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兰筝霍旭东的其他类型小说《深吻蔷薇兰筝霍旭东》,由网络作家“快红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为了弄清楚药物来源。舟水湾上上下下彻查了一遍,将有可能残留了药物的物品全部扔了出去。其中头号危险物品便是兰筝的行李。到底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有心机,但不多,随便一翻便找到了可疑的精油。将东西用密封袋装好,梁琦要拿去给霍旭东交差。“小梁,其他的东西要扔掉吗?”芳婶累得满头大汗,掐着腰,喘着粗气问。箱子里有女孩子的衣物,零食,还有几本学汉字的书,一只灰色的邦尼兔玩偶,其中最扎眼的应该是那几件睡衣。大多是纯情不暴露的款,和兰筝那张娇弱没有攻击性的脸很相配,再用上药,便形成了致命的武器。难怪霍旭东上了套。“先放阁楼上,免得梁家人又回来要。”有了这次的经历,梁琦可不敢小看这两姐妹了。还是要留个心眼子。拿上物证去找霍旭东,走出舟水湾,迎面遇到...
《深吻蔷薇兰筝霍旭东》精彩片段
为了弄清楚药物来源。
舟水湾上上下下彻查了一遍,将有可能残留了药物的物品全部扔了出去。
其中头号危险物品便是兰筝的行李。
到底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有心机,但不多,随便一翻便找到了可疑的精油。
将东西用密封袋装好,梁琦要拿去给霍旭东交差。
“小梁,其他的东西要扔掉吗?”
芳婶累得满头大汗,掐着腰,喘着粗气问。
箱子里有女孩子的衣物,零食,还有几本学汉字的书,一只灰色的邦尼兔玩偶,其中最扎眼的应该是那几件睡衣。
大多是纯情不暴露的款,和兰筝那张娇弱没有攻击性的脸很相配,再用上药,便形成了致命的武器。
难怪霍旭东上了套。
“先放阁楼上,免得梁家人又回来要。”
有了这次的经历,梁琦可不敢小看这两姐妹了。
还是要留个心眼子。
拿上物证去找霍旭东,走出舟水湾,迎面遇到了霍家姑妈。
霍旭东年少丧父,后来母亲改嫁,他这个霍家长孙表面上金尊玉贵,风光无限,实则从小便寄养在叔叔姑姑身边。
姑妈算他半个母亲。
时不时便要来关心慰问。
“小琦?”
姑妈穿着墨绿色的旗袍,外罩一件风衣,走过来时,面带慈笑,“你怎么在这儿,旭东呢?”
“来办事,霍哥在忙。”
客套完,她也不啰嗦。
“你不用瞒我,梁织找过我了。”
笑意褪去,姑妈轻抚了下领口的丝巾,轻描淡写道:“真没想到她还挺狠,为了不被退婚,连亲妹妹都舍得。”
“她都和您说了?”
“不然呢?”
她无所谓着,“不就是个女人吗?
旭东喜欢就留着暖床,不喜欢我来处理,小事情。”
看似面慈心善,实则满手血腥,慈善家的外表下藏着刽子手的狠辣。
这便是霍家人。
他们阶级分明,恃才傲物,对待弱者,有着天然的上位者的鄙夷。
相比之下,霍旭东算有人性的了。
梁琦冷静下来答复:“不用了,这事还是由霍哥定夺吧。”
*梁琦来过后兰筝便闷闷不乐好些天。
一来愧对姐姐的期待,二来则是因为自尊尽毁。
被逼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吃下避孕药,这打击实在不小。
梁织看在眼里。
特意抽空安慰,亲自用红茶兑奶冲了甜的给兰筝送去。
茶杯放在桌上,瓷器碰撞的声音让兰筝恍然抬眸。
“别胡思乱想,旭东那里需要接受的时间,我已经把这事告诉霍家姑妈了,他早晚要来接你回去的。”
还要回去吗?
手在桌下缴成一团,这些天一想到那晚霍旭东的疯狂,以及早上醒来他阴郁到想杀人的表情,兰筝就怕。
可望向姐姐充满希冀的目光,她又不忍心拒绝。
“你总在家里闷着也不是事,我联系了你小时候的朋友,晚上和他们出去玩玩?”
不要。
兰筝抗拒地摇头。
“没关系的,既然回来了总要适应。”
梁织拿出准备好的礼物,一台新手机,“要是实在不开心就给我发消息,我让裴宋去接你。”
*十几年没有回来,沪江这些年城市建设发展迅速,进入市中心,高楼耸立,繁华缭绕,目不暇接。
坐在车里。
兰筝望着窗外,暗暗祈祷车子开慢点,再慢点。
怕过不了几天姨夫就要来把她抓回去了。
到时候再想看家乡的风景就难了。
“兰筝,想什么呢?”
一旁面孔娇俏的女孩儿忽然开口,兰筝循声侧目,她是记得连晴的,小时候除姐姐外,便和她玩的最多。
走之前两人还为了一顶小洋帽打起来,闹了别扭,连再见都没说。
“梁织姐和我说把你接回来了我还不相信,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还不会说话了?
可以治吗?”
从上车开始她便不间断问了好多,没有恶意,大多是直肠子的关心罢了。
华灯初上,夜色黯然。
车在目的地停下。
兰筝被带进餐吧里,陌生的环境让她瞬间升起戒备心,连晴拉着她坐下,加以安抚,“别怕,有我在呢。”
她虽然大大咧咧,但该细心的时候也不会马虎。
“这家店的炸鱼薯条特别好吃,你尝尝。”
连晴很热情,“还是你想吃中餐,本帮菜?”
兰筝微笑摇头。
这样就很好,她不挑食。
“我去点菜,你等我一下。”
连晴起身离开。
没了熟人,周遭昏暗,乐声环绕,冰块碰撞酒杯,嬉笑声不断。
兰筝思绪正绷着,生面孔的男人忽然坐到了面前,没有任何铺垫,挑眉过来套近乎。
“你是连晴的朋友吗?
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握住了水杯,兰筝眸子睁大,不知所措。
她这样怯生生的。
更好玩了。
男人讪笑着伸长脖子,有意调戏,一楼人多,光线又不好。
可兰筝实在扎眼,白裙子,低马尾垂在肩上,单薄瘦弱,活像个入了狼穴的羔羊。
“二小姐怎么在这儿?”
不光霍旭东发现了,梁琦也一样看得清楚,“对面那个不是谢家的小儿子吗?”
谢开之那人典型的玩世不恭,奢靡狂浪。
这两人怎么会在一起?
望了眼霍旭东被青烟吞没的暗沉眸光,梁琦谨慎猜测:“是梁小姐安排的吗。”
“......这是准备放弃把她塞到您身边了,不过这样您也能松口气了。”
话才落。
霍旭东狠狠将烟碾灭在烟灰缸中,一言不发,起身离开。
梁琦扫了楼下一眼,连忙跟上。
“怎么不说话?”
被兰筝惊慌的模样弄得心痒痒,谢开之愈发大胆,伸手就要去拉人,还没摸到,头上挨了重重一击。
“下流胚子!”
连晴一手拿着橙汁,一手执着托盘,不由分说便拍到了谢开之脑袋上。
他吃痛一声捂着头,连骂了两句泼妇后被连晴拽起来踹跑。
走之前不忘和兰筝打招呼。
“妹妹,咱们下次再聊。”
连晴拿起叉子捅他,“还不快滚?”
灰溜溜跑开。
身上又被连晴洒了几滴果汁,谢开之跑到洗手间去清理,穿过走廊到门口,迎面和人撞上。
他脾气急,张口就要骂人,抬眸看到霍旭东,立刻怂了回去,“......旭东哥,不好意思。”
沪江,霍家。
霍旭东进门时,一眼看到坐在客厅里的解兰筝。
她双手放在膝盖上,低垂着面孔,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模样,白净,纤弱,素面朝天。
“旭东,你回来了。”
在兰筝旁坐着的是她的亲姐姐,也是霍旭东即将迎进门的未婚妻。
二人青梅竹马,恩爱非常。
可半年前,梁织遭遇车祸,右腿截肢,终身残疾。
她滑动轮椅靠近兰筝,轻声介绍,“这是我妹妹,之前和你提过的,自从母亲去世后她就被姨妈带到了多伦多,一直没回来过。”
见兰筝没有动作。
梁织催促性地推了推她。
“兰筝,打个招呼。”
这一催。
兰筝仿佛惊弓之鸟从沙发上站起,霍旭东这才真正看清她的脸,巴掌大,留着略显幼态的齐刘海,乌发长至腰背,粉唇微弯出笑颜时,双腮挤出未褪的婴儿肥。
只笑。
没有出声。
整个人紧绷绷的,像是被关进笼子里努力卖乖的动物,只盼着哪个好心的过路人买下她,给她一个家,一条活路。
来之前姐姐告诉她。
姨妈死了。
如果霍旭东不答应留下她,她只能被遣送回姨父家。
她想留下。
如果回去了,她一定会被姨父一家弄死......可显然霍旭东对她这种闷葫芦般的小姑娘没兴趣,看着她时眸光阴翳冷淡,不像是在看活物。
梁织解释道,“兰筝小时候伤了声带,发不出声音,你别见怪。”
伤残被骤然道出。
兰筝的怯弱自卑更添一层,恨不得像个鸵鸟,将头埋进地下,这样就不用任人挑选观赏。
何况对方还是姐姐的未婚夫。
可她不知道。
正因为她个是哑巴,才更加符合梁织的要求。
梁织失去了腿,患上严重的心理障碍,她的残疾让她再也无法坦然履行夫妻义务,霍旭东又是霍家唯一掌权人,高门贵胄出来的骄子,没理由清心寡欲守着她过一辈子。
于其等到被霍旭东厌烦,不如她提前把女人准备好,还能落个大度的名声。
不远万里接兰筝回来,就是希望她能在婚期前和霍旭东好好相处,婚后也好顺理成章的住在一起,梁织留住霍旭东的心,兰筝负责留住他的身。
这种事情有悖伦理道德。
可哪家豪门没点见不得光的秘辛。
兰筝更是没得选。
在等待霍旭东发话的时间里,周遭寂静得针落可闻。
片刻。
他看向轮椅上的梁织。
“你倒是深明大义,连亲妹妹都舍得。”
一句话,讥讽了两人。
在兰筝之前,梁织还安排过三个女人,都被霍旭东赶了出去。
兰筝怕自己会是第四个。
心底的希望即将燃尽成灰,止不住的酸楚往鼻尖涌动,引得泪意横生。
梁织及时开口,以退为进。
“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想说我腿脚不方便,看你最近有没有空,带她在沪江走走。”
这样拙劣的说法,霍旭东还不会蠢到真的相信,他冷厉着一张面孔。
那表情好像在说。
“我看上去很好骗吗?”
“三天。”
梁织几乎算得上是恳求,“三天之后你如果还不愿意......我就不勉强你了,好吗?”
听到姐姐的哭腔,兰筝心底一抽,隔着泪光望去,男人冷厉的眸在姐姐的温声软语中逐渐溃败,神情中尽是对这个未婚妻的无奈和纵容。
更衬得她在旁像个不知廉耻的第三者,狼狈又丑陋。
“就三天。”
霍旭东松了口,“但不要有下次了。”
“好!”
*“这三天你就留在舟水湾,一定要和旭东好好相处。”
兰筝害怕。
她八岁时改了姓,离开家,距今已经十二年没见到过家人,刚被接回来没两天便又要分别,她不停用灵活的手指比划着,想要挽留。
姐姐不可以和我一起留下吗?
不要把我丢在这里,我一个人害怕。
梁织按下她的手,“我知道你不愿意......但爸爸年迈,我又成了残废,梁家已经失势根本保不住你。”
抹掉兰筝的泪。
梁织虽然心疼,但还是要尽快让兰筝认清现实,“你只有三天,好好利用这三天,想办法让霍旭东答应留下你,必要的话......可以先和他发生关系。”
现实摆在眼前,哪条路都不好走,兰筝深感无助,哭得愈发汹涌。
“是我们不好,救不了你,还要你做这种事......”看出姐姐的自责,兰筝拼命摇头,知道她不懂手语,就拿出随身的纸笔一笔一划写下。
我留下,姐不哭。
兰筝的字歪歪扭扭,笔画不顺,离家多年,接受的都是英式教育,连中文都快忘了怎么写。
梁织心底更苦,又要强颜欢笑,“你明白姐姐的苦心就好。”
梁织一走,保姆便将兰筝被安排在最左侧的客卧,不朝阳的房子,很阴冷。
站在门口。
兰筝迟疑着,没有进去。
“怎么,嫌弃啊,嫌弃就别住。”
兰筝忙摇头,拿笔写字:很好,谢。
有窗户,可以看到天空,有舒适的床和大柜子,她已经好多年没住过这么好的地方了。
保姆白了一眼。
“我提醒你,霍先生不喜欢家里有外人,更不喜欢吵闹,没人叫你你最好少出房间。”
门被关上。
兰筝换上姐姐给的衣服,将其余几件行李放进柜子里,刚才哭得有些累了,刚沾上枕头便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
兰筝被活活饿醒,将门打开一条缝,外面很黑,没人,她不敢开灯,轻手轻脚下楼,想要喊保姆讨点吃的,又怕惹人不悦,只好自己去找。
这房子太大,大到兰筝迷路了几次才找到厨房。
不敢乱翻,台面上又没有任何食物。
正要回去时,却在垃圾桶旁的纸箱里瞥见一包吐司,是过期了三天的,但没关系,可以吃。
霍旭东进门时,兰筝刚吃到最后一片。
路过厨房,听到悉悉索索的动静,他推开门打开灯,兰筝咀嚼面包的动作停住,一回过头,便对上了霍旭东那双无情冷冽的眸。
“你在这干什么?”
霍旭东语气太冷硬,兰筝嗓子里又干又硬,被这么一吓,猛地“呃”了一声,打起嗝来。
生怕被误会,又着急地比划。
对不起,我太饿了,我可以付钱。
霍旭东看不懂,她立刻将身上所有的硬币和纸币都拿出来凑足了放在掌心递到霍旭东面前,一举一动,都是在求男人别生气。
梁织告诉过霍旭东。
兰筝这些年过得很不好,姨妈改嫁后对方嫌弃她带着拖油瓶,很不待见兰筝,常常对她冷眼相对,长大后被奴役殴打都是家常便饭,连学都没上过几年。
原本以为这只是搏同情的说辞。
可看解兰筝这个唯唯诺诺的模样,大概是真的了。
“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不管梁织和你交代过什么,但你最好收起那些心思,三天后我会安排人送你回去。”
霍旭东拽开领带要走,兰筝追上来,挡在他面前,手里还捧着那堆零钱。
姨妈说。
吃了别人的用了别人的就要付钱。
否则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这是加币,你觉得我用得着吗?”
霍旭东挥开她的手,零钱顿时散落一地,兰筝忙趴下去捡。
她脊背薄,手臂纤长,看上去是瘦的,实则藏在衣裙下的线条也不算太干瘪,因为跪趴的姿势,她裙摆上移,露出光滑的大腿。
霍旭东这才注意到她身上这件薄如蝉翼的白裙,白色是纯洁的,款式却是放I浪的。
拧着眉移开眼,他低声斥责,“起来,去把衣服换掉,以后不要穿这件!”
兰筝捡完钱起身。
霍旭东已经走了。
站在原地,她小心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很漂亮的新裙子......她很喜欢,可那个人不准她穿。
*花洒中的冷水兜头浇下,还未正式入秋,水温不算太凉,冲完澡甚至熄不灭心底的火。
霍旭东猛地关上水,努力将兰筝捧着钱楚楚可怜的模样忘却。
这一步。
梁织走得太高明。
送亲妹妹来,霍旭东再不喜欢也要以礼相待,实在难缠。
刚点了支烟坐下,手机响起。
“霍哥,是我。”
烟熏的霍旭东嗓子沙哑,“说。”
梁琦将知道的全盘托出,“都查清楚了,和梁小姐说的差不多,解兰筝回来之前差点被烧死,从小一直被姨父一家子欺负,尤其是......什么?”
“尤其是她姨父和前妻有个儿子叫斯沉,那人不学无术,乖张恶劣,好几次想对她下手,她的嗓子也是被斯沉弄哑的,最严重的一次被斯沉女朋友开车拖行,进ICU半个月才醒过来。”
吞云吐雾间,霍旭东眉眼舒展开来,后面的不关心,他只在意前面的,“得手了?”
“这个不清楚。”
“不管得没得手,都算是个把柄。”
梁织将妹妹送来就是料定了霍旭东不好做得太难堪,可如果这个妹妹不够清白,那便是她没脸了。
*这一觉兰筝睡得很好。
她是很知足的人,只要给她一件小房子,她就可以把日子过得很好,可偏偏,这间房子不是她的。
她需要通过讨好那个男人来获得永久居住权。
楼下准备好了早餐。
兰筝却不敢贸然走出去用餐,保姆的警告还言犹在耳,何况昨晚还惹了霍先生不开心。
霍旭东下楼时,芳婶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早点。
“霍先生,早。”
霍旭东系上领带坐下,随手翻开今天的财报,拿起吐司吃时,才想起兰筝。
“你昨晚是不是没有给梁织妹妹准备晚餐?”
不然她怎么会饿到去吃过期食品。
芳婶将鸡蛋剥好,褪去手套,不禁尴尬,“......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
“叫她下来吃饭。”
“是。”
兰筝被芳婶领着到餐厅坐下,没有主人的允许,她一口东西不敢吃,只能耸拉着脑袋,一动不敢动。
霍旭东放下杯子,凉如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兰筝的凄惨身世和经历是真的,可还用不着他来同情,但他也不想加以为难。
毕竟这是他和梁织的私人恩怨。
兰筝充其量算是个无端卷进来一个可怜虫罢了。
“吃吧。”
一顿饭而已。
他还没有刻薄到那种地步。
兰筝一听,眸光霎时像小鹿一样纯真又明亮,伸手便要拿,霍旭东忽而出声:“用筷子。”
兰筝筷子用得不太熟练,笨拙地夹了好几次煎蛋才送进嘴里,刚咽下肚,她便冲着霍旭东伸出大拇指弯了两下。
怕他不懂,又用口型说:“谢谢。”
他不要自己的钱。
那道谢就是最基本的。
霍旭东却没理。
“等会吃完饭我会打电话给你姐姐,让她来接你。”
喝了口咖啡,他站起来拿上外衣,“我这里不接受二手货,你们姐妹,少拿人当傻子耍。”
*霍旭东在去集团的路上便给梁织打了电话。
梁家很快来人将兰筝接去了医院。
见到轮椅上的姐姐。
兰筝扑过去,上下看了看梁织便活动起手指问。
姐姐身体不舒服吗?
梁织表情复杂,“我没事,今天来检查身体的是你。”
霍旭东电话里说得很清楚。
那个斯沉生活糜烂,纸醉金迷,换过的女朋友涉及各个国家,如果他真的碰过兰筝,他又怎么能容忍一个可能患有脏病的女人在家里。
来医院做检查,是梁织能想到的最快速的检验方法。
兰筝被送进妇科,稀里糊涂躺在妇检床上,冰凉的器械进入身体,疼痛夹杂着屈辱涌上心头,望着天花板,眼泪滑进发缝里才想起霍先生的那句“二手货”是什么意思。
可她没有......她从来都没有做过那种事。
但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哑巴的话。
所以为了留下。
兰筝必须躺在这里证明自己的贞I洁。
*拿到检查单。
确认兰筝身体健康,梁织将她送到霍旭东所在的荣上集团。
兰筝听姐姐的在楼下等,必须要等到人,再亲手将检查单交给他才行。
坐在会客厅等了许久,天色渐暗,她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大楼的灯火逐渐熄灭。
霍旭东加班到十点下楼,路过会客厅,跟在旁的梁琦开口:“今天梁小姐来电话说带解兰筝去做了检查,让她来公司等您,要不要......”隔着一楼会客厅的屏风,能隐约看到一个趴在沙发扶手上的人影。
“不用。”
霍旭东漠然扫过一眼,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既然这么喜欢自讨苦吃,就由她去。”
才被丢进房间,身上的粉裙立刻便成了碎片。
兰筝头晕眼花,喊不出声音,只能被动承受霍旭东的所有要求。
身下的床单被褥凌乱不堪。
房内还有药物在挥发,空气不流通,气味聚集得更浓郁,霍旭东如同笼中放出的野兽,兰筝便是吊在他面前那块鲜美可口的肉。
他伸出利爪,露出獠牙。
撕咬,啃噬。
理智全失。
汗水与兰筝的泪水混杂,几个钟头过去,兰筝哭到缺水,失去直觉,昏死过去。
舟水湾的房子面积太大。
二楼的动静持续到天色泛白,可保姆和佣人房离得太远,没人听得到。
芳婶七点准时起床安排工作,准备早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九点半,霍旭东还未下来。
这不是他的行事作风,他向来准时,用完早餐,九点前就会抵达集团开会,从不缺席迟到。
“芳姐,要不要去看看怎么回事?”
厨娘都觉得怪异,“我今早路过那个兰小姐房门口,里面好像没人,不会出事了吧?”
这下是真的不对劲了。
芳婶忙上楼叩响房门,“先生,早餐准备好了,您要不要......”门从里打开了半臂宽的缝隙。
房内昏黑,无光无影,霍旭东半张脸被暗色吞没,看不清神色,嗓音又干又哑。
“今天所有人休息一天,都出去。”
“......休息?”
不过多解释,霍旭东摔上门,慢步踩着床尾凌乱的衣物走到单人沙发前坐下。
兰筝已经醒了过来。
没有衣服穿,她只能裹着被褥坐在床头,乌黑的发散在光洁的肩头,配上那张柔弱纯净的面孔,但凡是个男人看到,都会心生怜惜。
可霍旭东不会。
一个下作到通过出卖肉体来达成目的的女人,不值得一丁点同情,她的身体更不值钱。
“给饭菜里下药,故意穿成那样出现在我面前,现在好了,你的目的达到了?”
霍旭东从抽屉里拿出烟,慢条斯理地点着,燃烧的烟丝映亮他深邃的眉眼,“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把你留下来?
痴心妄想。”
兰筝瞳孔一缩,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忙抬手解释:不是的,我没有,我做菜很干净......露在外的肩头上还有被撕咬过的齿痕,那节长颈上更是惨不忍睹,随着手指比划的动作,身前薄被在往下垂掉,不知不觉间,露出了一大片令人遐想的雪白。
莫名口干舌燥,霍旭东不自然侧身,欲I火再次燃烧。
一定是药物残留的影响。
如果不是误食了那种药,兰筝这种小姑娘怎么可能入得了他的眼。
“你不用和我解释,梁织马上就到了,那些话,留着和她说吧。”
姐姐?
她马上要来?
兰筝彻底慌了,扑上去抓住霍旭东,她的手很软,又小,绵软的触感让霍旭东又想起昨晚将她双手反剪在身后的场景,激烈,疯狂。
他从小到大洁身自好。
相处最多的女人是梁织,两人最亲密的举动也仅限于拥抱,兰筝才来几天,便算计他破了戒。
这种人,留不得。
“你干什么,放手。”
兰筝摇头,被咬破的唇瓣上下慢动着,念出请求,“不要告诉姐姐,拜托了。”
“晚了。”
霍旭东挥臂甩开她,“你爬床的时候,难道觉得能瞒过她?”
*分不清脸上的是泪水还是花洒里的水。
温热的水浇灌身体,抚平不了昨晚剧烈运动后带来的疼痛,空旷的胃里还在剧烈翻涌着,洗完澡换上衣服。
兰筝狠狠干呕了一场,整理好心情,步履维艰下楼去,霍旭东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
烟灰缸里挤满了烟头。
看上去,这件事的确惹了他不快。
进退两难时,门被打开。
梁织滑动着轮椅进来,听到声音,霍旭东忙碾灭了烟上去。
梁织:“怎么这个时间叫我过来,今天不用去忙吗?”
走到梁织身后。
霍旭东将她推到沙发旁,语调不咸不淡,夹杂着埋怨,“忙?
你送来的女人就够我忙了。”
“出什么事了?”
梁织侧身覆住霍旭东的手,做出一副温柔小意的模样,“是兰筝惹你不开心了吗?
她就是个孩子,很多事情都不懂,好歹你也算半个姐夫呢,多担待一下。”
“孩子?!”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霍旭东幽幽扬眸,望向楼梯上装可怜的女人,“孩子可做不出往人饭菜里下药这种事。”
“什么?”
梁织演出震惊的表情,挥手将兰筝叫过来,看着她古怪的走路姿势便猜到了大概。
看来是昨天的药物起了作用。
也是。
那可是她花了大价钱弄来的,专对付霍旭东这种定力极强的男人。
走到姐姐面前,兰筝羞愤难当,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梁织。
“兰筝,和姐姐说说,昨天发生什么了?”
实在难以启齿。
兰筝将头埋得更深,脖颈上的痕迹随之落入梁织眼中,她藏住得逞,一瞬间进入了家长的角色。
“所以你们昨天发生关系了?”
她的质问让兰筝慌了神,拿起脖子上的纸笔便写了起来:姐,我没有下药,真的......没看完。
梁织直接按了下去,顺势替兰筝承认了霍旭东的控诉,“就算真的是兰筝急功近利,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如就留下她。”
“不可能。”
霍旭东神色凝重,一点和软的迹象都没有,“我早就说过,我只会娶你,现在出了这种事,我不会将这种祸害留在身边。”
“旭东,兰筝好歹是我妹妹,请你尊重她!”
“如果她不是你妹妹,我已经把她丢出去了,你让我尊重一个小小年纪就爬床的女人?”
霍旭东冷笑,“做不到!”
他们音量拔高,见状就要吵起来,兰筝想要辩解,张开嘴却说不出话。
看到姐姐眼角的泪。
她几乎心碎。
亲妹妹和未婚夫发生了关系,对她多么残酷,可为了家族,她还要保持大度忍着伤心为她挣一条出路。
她不要姐姐为她牺牲。
横过一步挡在梁织面前,兰筝跌落的泪晕在纸上,她边哭边写:你们不要吵架,我回去,回姨父家,千错万错都是我......
“兰小姐撕伤严重,最近不要进行剧烈房事了。”
医生在病历单上写下注意事项,递过去。
低头掐着指腹,兰筝面上燥热,一路烧到耳根子,梁织代她接过,“好的,麻烦您了。”
问诊结束。
裴宋进来推着梁织离开,兰筝亦步亦趋跟到停车场。
打开车门,裴宋熟练地将梁织抱进车内,然后合并轮椅,放进后备箱,“二小姐,上车吧。”
刚坐上车。
兰筝的手便被梁织覆住,她轻声安慰:“没关系的,这会儿旭东正生气,过些天等他想通了就好了。”
她温柔的嗓音让兰筝鼻酸,发生了这种事,姐姐一句责怪都没有,刚从舟水湾出来便带她来医院检查。
姐姐大度,但她不能真的当哑巴。
笔尖在纸张上写写画画,潦草写完,举起给梁织看:姐姐,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用药,我没有那种东西。
梁织无奈:“这我当然知道,但旭东说是你做的,那就只能是你。
兴许他是喜欢你,但碍于面子才这么说,他需要一个台阶下,咱们就必须给,明白吗?”
怎么可能呢?
兰筝没忘记早晨醒来,男人阴冷肃杀的眸色,那么好看的一个人,生气起来是那么可怕。
要不是需要维持绅士风度,要不是她梁织的妹妹。
霍旭东一定会把她掐死在床上,死时浑身赤条条,是下了地狱都要被阎王唾弃的程度。
想到那个场景,兰筝便浑身打寒颤。
扑进梁织怀里,她瑟缩着,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急需家人的保护。
梁织轻抚她的头发,“这些天你就留在家陪陪父亲,旭东那里我去交涉,一定不会让你白白献身的。”
*车开回梁家老宅。
回国后兰筝便被直接送去了舟水湾,还没得空回来,上次离开时才八岁,整整十二年。
再踏足这里,童年回忆涌动而来。
走过鹅卵石小道,路过花园,儿时和姐姐一起放风筝的画面重现,她们姐妹最爱玩的秋千还在,微风吹来,秋千绳索晃动。
踏上台阶。
楼内管家出来迎接,“大小姐回来了。”
裴宋推着梁织在前,管家侧身让道,这才看到跟在后的兰筝,“二小姐?”
兰筝傻愣着,梁织回头提醒,“文叔你都不记得了?”
怎么会不记得呢?
小时候父亲忙,都是文叔负责接送她们上下学,每次去都会带上姐妹俩爱吃的起司蛋糕,兰筝嘴馋,梁织便全部让给她吃。
上学一年,兰筝便被喂成了小胖妞。
他疼兰筝,不比梁父梁母少。
“回来就好,快进来吧。”
文叔鬓角已然花白,望着瘦小到弱不禁风的兰筝,隐隐有了哭腔,“这是吃了多少苦,怎么瘦成这样?”
兰筝抿唇摇头,强忍哭意。
进入玄关,裴宋找出拖鞋,半蹲下给梁织换上,她回身吩咐,“文叔,您带兰筝上去看父亲吧,这个点父亲应该醒着。”
*梁父的房间在三楼。
门内是扑鼻的药物气味,中西药物混合,吸一口苦得直教人胃里翻涌。
卧室四周昏暗,主人床立在中间,另一张单人床在客厅,那是住家医护睡的,挨得近,才方便时刻关注梁父的病情。
“是兰筝吗?”
床上的老人迟缓睁眸,浑浊泛黄的瞳孔望着天花板,分明才五十出头的年纪,面孔却比七十岁还要苍老。
短短数年,梁家落败,姐姐残疾,父亲病重。
看到父亲的病态。
兰筝才明白了姐姐为什么那么迫切送她去霍家。
“怎么不过来,是在怪爸爸吗?”
床上老人艰难发声,嗓声嘶哑缓慢。
鼻尖一酸。
兰筝蓦然扑上去趴在父亲身上哭了起来,她哑了,连哭都发不出声音。
这事梁织和梁父说过,他自责又心疼,“都是爸爸不好,应该早点接你回来......”梁父这个状况,连辨字的能力都没有。
兰筝又开不了口。
只能拿起笔,将字体放大,一页纸写一个墨黑大字。
还能和爸爸见面,我就很知足了。
梁父每看过一个字,兰筝便掀过一页纸,短短一句话看完,他已经泪如雨下。
在里面还没待半个小时。
房门便被叩响,“二小姐,霍家的人来了,请你下去。”
*楼下的气氛剑拔弩张。
梁织端坐在轮椅上,质问声高昂,“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站在她对面的男人清瘦,挺拔。
“大小姐,请你不要为难我,这都是霍先生的意思。”
梁琦手中拿着一盒药,兰筝从楼上下来,慢步走近了,认出了那种药物。
在国外生活时。
斯沉带回来的女人就经常吃,是紧急避孕的。
在舟水湾时不欢而散,霍旭东还没想到这一层,半天过去,冷静下来,意识到昨晚事发突然,发生关系时并没有做任何措施。
这才派心腹来送药。
可这种举动无异于是在践踏兰筝的尊严,同时打了梁家的脸,还让梁织的计划落了空。
“二小姐。”
看到兰筝,梁琦直接对上当事人,“霍先生要我带话给你,下药的事情他可以不再追究,但这个你必须吃下。”
梁织昂高了头颅,像一只折翼的白天鹅,“你们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不敢和她争辩。
梁琦便继续挑兰筝这个软柿子捏。
“他还说,您犯的错他不会牵连到大小姐身上,但如果......”不等他的威胁落尾。
兰筝抢过药,撕开塑封,迅速喂进嘴里,硬生生咽下,苦涩和干噎感一同袭来,更多的是难以言说的屈辱感。
被污蔑,被撕碎、羞辱。
不被当人看待。
这些复杂的情绪混杂着药物的腥苦蔓延到胃里,令她涨红了眼,还得张开手指问:这样可以了吗?
虽然看不懂。
但亲眼见到她吞下药丸,梁琦便能交差了。
“感谢二小姐配合,那我就不打搅了。”
走出梁家,回到车上。
他率先打电话给霍旭东报备。
“哥,解兰筝把药吃了。”
霍旭东生性多疑,事情太顺利,他是要多过问几句的,“亲眼看到的?”
“嗯,她哭着吃下去的。”
忆起兰筝吞药时皱巴巴又凄惶的小脸,梁琦不禁怀疑,长成那样一副单纯小白花的女人,真有胆子做下药这种事吗?
“我从没这么想过。”
将手机放到玻璃柜上,打开免提,霍旭东扫过一排排腕表,拿起其中一支戴上。
金属表带锁到手腕上,有些冰。
无端让他想起了兰筝皮肤的触感,软而柔,像一汪暖水,一旦将人包裹,便会迷失自我。
梁织:“那就让兰筝留下。”
扣好表,霍旭东无奈,“你一定要这样逼我?”
“旭东,一直以来都是你在逼我。”
梁织挂了电话。
收起手机,霍旭东走出房间。
赶走兰筝后她住过的屋子便空了下来,打扫过后便开窗通风,房门敞着,东西几乎都被清理了。
路过门口,无意看到窗帘下掉着的小本子。
看大小是兰筝平时写字用的。
霍旭东捡起来翻开,纸张上大部分是一些和别人的对话,翻到中间才有了他的名字。
从起初连“霍”字都写不对,到慢慢可以将三个字都写得规整。
兰筝练了几百次。
有什么用?
心思不纯,耍再多花招都是枉然。
将小本子塞进抽屉里,楼下的不速之客突然到来。
“旭东?”
姑妈不是第一次不请自来了,霍旭东见怪不怪,“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我的侄子不行啊?”
在别人面前霍旭东或许有威严,但到了她这里就是个孩子。
走进房里,她近距离盯着霍旭东,“瞧瞧,没了童子身就是不一样。”
霍旭东拧了拧眉,脸臭下来。
见他吃瘪,姑妈忍俊不禁,“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这个年纪有女人是正常的,你看你弟,一个月换一个。”
“您到底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说,你要是不肯退婚,那就让梁织妹妹过来,最好一年以内再生个孩子。”
姑妈轻打了个哈欠,用指腹按着太阳穴,慢悠悠道:“你祖父急着要重孙子呢。”
不等霍旭东拒绝。
她拿出准备好女人的照片,“当然,你要是不肯接受梁家买一送一,就去见见我给你挑的这个,是医生,书香门第,不比梁织差。”
*烧一天都没退,还更加严重。
兰筝跑去医院挂号排队,拿了些退烧药,又到妇科去检查。
上次用过药后还没康复。
女医生看过病例单,随口询问,“第一次是不可以太激烈的,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吗?”
对上兰筝怯弱的眼神,她口吻不屑:“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就是喜欢乱来,去楼下拿药,再擦几天就差不多了。”
兰筝接过单子,涨红着脸点头出去。
刚开门,背后女医生接起电话,“你到了?
好,我马上下去。”
坐在车里,霍旭东看向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一台救护车驶过,视野瞬间宽阔,被车挡住的兰筝也一下子清晰起来。
她手里拎着几盒药,目光呆滞,面无血色,抬步时都显得僵硬。
电话里梁织说她生病了。
看来是真的。
不过那关他什么事?
都是她自找的。
“霍先生。”
正出神,女人上了车,答应来赴约不过是为了糊弄姑妈,毕竟不来,就要接受兰筝。
二选一。
霍旭东选了前者。
“麻烦你亲自来接我了。”
女人系上安全带,整理着衣服。
霍旭东颇为冷淡地“嗯”了声。
能和霍家长孙见面吃饭的机会是沪江多少千金名媛求而不得的。
他再冷也劝退不了女人。
“不过时间刚好,我刚接诊完最后一个病人,是个小姑娘。”
女人自来熟地聊起来,霍旭东心不在焉,思绪里全是兰筝在医院前脆弱易碎的模样,像迷失在森林里的鹿,浑身上下都是无助。
“现在的小姑娘真是的,小小年纪就乱来,好像还是个哑巴,只会点头摇头,蛮可怜的。”
“哑巴?”
他突然开口,女人愣了下,“......对,哑巴,怎么了吗?”
没回答,霍旭东直接刹停了车,冷声道:“下车,我有点事。”
明眼人都听得出是假的。
“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下车。”
霍旭东不再解释,周身的寒意令人退避三舍,了解过知道他脾性不好,女人不敢再追问老老实实下了车。
开到路口掉头折返了回去。
才开出一段路,便看到前方人行道几个人围在一块,不知发生了什么。
路过时刻意降低了车速,霍旭东侧眸望去,人群里,明晃晃是昏倒在地的兰筝。
*晚饭时间迟迟找不到兰筝。
梁织找来佣人问了一圈也没人知道,兰筝又是个哑巴,一个人出去会有危险。
急得正要报警,文叔接了座机电话匆匆跑来,“大小姐,刚才姑爷打电话说二小姐在他那里,要你快点去接人。”
“在他那?”
“好像是在医院遇到,小姐晕倒了,所以就......”梁织表情不太好看。
虽说兰筝是梁织亲自送去霍旭东家的,但提起来多少有些难启齿。
文叔及时打住,“......那我现在去接。”
“不用了。”
这个机会简直是送上门的,梁织太了解霍旭东了,要是对兰筝没有一点心思,怎么会把她捡回家?
不管是君子还是小人,都敌不过美人关。
梁织捏着轮椅扶手,一字一句。
“兰筝留在那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等到晚上十点,梁家还没来人。
兰筝烧得厉害。
芳婶照顾了一晚上她才好些。
结束了跨国会议,霍旭东打给梁织催促,可那边却直接不回电话了。
没想到梁织这么狠,亲妹妹都能不要。
把兰筝带回来是一时糊涂,看她一个人倒在路边可怜,又看在梁织的份上,再怎么样也不能不管。
睡之前霍旭东进去看了眼。
她躺在床上,烧退了些,娇小的面庞绯红着,干燥的唇瓣微张,露出几颗白齿和舌尖,正嗫嚅着发出声音。
因为不会说话,再难受也只能发出气声。
朦胧昏沉间莫名感觉到有人在拿棉签给她润唇,恍恍惚惚像是回到了姨夫家,生病时斯沉也是这样照顾她。
干渴感太强,对水源格外迫切,她忍不住伸出舌头去舔。
刚舔了下,湿意便没了。
在潜意识的趋势下兰筝强撑着不适坐了起来,伸手抓住床边的人便扑上去,滚烫的面颊贴进男人怀中,一下下蹭着他衬衫上的冰凉纽扣上。
对方想走,她便绕过双臂,让他动弹不得。
夜里下了场秋雨,花房外的花草枝叶被雨水打落满地。
芳婶起了个大早去打扫,拎着工具路过门廊前,一个瑟缩的身影映入眼帘。
“我的天呐,你在这干什么?!”
叫声尖锐,吵醒了兰筝。
她虚弱地从臂弯里昂起脸,湿发半贴在毫无血色的脸颊上,迟钝看向周围的模样,活像一只迷失的麻雀。
昨晚风急雨骤,她竟然就这么在门口坐了一晚上,不按门铃,一声不吭,好在才入秋,否则是要出事的。
芳婶丢下扫把,转身跑了进去。
没一会。
门再被打开。
是霍旭东,他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矜贵漠然,和她这种蝼蚁之间,是云泥之别。
兰筝忙不迭起身,从怀里将那张检查单小心翼翼展开递到霍旭东面前。
好在没湿,只是有些潮了,纸张发软,蔫蔫的被她撑在掌心,仿佛一用力就会被撕破,如同她快要烂掉的人生。
纸上的每个字都在证明她的清白,可霍旭东不看。
“今天不走,明天也是要走的,你以为这样惺惺作态,我就会心软?”
兰筝脑袋里嗡地一声,是啊,第二天了,她还一点进展都没有。
要是让姐姐知道了。
一定会失望的。
哑巴不会说话,霍旭东也用不着她的答复,冷声吩咐芳婶,“带她进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免得让人看到以为我虐待她。”
走下台阶。
霍旭东鬼使神差回了头。
芳婶正扶着兰筝进去,她双腿发麻,动作迟缓,抬步时裤脚上移,露出血肉模糊的后脚跟,被磨掉的皮肉组织粘黏在白色袜子上。
从市中心到舟水湾十几公里的路,兰筝徒步走了一晚,淋了一夜的雨,磨破了脚,就只是为了送那张检查单给他看。
蠢得够可以的。
*趴在浴缸边缘,热水包裹身体,寒意和疲惫被驱散,兰筝昏昏欲睡时门被敲响。
芳婶催促着:“洗好没有,磨蹭什么呢?
快点出来,梁小姐派人来看你了。”
是姐姐!
不敢耽搁,兰筝换好衣服往楼下跑。
跑到楼梯上,只看到小客厅里站着个男人,没有姐姐。
男人面孔肃冷,手里拿着只纸箱,见兰筝来,毕恭毕敬道:“二小姐,大小姐让我来把这些给你。”
兰筝认得他。
是姐姐的司机兼保镖。
回沪那天,也是他开车接的兰筝。
来得急。
没有带纸笔。
兰筝一字一顿,用唇形问,“姐姐呢?”
“大小姐有事要忙,这里面是一些吃的,还有衣服。”
男人望向楼上,“有些重,我帮您拿上去。”
兰筝呆怔地望着那只箱子,沉甸甸的,都是姐姐的心意。
可她有资格收吗?
进房间放下箱子,裴宋又道:“大小姐还说,希望您能尽快和霍先生更近一步,毕竟这不止关系到您一个人的去留问题。”
梁织的婚姻,梁家的存亡。
都压在兰筝身上。
拿起纸笔,兰筝简言写下:姐不来,是生气吗?
“目前没有,但如果您继续毫无作为下去,大小姐真的可能会失望呢。”
看似毫无重量的一句话,其实潜藏着浓浓的胁迫意味。
裴宋:“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走出房间。
他在长廊上打量一圈,确定了霍旭东房间的位置,避开楼上打扫的佣人,悄悄摸到门前。
用准备好的钥匙开门进去,里面漆黑一片,窗帘如同乌云,遮住了外来光影。
来到床边。
拿出口袋里的特制精油,裴宋用泵头挤出几滴洒在床头和助眠蜡烛上,确认无误才关门离开。
*为了讨好霍旭东,兰筝晚上主动去厨房帮忙做菜。
芳婶在旁揶揄着。
“看不出来啊,你一个千金小姐,还会做菜呢?”
兰筝的厨艺是打小练出来的,姨妈工作忙时,她就要承担所有家务事,后来姨妈再婚,新姨父家大业大。
没人看得上她。
在所有人眼里,她只是新夫人带去的小丫鬟,只能靠做家事留下。
回了国,还是要靠同样的方法寻求生路。
可这招对霍旭东是失效的。
从黄昏等到黑夜,又到凌晨,他还没回来,兰筝困到眼睛都睁不开才起身回房。
她刚走,楼下门被打开。
客厅灯亮着,餐厅的菜没人动过,霍旭东只当是芳婶留的,随便吃了几口便上楼洗漱休息。
香薰蜡烛有助眠的功效,微弱的火苗燃烧出淡淡的香味,温和舒缓。
半个小时过去,香味扩散。
身体莫名的燥热感如同蚂蚁啃噬皮肤,喉咙干渴感愈发深重,霍旭东伸手去拿水杯。
可杯子里是空的。
他强撑着起身,下楼。
急躁的步伐声惊醒了兰筝。
是霍先生吗?
紧拽着床单,耳边又响起姐姐和裴宋的劝告,明天就是最后一天,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楼下厨房门开着,黑暗里只有开启的冰箱门前亮着一小块微光。
霍旭东站在那儿,身影轮廓镀着光,骨骼鲜明的五指正抓着矿泉水瓶往嘴里灌,灌掉半瓶,剩下的半瓶全部浇到了头上。
冷水是刺激神经用的,可不知怎么,竟然适得其反。
没开灯,兰筝摸黑过去,刚到门口便撞到脚趾,听到响动,霍旭东偏过眸。
那双眼布满血丝与躁郁,额角的汗珠和冰水混杂着往下滴落。
尽管害怕,兰筝还是舞动手指比划着:你身体不舒服吗?
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她躲在门框后,身上穿着裴宋送来粉色纱裙,布料少,裙摆短,领口又深。
这裙子,完全就是为今夜准备的。
霍旭东呼吸粗重,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想上楼,可药物还在作祟,没走两步便站不住。
兰筝伸手去扶,葱白柔嫩的指尖刚触上去便被反握住,男人掌心烫得惊人,“是不是你在菜里放了东西?
我不留你,就用这种下作招数?”
他在说什么。
兰筝完全听不懂。
菜?
他吃了菜?
是不好吃,还是不合口味,兰筝急了,抽出手就要比划。
霍旭东看也不看,直接将人推开。
没来得及躲,她摔倒在地,长发散开,身体侧着,本就暴露的裙子只剩下了蛊惑的作用,画面也变得香艳。
药物和兰筝一同发挥了最佳作用。
霍旭东停住脚步,理智被这一幕冲破,血液瞬间沸腾。
遇到这位,算是自己出门没看黄历。
谢开之弓着腰背,吓得发际线冒出汗意,嗓子干涩成膜。
霍旭东在沪江豪门圈里是出了名的有威严,气势强,加之他霍家长孙的身份,走到哪儿都能压他们一头。
在他面前,他们这些小孩儿都得谨言慎行,但凡惹了这位爷不快,回去便要被吊起来抽。
曾经有个不懂事的在酒会上对他口出狂言。
第二天家里的股票大跌,一月后濒临破产,为了道歉,家中长辈亲自去负荆请罪,又将小孩儿送出国,保证他永不回沪,这才息事宁人。
霍旭东侧过下颚,指尖轻拍了下被撞到的肩,虽然面无表情,但肢体动作无不显露出嫌恶。
“走路不看路的吗?”
他似乎心情不佳。
而谢开之倒霉,撞到了枪口上,刚才戏弄兰筝的愉悦一扫而空,全然被恐惧侵占,“我......我下次注意。”
霍旭东没有继续问罪,反而问。
“你在这儿干什么?”
这话来得突兀又奇怪。
谢开之懵了瞬,老老实实,“来和女朋友吃饭。”
霍旭东眯住狭长的眸,周遭的暗色将他笼罩。
“女朋友?”
“......嗯,女朋友。”
这有什么不对吗?
他是来和新交往的女朋友吃饭来着,只不过人还没到就瞧见了连晴带来的女孩儿,上去搭讪了几句,这便遇到了霍旭东。
可听他这么说,霍旭东的面色更凉了,沉了眸,侧身走开。
留下一头雾水的谢开之。
*兰筝贪吃,这是从小的爱好。
回来这些天因为心情郁结,没什么胃口。
和连晴待在一起,倒是食欲大开。
看着她狼吞虎咽,连晴不禁同情。
“你早应该回来的,你姨妈根本没有资格带走你。”
兰筝咀嚼的动作停了下。
想到小时候在飞机上,姨妈模棱两可地说了句:“能跟我走是你命好,梁家那个地方是吃人的魔窟。”
“你母亲你姐姐,不会有例外。”
但姨妈说什么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回到了姐姐身边,家人需要帮助,她愿意付出,奉献。
吃完饭本想再去别处玩,顺便带兰筝买几身新衣服,可刚走出餐厅便下起了大雨,计划临时取消。
司机也迟迟没来,连晴打去电话。
不知听到了什么,她忽然高声:“什么?!
周叔,你也太不靠谱了!”
风将雨轻轻荡过来,扑到兰筝脸上,她用茫然的眼神问:怎么了?
“司机刚才吃坏了肚子,去医院了。”
雨势还在增长。
只好先返回餐厅。
走到门前,一台私家车缓慢碾着地面水痕停下,连晴拉着兰筝让开路,车门打开,梁琦撑着伞下来接霍旭东。
“旭东哥。”
连晴忽然出声,听到声音,霍旭东在车门前停住步伐回头。
雨水从伞面上汇聚而下,模糊了双方目光。
兰筝心脏不由一缩。
连晴已经拉着她上前一步,“好巧啊,你也在这儿吃饭?”
霍旭东不轻不重地点头。
“你要走了吗。”
看样子他们很相熟。
不过也是,同在沪江,同为豪门,不可能不认识。
连晴双手合十,“能不能载我们一程,我家司机有事来不了。”
雨滴敲在伞面上,一下,两下。
打乱了兰筝的心绪。
莫名感到有道目光从头顶划过,霍旭东开口,“可以,上车吧。”
他弯腰进了后排。
连晴连忙将兰筝塞进去,自己快速钻到副驾驶。
车厢宽敞,空气却莫名稀薄,挤压心肺。
梁琦开车前行。
连晴报了自己和兰筝家的地址,又回头问:“对了兰筝,你还不知道吧?
旭东哥就是梁织姐的未婚夫,算是你姐夫呢,你们还没见过吧?”
岂止见过,床都上了。
兰筝抵着唇,心如擂鼓,霍旭东却很淡然:“见过了。”
“真的啊?”
连晴一点异样也没察觉,“刚才看你们都没打招呼。”
“她是哑巴,怎么打招呼。”
空气一瞬凝固了。
雨声纷乱,敲在玻璃上,无形中仿佛敲在了兰筝心口,打出一个个窟窿。
察觉不对,连晴忙笑着打圆场,“说不定以后能治好呢。”
车先开到了连晴家。
她一走,兰筝更紧张了。
可想到家里姐姐父亲终日忧愁的模样,这个能见到霍旭东的机会又千载难逢,如果可以她还是想为姐姐的婚姻争取一下的。
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她一笔一划写着:霍先生,上次的事是我不对。
霍旭东扫过那一串鬼画符,没理会。
她继续写: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但姐姐需要我留在舟水湾,只要您同意,那怕让我当佣人都可以。
霍旭东像听到了笑话,“你不是已经搭上了谢家人,又何必惺惺作态?”
闻声。
梁琦轻扫车内后视镜,观察霍旭东的表情,他没想到他还挺在意这件事。
兰筝没听懂他的话,神色茫然,霍旭东却直接喊:“停车。”
不管她是真傻还是在装傻,霍旭东都不想深究下去,一个两面三刀爱装清纯的女人,他瞧不上。
梁琦刹停了车子,不明所以。
“下车。”
外面还在下雨,兰筝也没有伞,突然被赶,她手足无措,但梁琦只听霍旭东的话,看到他的不耐厌烦,便及时过去打开了后排车门。
“解小姐,请下车。”
兰筝唇色发白,左右望了望,见霍旭东不为所动,不敢再僵持下去惹他不快,只好下了车。
梁琦正要将伞给她,却被霍旭东呵停:“不用给她伞,她喜欢淋雨。”
捂着头走进雨里,没走两步,兰筝身上就湿透了。
看着她单薄纤瘦的背影,梁琦忍不住出声,“霍哥,这样是不是不好?”
霍旭东漠然侧眸,“我已经很客气了。”
*兰筝本就体弱,深秋的天先后淋了两场雨,一回家便发起了高烧。
得知了前因后果,梁织没了好脾气。
打电话去和霍旭东大吵一架。
兰筝迷迷糊糊起身去倒水,路过梁织门前听到她含着哭腔的质问:“你好歹算兰筝半个姐夫了,再不喜欢她也不该把她赶到雨里啊。”
“......现在我没了腿,你不要她,你姑妈会允许我进门吗?”
她泄了气,展现出少有的柔弱问:“还是说你想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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