微动,这才猛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我以前是看不到魂魄这类东西的。

第一次看到,就是在柳珺焰碰过我之后。

我又对西边那群身影看了一下,好像更模糊了。

我赶紧关了门,心里七上八下的。

如果我不再能看见这些玩意儿,当铺的阴当生意,怕是就做不成了。

躺在床上,我胡思乱想了一通,却又什么都没想明白,太累了,迷迷糊糊地就那样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身旁的床榻猛地往下一陷,紧接着,一只有力的臂膀托起我的腰,将我整个身子纳进了宽阔的胸膛之中。

我被吓了一跳。

下一刻,熟悉的沉木香笼罩下来,我顿时又放松了下来,嘤咛一声:“七爷,困……”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畔,男人声线异常沙哑:“小九,乖,叫我名字。”

我努力掀了掀眼皮,太困了,根本睁不开,敷衍着:“柳珺焰,我想睡觉。”

话音落,唇瓣已经被咬住,辗转厮磨。

柳珺焰不知道怎么了,今夜特别热情,浑身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性感。

伴随着一股股热流蹿进我的四肢百骸,我浑身的筋脉好像都跟着舒展开来了,这应该就是功德与真气的滋养吧?

等到天光大亮,我窝在柳珺焰怀里,却早已经没了睡意。

汗湿的发丝全都变得乌黑发亮,昨夜那几根白发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柳珺焰修长的手指卷着我的发丝,低声问道:“小九,是谁教你供奉那种东西的?”


更让孙来丁恐惧的是,自从那支钢笔出现在她书包里之后,每天夜里,她都会无意识地起床,拿着钢笔在本子上不停地写状纸。

状纸的内容,全都是她奶奶告她偷了她五十块钱。

“姐姐,我好怕。”孙来丁抖着声音说道,“我拿着钢笔去奶奶坟上向她忏悔,求她饶了我,可是没用。

我把钢笔埋在她的坟包里,可是一觉醒来,钢笔就又在我书包里了。

我也试过拿火烧,可是烧不掉;扔进河里,它又自动找回来……

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前几天就来镇上找我爸妈,谎称学校要买学习资料,跟他们要了五十块钱,被爸妈好一顿数落,我去坟上把钱烧给奶奶了,可是没用,奶奶还是继续跟我要钱。”

原来整件事情是这样的。

很难想象,这么小的孩子独自面对这样的事情,这一个多月是怎么熬过来的。

怪不得她这么憔悴。

我又问:“那你是怎么找来我家当铺的?”

毕竟当铺刚刚重新开门营业,这个行业早就凋零了,一般人根本也不会找上门来。

孙来丁说道:“前几天我来找我爸妈的时候,经过这儿,看到有个大哥哥来你这儿当了一张纸,我就想着,纸能当,钢笔应该也能当。

姐姐,我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但是我刚从爸妈那要了五十块钱,没办法再跟他们要了,我能不能先把钢笔抵押在你这里,就当五十块钱,再给我奶烧一次看看,等我慢慢攒到钱了,我会还给你的。”

听着孙来丁的这些话,我心都要碎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竟有父母这样克扣自己的亲生女儿!

虽然我小时候也挺惨的,但跟着阿婆生活的这些年,阿婆把我养得很好。

比起孙来丁,我真的幸福多了。

弄得我都有点想阿婆了。

我伸手抱了抱孙来丁,对她说道:“丁丁,这支钢笔我可以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属于阴邪之物,或许对于你来说是个麻烦,但对于我家当铺来说,却是个好东西。”

我想了想,伸出五根手指,说道:“我给你五千块钱,买断这支钢笔,你看行吗?”

“五……五千块?”孙来丁不可置信地直摆手,“姐姐,你不用可怜我,它不值这么多的。”

我却坚持道:“丁丁,当铺开门营业,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不会做赔本的买卖,相信我,我说它值,它就值。”

这支钢笔的确是阴物,收进来,以后可以用来供奉正堂里的那些脏东西。

至于它到底值不值五千块,我也不知道。

阿婆早早地就为我存了一笔钱,供我读书用。

现在我暂时没办法回学校继续读书了,从里面拿出五千块给孙来丁,却能小小地改善她的生活,至少能保证她以后来月事的时候,有钱买卫生巾吧?

这样,我也觉得值了。

“丁丁,当铺有当铺的典当规矩。”我继续说道,“典当分为死当和活当两种,死当,就是只当不赎,当场钱货两清;而活当,就是我们约定一个期限,以及赎当的金额,你在这个期限内,拿钱再把钢笔赎回去,你选哪种?”

孙来丁毫不犹豫道:“我选死当。”

我点点头,拿出最后一份当票,研墨,仔细填写。

当票一式两份,让孙来丁签字按手印之后,我再盖上当铺的大印。

之后我将其中一张当票和五千块钱交给孙来丁。

孙来丁拿着当票和钱,手一直在抖,眼睛都哭红了,连声感谢我。

“丁丁,这些钱你自己收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合理运用,好好读书,姐姐希望你能越过越好。”

孙来丁直点头:“姐姐,我一定会的。”

但她没有直接拿钱走人,而是犹豫着问道:“姐姐,这支钢笔明天一早会不会又出现在我的书包里?”

她的担忧不无道理。

但阿婆懂得阴阳、风水之术,我从小耳濡目染,也学了一点本事。

我之所以敢收下这支钢笔,也是因为我知道该怎样平息她奶奶的执念。

“丁丁,你奶奶缠着你,是因为她对那五十块钱有极强的执念,你想通过还她钱来了结此事,想法是对的,但方法却用错了。”

孙来丁疑惑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你烧给你奶奶的钱,是在阳间通行的货币,你奶奶在阴间用不了。”我解释道,“想要平息你奶奶的怨气,就得给她一些阴间的供奉,只要让她满意了,她的怨气自然就消了。”

孙来丁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急切道:“姐姐,你教教我。”

我想了想,给她列了一个清单:“你去准备鸡鸭鱼猪头肉各一份,香烛、纸钱、金元宝之类的多备一些,我家铺子里就有的卖,今天夜里,带着这些东西去你奶奶坟上供上,如果她接受了,就不会再来找你,如果不接受,你还来找我,我再想别的办法。”

孙来丁一一记下,赶紧去弄了。

我将那支钢笔归档,好好睡了一觉。

第二天中午,孙来丁来了。

瘦削的小脸上满是喜气,说她昨晚按照我说的去做了,夜里她梦到奶奶坐在坟前,一边数钱,一边大快朵颐,很是满足,真的饶过她了。

那支钢笔也没有再出现在她的书包里。

孙来丁千恩万谢,好不容易把她送走,一回头,我就看到廊下西侧的那只六角宫灯里,幽绿色的萤火旁边,多了一点如豆的金光,经久不散。

我心中一动,这莫不就是功德吧?

我帮了孙来丁,积攒到功德了?

心中不胜欢喜,拿来竹竿,我就想把六角宫灯挑下来,供到正堂里去。

柳珺焰需要功德。

可竹竿还没碰到六角宫灯,身后就传来了一声低喝:“别动它!”

我一惊,收回竹竿,转头就看到黎青缨穿着一身黑皮衣,背着一个黑色背包,双手插兜,酷酷地站在台阶下。

我惊喜道:“青樱姐,你终于来啦。”

黎青缨点头。

我收回竹竿,一边迎她进门,一边问:“青樱姐,那盏六角宫灯为什么不能碰?”

“我也不知道。”黎青缨说道,“但灯那么古旧,里面装着功德和阴魄,如果一般人能碰,你觉得它还能好端端的挂在那儿?”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七爷在哪?”黎青缨问。

我带她去后面,打开正堂大门。

不用我说,黎青缨便知道,柳珺焰在那口黑棺里。

她上前点了三根黄香,噗通一声冲黑棺跪下,咚咚磕了三个响头:“七爷,青樱来了,您放心,我会保护好小九。”

将黄香插进香炉,她转身问我:“我住哪?”

我赶紧拿了钥匙,带她出来,指着东西厢房说道:“这些房间你随便选,哪一间都行。”

黎青缨选了东厢房第一间。

那是一个套间,分里外两间,面积挺大。

我帮她一起收拾。

一边干活,我一边把十五要去鬼市的事情跟她说了。

黎青缨显然知道鬼市,她说道:“鬼市在夜里零点准时打开大门,我带你进门,鬼市里有酆都银行,可以兑换酆都币,你有好东西也可以一起带进去,鬼市里有物物交易。”

我一一记下。

十五那天一早,我就在博古架上选了两样纯阴之物,供在了正堂里。

又去银行取了一笔钱,用来兑换之后买当票。

晚上临行前,我鬼使神差地带上了孙来丁当进来的那支钢笔,想着或许能在鬼市里换点有用的小玩意。

一切准备妥当,夜里,黎青缨开车带我去了水产市场后面的一座土地庙前。

那儿已经等着几个人了。

零点一到,不大的土地庙忽然变得巍峨起来,周遭的景象都变了。

土地庙的大门变成了阴红色,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中。

黎青缨牵着我的手,带我一脚跨入门中。

那一瞬间,我只感觉脑袋里一片空白,像是堕入了梦境,下一刻,我们便站在了鬼市之中。

鬼市很大,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座座风格奇特的建筑错落在街道旁,街道上涌动着很多……奇形怪状的人……也不仅仅都是人。

黎青缨带着我直奔酆都银行,排队兑换了酆都币,在另外一个窗口,我买到了当票。

窗口里坐着的工作人员笑嘻嘻地看着我,感叹道:“好多年了,终于又有人来买当票了,小姑娘,好好干。”

我也回以微笑,嗯了一声。

从酆都银行出来,刚站定,我就听到对面有人叫我:“小九,真的是你。”

我抬眼看去,正对上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竟是狐君!

狐君几步走过来,笑着问道:“小九来买东西?”

“买点当票。”我问,“狐君也来买东西?”

狐君点头:“我一直在找一样东西,每个月都会来鬼市碰碰运气。”

我好奇道:“狐君在找什么?”

“一把弓。”狐君若有深意地看着我,说道,“一把没有箭的弓。”


蔡斌说到这儿,就连一向胆大的黎青缨都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瞄了他一眼。

但蔡斌接下来的话,更加惊悚:“其实如果我老婆只是痴迷于那幅画,又刚好爱唱那首歌,我也还能接受,可大概半个月前,她不知道从哪儿买来了料子,开始在家闷头绣嫁衣。”

蔡斌顿了顿,掏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又开了一瓶矿泉水,咕嘟咕嘟喝了几口,紧绷的情绪才缓解了不少。

他继续说道:“那嫁衣,大红色的,上面用金线绣上大片的莲花,可我老婆以前根本不会绣花啊,穿针都费劲的一个人,忽然绣工了得,那针脚工整得感觉都能申遗了,她就那样绣了半个月,嫁衣做好了,她又开始搓绳……”

吱……

尖锐的刹车声突兀地响起,黎青缨靠边停车,转过身来看着蔡斌问道:“你说什么?搓绳?”

“对,是搓绳。”蔡斌不停地擦汗,“两只手捻着黑色的麻线在一起搓,搓成大拇指那么粗的麻绳,今天我出门的时候偷偷去看了一眼,已经有这么长了。”

蔡斌用手比划了一下,保守估计得有五六十厘米了。

红嫁衣,黑麻绳……

我和黎青缨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有了猜测:“你老婆绣好了红嫁衣,搓好黑麻绳,是不是准备在这个月十五的夜里上吊……”

蔡斌直点头:“我就是怕这个,太诡异了,之前我试图把那幅画拿下来烧了,可是我老婆哭天抢地地跟我闹,好不容易把她弄睡了,我去点火,可那画……那画里,台阶上那些朝圣的小人像是全活过来了一般,不停地扭曲着、叫喊着,画烧不掉,还把我吓个半死。”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蔡斌一提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之前我也找人来看过,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我没有声张,找来的几个人又都是神棍,白花了大把的票子,后来唐熏不知道怎么听说了这事儿,就让我来找您,说您可能会想收这幅画。”

按照蔡斌的描述,这幅画必定是大阴大邪之物,我当然想收。

但我也不确定以自己的能力,是否能收得了,便说道:“蔡先生,我可以去你家看看,但不保证一定能收得了这幅画,我初出茅庐,能力尚浅,还请您多多包涵。”

“不会的,我相信小九掌柜。”蔡斌信誓旦旦道,“我更相信唐熏的眼光,能被她推荐的人,必定错不了。”

好吧,莫名感觉压力有点大。

进入徽城地界,我就被当地的特色建筑吸引住了,美丽的风景抚平了我不安的情绪。

蔡斌家住在徽城城郊的一座半山别墅里,装修豪华,看得出来家底很厚。

一进门,蔡斌就问:“太太呢?”

一个管家打扮的男人回道:“太太还在二楼,没出过房门。”

蔡斌点点头,示意管家上茶。

我抿了几口,提出想先上去看看那幅画,蔡斌立刻带我上楼。

二楼主卧小客厅里,蔡斌带着我们过去,刚好看到他老婆两只手正拿着那根黑麻绳往自己脖子上比划着。

吓得我们简直要魂飞魄散,刚想冲上去救人,女人却摇摇头,似乎觉得那根黑麻绳不够长,又坐下来继续搓麻绳了。

她低着头,神情专注,我们三个大活人就站在客厅门口,她却像是根本没发现似的。

那幅画就挂在小客厅的墙上,我伸头想去看,却怎么也看不清画面,便说道:“蔡先生,有没有办法先请太太离开小客厅?我想仔细看看那幅画。”

蔡斌应声,没一会儿他端来一杯茶,哄着他老婆一口一口喂下。

他老婆喝完之后,没一会儿就倒在他身上睡着了。

我和黎青缨走到画前,朝着画上看去。

整个画面跟蔡斌的描述没有多少出入。

我本以为这样的大阴大邪之物,我至少能看到上面的阴邪之气萦绕,可出乎我意料的是,我不仅没在画上看到阴邪之气,反而看到了画周围隐隐地氤氲着一片金光。

竟是功德之力!

怎么会这样?

我又凑近了一些,更加用心地观察这幅画,可始终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想到蔡斌说他烧过这幅画的场景,我便拿来打火机,直接就着画卷的右下角点火。

可不管我怎么努力,那火就是点不燃,不过就像蔡斌之前所说的那样,画中台阶上的那些小人儿似乎动了起来,一片抽泣之声从画中传来。

全都是年轻女人的哭声!

等我移开打火机,画面立刻重归平静。

蔡斌将他老婆送回卧室躺好,走过来小声问道:“小九掌柜看出什么问题来没有?”

我摇头,如实相告:“没有。”

蔡斌微微有些失落,不过碍于唐熏的面子,他也不好发作。

我一直盯着那幅画看,越看越疑惑。

为什么画中台阶上的那些小人儿,清一色的都像是穿着红嫁衣跪行的女子?

她们为何齐刷刷地出现在这儿,又要去那座宫殿里做什么?

红嫁衣,黑麻绳,十五夜,排排挂……

排排挂!

我心中猛地一惊,难道……难道这些小人儿是相约进入宫殿里一起上吊的吗?

不。

不可能吧……

我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对蔡斌说道:“可以借用一下您太太的红嫁衣和黑麻绳吗?”

“当然可以。”

蔡斌说着,就去取红嫁衣去了,我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黑麻绳。

我让蔡斌先回避,让黎青缨站到角落里去,叮嘱她接下来一定要盯紧我,如果发现我有任何异常之处,立刻叫醒我。

一切安排妥当,我穿上了蔡斌拿出来的那件红嫁衣,手中紧紧地握着黑麻绳,重新站在了那幅画的前方。

我缓缓抬起手来,摸向画中的建筑。

几乎是刹那间,画中的场景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一般,活了过来。

宫殿上方那璀璨的阳光,变成了一轮圆月高悬。

宫殿之中亮起了烛火,隐约能看到有什么影子高悬在房梁上,随风而动。

而宫殿的门口,并排站着三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孩,她们的脖子上都挂着一条大拇指粗细的黑麻绳!

她们齐刷刷地冲我伸出了手,抓住我覆在画上的右手,拽着我朝着宫殿里走去……


白色轿子!

看到白色轿子的那一刻,已经毋庸置疑,这事儿跟白家绝对脱不了关系。

并且就在这一瞬间,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黎青缨是练家子,睡眠少的很,今晚在蔡家怎么会倒头就睡?

外面这么大动静,她也一点都没发觉?

事实证明,我们中招了!

可蔡斌是唐熏介绍的,难道唐熏要害我们?

但我之前只是问了唐棠,并没有联系上唐熏,或许是我弄错了?

蔡斌假借唐熏的名义,实则是跟白家勾结在了一起?

一时间,无数的可能在我脑海里翻滚,而这个时候,白色轿子已经朝着我冲了过来!

我转头就想往房间里跑,可是一回头,身后哪还有什么房间?

就这一转眼的功夫,白色轿子兜头罩了下来。

下一刻,我稳稳地坐在了轿子中。

我挣扎着想冲出去,可是却发现自己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索捆绑住了一般,根本动弹不得。

白色轿子飘飘荡荡,不知道去往何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一片哭声。

一边哭,一边唱,具体唱的什么我辨别不清,脑海里却莫名闪现过一个词——哭嫁!

传言以前的女子,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结婚前,甚至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出嫁那天,上了花轿,总要哭一哭的,这便是哭嫁。

哭离家之不舍。

哭前途之迷茫。

更有甚者,有些女孩从出嫁的那一刻起,注定便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因为她们知道,她们所嫁的那个人,即使暂时没死,也活不了多久了。

这一场婚嫁,是为冲喜。

轿子晃晃悠悠,哭声嘤嘤切切,我的脑袋越来越胀,迷迷糊糊中,似乎又坠入了一幕幻镜之中。

杂草丛生的乡道上,一顶花轿不急不缓地朝前行进着。

锣鼓唢呐声不停,夹杂着女人嘤嘤的哭泣声。

乡道西侧的小坡上,趴着三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盯着那顶花轿由远及近,满面愁容,窃窃私语。

“阿容真的要给那个能当她太爷爷的老头做续弦了。”

“那老头来阿容家相人的时候,我偷偷去看过,一口黄牙都快掉光了,身上的老人味隔着老远就能闻到。”

“听说老头克妻,已经续了十几个填房了,个个都活不过一个月。”

“你们说,阿容能活得过一个月吗?”

三个女孩沉默了一阵儿。

右边那个忽然开口:“阿红,我听说你爹娘也在给你物色婆家了,是不是?”

阿红的眼眶顿时红了:“嗯,我哥到了娶亲的年纪,爹娘与方家商定好,两家换亲。”

其他两个女孩脸色霎时间惨白:“换亲?要把你换给方家那个痨病鬼?”

阿红掩面哭泣。

中间叫阿梅的女孩失神道:“难道……我们真的都逃不过这样的命运了吗?阿容是,阿红是,前两年的阿霞、阿娟,还有更早以前……我们……我们为何要投生在这山洼洼里,难道真的永远也逃不脱这样的厄运了吗?”

唢呐锣鼓声渐行渐远,小坡上的三个女孩抱头痛哭。

哭累了,阿红忽然说道:“我听后山小庙里的白婆婆说,嫁人了,行了周公之事,我们的身子就脏了,余生几十载都要为之不停地赎罪,要想改命,换下辈子一个好前程,就得赶在破身之前……上路。”

阿梅不解:“不是说自杀之人地府不收,不入轮回吗?”

阿红抹了一把眼泪说道:“白婆婆说她可以帮我们超度。”

……

微风吹起白色轿子右侧的轿帘,我猛然从幻镜中惊醒过来,下意识地朝着右边看去。

黑夜之中,白色轿子经过之处,右侧刚好有一个小坡。

小坡上正趴着三个穿着大红嫁衣,脖子上挂着黑麻绳,满眼血泪的女孩,正死死地盯着我……

我顿时汗毛倒竖,闭了闭眼,再往右侧小坡看去,哪里还有什么女孩的身影?!

可刚才的幻镜又是怎么回事?

小坡上的那三个女孩,长相分明跟画中站在宫殿门口,将我牵进宫殿中的那三个女孩一模一样。

难道是她们在向我求救?

阿红口中后山小庙里的白婆婆,又是谁?

会和白家有关吗?

后来呢?

阿红、阿梅,还有另一个小姐妹,她们三个是出嫁了?还是……

思忖间,白色轿子停了。

轿帘被自动掀开,我抬眼往外看去,四周杂草丛生,目之所及,一片荒芜。

可就在这一片荒芜之中,一座小庙赫然立于轿前。

小庙大门敞开着,里面灯火通明,正对着庙门里面的正堂上,供奉着那尊高高在上的女神像。

女神像的手中捧着原本应该还挂在蔡家小客厅里的那幅画。

阴风吹过,画面展开。

阳光变成了圆圆的血月,宫殿变成了小庙。

小庙里张灯结彩,影影绰绰。

就在我的注视之下,一个个穿着大红嫁衣,脖子上挂着黑麻绳的少女从画卷中走出来。

走出小庙,走到白色轿子前,强行将我拉下轿子,簇拥着我朝着小庙里走去。

我动不了,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似的,挪动不了半步。

可我心里清楚,今夜我一旦被拉进这座小庙之中,下场怕是跟画中的那些少女一样。

灵魂永远被困在画中,穿着红嫁衣,被一根黑麻绳吊死在横梁之上。

生生世世,永堕地狱!

想到这里,我用力咬破舌尖,在被拉入小庙门槛的瞬间,一口舌尖血冲着小庙里喷了进去。

阿婆说过,如果被邪祟所困,甚至堕入梦魇,舌尖血可以帮我们暂时脱困。

舌尖血对于这些脏东西来说,可是至阳之物。

随着我一口舌尖血喷进去,小庙里顿时响起一片惨叫声。

可那惨叫声维持时间太短,画卷里走出来的少女越来越多,周围黑气缭绕,阴风阵阵。

舌尖血第一口效果是最好的,一口之后便泄了气,想要再续足力量,需要时间。

就在我一筹莫展,一只脚已经被硬抬着跨进小庙门槛中的时候,一声弓弩扣动的轻响划破夜色,短箭咻地一声擦着我的耳朵飞过,精准地刺中展开的画卷。

腾地一声,短箭炸开一朵火花,符火瞬间燃起,符咒犹如一张网朝着女神像包裹而去……


熟悉的沉木香包裹着我,让我慌乱彷徨的心瞬间有了依托。

鼻子莫名一酸,眼眶也跟着湿润了。

随即转过身去,将脑袋埋进男人怀中,很矫情,但此刻我真的有点绷不住:“七爷,我是不是做错了?”

“我好像……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

“小九,你没错。”柳珺焰手上微微用力,将我扣进他的怀里,“五福镇姓窦的,没有无辜之人。”

我抬眼看向他,不解:“为什么?”

柳珺焰说道:“这些事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以后你慢慢都会弄明白的,你只要记住按当铺规矩办事即可。”

我点点头,傅婉这件事,我的确是按规矩办的。

“小九,重开当铺的第一笔生意,你做得很好。”柳珺焰夸赞道,“甚至你比我想象中的更聪明,那根棺钉的供奉,为我省下了好几年的功德,我才有精力出来跟你短暂地见一面。”

我顿时紧张了起来:“你又要回黑棺里去了吗?”

柳珺焰嗯了一声,似有不舍,张嘴想宽慰我两句,我连忙说道:“我知道你为了帮我度过十八岁这一劫,消耗了太多功德,紧接着又去压制正堂里的那些脏东西,很辛苦,我会好好守着当铺,等着你。”

“小九,你好乖。”

柳珺焰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我的脸顿时红了一片。

虽然我已经是他的人,但我心中,对他更多的是感恩。

如此亲密的话语、动作,多少还没完全适应。

但柳珺焰显然很自洽,修长的手指捏了捏我红得要滴血的耳垂,轻笑。

他越笑,我的脸就越红,羞得几乎要跺脚。

不过,这么一闹,完全驱散了之前我满心的阴霾,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留给我们独处的时间不多,我却有很多话想问他。

我伸手指了指后面的博古架,问道:“之前我盘点这些当品的时候,发现其中有一些已经过了当期了,可以拿去供奉给你吗?”

“可以,但并不是供奉给我。”柳珺焰解释道,“这些当品绝大多数都是阴物。”

我顿悟:“纯阴之物是供奉给那些脏东西的,你需要纯阳之物供奉,对吗?”

“纯阳之物稀有。”柳珺焰说道,“但你好好经营当铺,赚取功德,就是对我最好的供奉。”

说到功德,这十二年,我欠柳珺焰太多太多。

既然好好经营当铺,就能还功德给他,我甘之若饴。

只有他好,他足够强大,我才能活。

我环视当铺,心下决定,无论千难万阻,这当铺的担子,我接了!

随即我又想起廊下的那盏六角宫灯,把傅婉魂祭的事情又跟柳珺焰说了一遍:“按照规矩,傅婉魂祭,我就得帮她找到死因,渡化她的怨魂,可我真不知道从何查起。”

“傅婉的怨念由那封信而起,突破口理应在那封信中。”柳珺焰说道,“小九,别急,傅婉的事情可以慢慢查,但接下来有两件事情,你得抓紧去做。”

我好奇道:“什么?”

“第一件,”柳珺焰严肃道,“当铺的用品,诸如当票,要从一个叫鬼市的地方购买,鬼市只在每月十五向阳间打开大门,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

柳珺焰的话让我想到抽屉里的当票原本只有三份了,今夜傅婉用了一份,只剩下两份。

显然不够。

我问:“鬼市几点打开?大门在哪儿?钱币互通吗?”

“这便是我要交代你的第二件事。”

柳珺焰将一枚长条形令牌放到我手中。

那枚令牌是黑色的,正面刻着一个小纂体的‘焰’字,反面是一个龙头图腾,很是威严的样子。

“等你料理完手头的事情,带着这枚令牌,帮我去寻一个人。”

柳珺焰凝重道:“沿着西边这条江一直往上游走,在与海交接的地方,有一个很大的水产市场,我要你帮我在里面找一个鼻尖上长着一颗红痣的女孩,不要声张,询问的时候,只说你想买一条断角的红鲤鱼。”

我疑惑:“鲤鱼有角吗?”

“这不重要,小九。”柳珺焰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确定是否还能找到她,她脾气有些差,但能力很强,若能找到,你可以像信任我一样信任她。”

我眼睛一亮:“这是你给找的帮手,对吗?”

柳珺焰笑着轻刮我的鼻头:“小九最聪明。”

我的脸又红了。

“好了,我该回去了。”柳珺焰揉了揉我的头发,“别怕,小九,一切从心,我相信你的能力。”

我用力点头。

虽然对未来一片迷茫,对自己也毫无信心,但我不想让柳珺焰分心。

阿婆说过,要抱紧七爷的大腿,自己也要努力成长起来。

既然接下了当铺,那我就没有退缩的理由。

柳珺焰回去了,天也亮了。

有人报了警,警方勘察了现场,处理了窦封的尸体。

我本以为会接到警方配合调查的传唤,却根本没有。

五福镇的这些事情,似乎除了我,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但关于窦封的死,邻里间流言蜚语很多。

有人说,警方调取了五福镇街道上的监控,监控拍到窦封昨夜从窦家棺材铺冲出来时,手里握着一根棺钉。

他发了疯地在街道上跑,雨天路滑,摔了一跤,那根崭新的棺钉恰巧钉进了他的眉心,直接导致他当场死亡。

还有人说,窦家亏心事做多了,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遭了报应,今早就有邻居看到,窦家棺材铺里死了一大片灰老鼠,个个硕大如家猫一般,死状惨烈,特别诡异。

还有人说,窦家发生这种事情,是因为一封信。

他家祖上几代人都是莫名其妙地惨死,死前都会收到一封信,后来找了高人做了镇压,才太平了这些年。

没想到今年一场暴雨,那封信重见天日。

如今窦封死了,他的独子窦金锁怕是也活不长了……

我找人修门的时候,听了几嘴,心里想着,傅婉已经魂祭了六角宫灯,那封信上的怨念之气也跟着一并消失了,窦金锁未必会死。

可正想着,身后忽然有战战兢兢的声音响起:“小九……不,是……是小九掌柜,我……我要当东西。”

我回头一看,来人竟是窦金锁。

他身上裹着一件黑色长风衣,整张脸缩在风衣帽子里,脸上布满了黑色的抓痕,眼神躲躲闪闪,像做贼似的。

我皱了皱眉,问道:“你要当什么?”

窦金锁往柜台那边看了一眼,小声说道:“小九掌柜,咱们进去说话。”

我心里对他有些排斥,但想着顺着他这条线,或许能问出一点关于傅婉的事情,便将他让了进来。

我站进柜台里,又问了一遍:“你要当什么?”

窦金锁从怀里掏出一张对折的纸,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柜台上。

我一眼便认出,那是傅婉的信!

窦金锁语气卑微到极致,讨好似的看着我,语带恳求:“我……我要当这封信,死当!一分钱。”


伴随着那声唱腔响起,一股无名的力量推着我往外走。

外面起了雾,到处都是雾蒙蒙的一片。

站在大门门槛内侧,我紧张地看着前方,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

雾气越来越浓,很快,有什么东西影影绰绰地从浓雾中显现出来。

近了,我才猛然看清楚,那竟是三顶不同颜色的轿子。

再等看清楚那些抬轿子的家伙,我更是被吓得浑身颤抖。

轿子的颜色分别是黄色、灰色、白色的。

抬轿子的都不是人,而是硕大的直立的黄皮子、老鼠和刺猬,它们身上竟都穿着大红色的喜服。

那些畜生抬着轿子在半空中晃晃悠悠,一双双猩红的眼睛盯着我,仿佛带着某种魔力。

轿帘敞开着,我只感觉里面有人在不停地呼唤着我,我的双脚不由自主地朝着轿子走去。

就在这时候,一道温和的声音穿透浓雾忽然响起:“小九。”

我猛然惊醒过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跨过当铺高高的门槛,站在了台阶的边缘处。

一顶青色轿子缓缓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轿子旁边站着一个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男人同样穿着一身大红喜服,一只手握着折扇,好看的桃花眼冲我微微一笑,朝我伸出了另一只手:“小九,我来接你。”

说完这句,他敛了笑意,朝着另外三顶轿子那边扫了一眼。

那三顶轿子竟全都不由自主地往一起靠了靠,看起来有些忌惮男人。

轿子……真的要选轿子。

而青色轿子,竟是狐君的!

原来阿婆说的一线生机,指的是这个。

“小九,来。”

狐君上前一步,再次唤我。

我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阿婆说了,一定要选青色轿子。

可就在狐君的手要牵上我的手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另一道略带嘲讽的声音:“呵。”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我依然瞬间就辨认出这道清冷的声音来自于谁。

七爷!

我猛地缩回手,转头朝着身后看去。

大开的当铺门前一个人影都没有,一顶大红花轿却静静地停在那儿,花轿顶上的五色旗随风而动。

是正堂西侧的那顶大红花轿!

它……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会是七爷吗?

我的心扑通乱跳起来,看了看大红花轿,又回头看了看狐君。

阿婆让我一定要选青色轿子,她说狐君是我的一线生机。

我应该听阿婆的话。

可是阿婆会这样说,都是建立在七爷救不了我的基础上的。

七爷是我的恩人,从六岁到十八岁,这十二年间,都是他在庇护我,他才是我和阿婆最敬畏与信任的人。

况且,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张按了我血指印的当票。

六岁那年,我就已经被我奶死当给了七爷啊!

“小九,”狐君又一次唤我,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恳求,“阿狸……选我。”

这一声阿狸,却彻底让我清醒过来。

我不是阿狸,我只是五福镇当铺的小九。

我闭了闭眼,默默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再睁眼,已经做了最终决定。

“狐君,谢谢你能帮我,但……对不起,我不能选你。”

说完,我拎起大红嫁衣的裙摆,大步朝着大红花轿走去。

大红花轿的轿帘自动撩起,轿身微微前倾。

我一坐进去,轿帘便落了下来,挡住了狐君桃花眼里的忧伤,以及那些畜生眼中的不甘。

花轿缓缓抬了起来,跨过当铺高高的门槛,一进入到当铺之中,那种无形的压迫感便重新席卷而来。

我在这当铺里生活了整整十二年,这里没上锁的每一片区域我都再熟悉不过了。

花轿穿过前院的时候,我就感觉有无数只手从四面八方伸出来,不停地撕扯着花轿。

阴风穿过轿帘缝隙,吹起我的白发,那股阴寒激得我浑身直打哆嗦,可是身体里却像是烧着一团火,烧得后背两块肩胛骨的位置刀剜刮骨一般地疼。

身体内外似是冰火两重天,里面的火透不出来,外面的阴寒却又一直往骨头缝里钻……

穿过垂花拱门,大红花轿稳稳地落地,停在了正院之中。

我强忍着浑身的不适,默默地坐在花轿之中,静静地等待着。

可是耳边除了吼吼的风声,以及此起彼伏的鬼哭狼嚎声,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我选错了?

这顶大红花轿不属于七爷?

不,无论花轿是谁的,今夜我选择的,只有七爷!

也只能是七爷!

我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想到这里,我踢开轿帘,一脚踏了出去。

可当我两只脚站在地上的瞬间,当铺里的情景却陡然变了。

三进三出的大院子,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坑里横七竖八地堆叠着无数的穿着民国时期服装的男女老少,他们哭喊着朝我伸出手来,求我救救他们。

画面一转,坑里忽然起了火,长长的火舌不停地吞噬着男女老少的身体……

惨,太惨了。

我浑身不住地颤抖,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眼前这些到底是真的,还是幻觉。

就在我六神无主之际,眼神穿过茫茫火海,我看到了那口贴满了符文的黑棺。

是七爷的黑棺!

我咬着牙,一脚踏进了火海之中,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口黑棺的方向,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它走去。

火海之中,一只只被烧得焦黑的手抓向我的脚腕,阻止我往前。

我走得十分艰难,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感觉两只脚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一般,熬不住朝着地上倒去的瞬间,火海消失了,焦尸不见了,我跌倒在了正堂里,黑棺前。

阿婆的尸体不知道哪儿去了,西侧墙角空荡荡的。

我回头看去,就看到正院里,那顶大红花轿破破烂烂,上面布满了漆黑的抓痕……原来刚才发生的一切,也不尽然全都是我的幻觉。

“翅膀长硬了,想跑,又回头做什么?”

清冷戏谑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我猛然转头看去,就看到黑棺前面站着一个人。

一个长身玉立,足有一米九上下,束着冠,穿着一身黑色蟒袍的男人……


眼前这个女人竟裹过小脚!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裹小脚这种糟粕,早已经在1912年被废除了。

也就是说,这个女人的生辰要追溯到民国之前。

所以,将她凌迟的人,必定不是镇长和他儿子了。

女人忽然掉转身,拿着刀子就往外走。

她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能出来的时间有限。

昨夜黎青缨也说,她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回镇长家的。

眼看着她又要走,交易还没完成,我也什么都没问出来,心里有些着急。

黎青缨也拦不住她。

慌乱之中,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张嘴便问道:“那个,你认识赵子寻吗?”

赵子寻也是民国时期的人。

可还没等女人回答,她身形猛地一晃,下一刻就消失在了当铺门口。

黎青缨回头看我:“她被吸回去了。”

我俩大眼瞪小眼,莫名的有些怅然若失。

这一夜又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第二天,我接了一笔生意。

不是当铺的生意,而是白事铺子的纸扎生意。

镇子北边有个村子有老人过世,在我这儿定了几个纸扎品,我一早就打包好,用电动三轮车送过去。

这样的事情,阿婆在世的时候经常做,都是老主顾了。

黎青缨不放心我,非得跟着一起去。

电动三轮车本来就小,纸人纸马,还有一个纸别墅,塞得满满当当,我和黎青缨两人挤在前面,出了镇子往村里去,颠簸的很,差点连人带车一起歪进稻田里去。

好在有惊无险。

到了主家,人家帮忙把纸扎品卸下来,站在门口结款的时候,我就感觉一道视线在灼灼地盯着我。

一转头,我朝着视线射过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个身穿道袍,头戴道帽,留着一撮小胡子,手里还拿着拂尘的老道正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那样子……活脱脱就是一神棍打扮。

我收回视线,重新上车,还没发动车子,老道已经三两步走过来,拦在了车前。

黎青缨顿时戒备。

老道捋着小胡子盯着我眉心看了又看,然后说道:“姑娘,我观你印堂发黑,这几天是不是被脏东西缠上了?”

黎青缨直翻白眼:“我看你才像脏东西,闪开!”

老道却不恼,看了看黎青缨,说道:“断角难跃龙门,可惜了。”

我和黎青缨两人顿时僵住了。

当初我去找黎青缨的时候,柳珺焰就是让我问一句‘有没有断角的红鲤鱼卖’?

找到黎青缨之后,我并没有多想,只知道她是柳珺焰让我可以绝对信任的人。

如今想来,黎青缨的真身,莫不就是断角的红鲤鱼吧?

这老道什么来头,一眼竟能看出这么多来?

黎青缨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但气势上明显弱了。

老道转而再次看向我:“小道法号慧泉,是清泉山上清泉道观的观主,你我在此相遇,算是有缘,以后若有需要,小友可来清泉道观找我。”

说着,他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

真是与时俱进啊!

出于礼貌,我伸手去接。

可就在我捏住名片一角的瞬间,慧泉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用力一翻,我的掌心便被撑开,展露人前。

我被吓了一跳,惊呼一声。

黎青缨伸手就想揍老道,老道一闪身躲开,却还没松开我的手,连连啧嘴:“怪,真怪!”

我给了黎青缨一个安心的眼神,转而问道:“哪里怪了?”

慧泉皱着眉头说道:“刚才我远观姑娘面相,只见你眉心之间萦绕着一股黑气,似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但在那一层黑气之下,却又有一红一金两道光若隐若现,这是纯阳之体的表现,且姑娘命中应有贵人相伴。”

说到这里,慧泉顿了顿,似是还不死心,手指沿着我右手的掌文划来划去,好一会儿才说道:“不应该啊,我不会看错的,姑娘理应是纯阳之体,为何这手相看起来,又是纯阴之体的表现?”

纯阴之体?

是了。

镇长不是说嘛,五福镇三十年就要献祭一个纯阴之体来压制诅咒。

我就是因为这个才被盯上的。

可老道为何又说我是纯阳之体?

一个人可以同时拥有纯阳与纯阴两种命格吗?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老道终于松开了我的手,但他还是不死心,说道:“姑娘,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将生辰八字说与我,我帮你掐算一下……”

“不可以。”

我没等老道说完,毫不犹豫地拒绝。

开玩笑,他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我可能还不会有多大戒备之心。

但他一眼就看穿了黎青缨,这样的人,显然是有些道行的。

他若有心想害我,一道生辰八字便能把我折腾得半死不活。

我虽好奇自己的命格,但好奇害死猫。

我发动三轮车,黎青缨一跃而上,三轮车载着我俩绝尘而去。

回去的路上,我开车明显就有点不专心了,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老道的话,转而问道:“青樱姐,那老道说我被脏东西缠上了,他说的会不会是前两夜那个女人?”

黎青缨一边帮我扶车把手,一边说道:“可能是吧。”

“现在想想,那个女人出现的契机,的确有些微妙。”我细细推测,“她忽然出现在当铺门口,进出却不受自己控制,说明她是受到镇长家的某种限制的。

镇长家供奉着黄仙,所以压制她的,很可能跟黄仙有关。

而我那天去了镇长家,差点被钉死在阁楼上的红棺里……”

“对,红棺!”

我激动地一拍手,早已经忘了自己在开车了。

黎青缨双手扶着三轮车的车把,揶揄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可长点心吧!”

我心虚地挠了挠头,将车把手完全交给黎青缨之后,才继续说道:“青樱姐,我想起来了,那天在镇长家,黄家宝差点将棺钉钉进我的眉心,我躲开了,但眉心还是被划破,流了血,在红棺里。”

黎青缨瞬间明了:“你的意思是,是你的眉心血为那个女人的禁制打开了一道缺口,才让她有机会缠上你的?”

我直点头:“对,更大胆一点猜想,那个女人跟那口红棺之间,应该也有某种联系。”

那口红棺太红的,像是浸着血。

当时我躺在棺材里面,就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可当时的情况太危急,我的十二分精气神都在镇长他们身上,一时间忽略了红棺本身。

现在细细想来,就发现那口红棺内部不是硬邦邦的木材,反而像是……像是铺着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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