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数据的笔尖稳定而流畅,显微镜下细胞的结构清晰可见,这是一个由逻辑和实证构筑的、可被理解掌控的世界。
答辩台上,聚光灯有些刺眼。
我清晰、沉稳地阐述着关于“小儿高热后脾胃功能恢复期中医调护策略”的研究成果,PPT上严谨的数据图表和引用的古典医案,构成无懈可击的证据链。
台下教授犀利的提问如同解剖刀,我一一从容应对,引经据典,逻辑严密。
当答辩主席宣布全票通过时,掌声响起。
我微微鞠躬致谢,脸上是谦逊而得体的笑容。
只有我自己知道,这笑容背后,是地狱归来的灵魂对命运无声的掌控宣言。
毕业典礼那天,阳光灿烂得近乎奢侈,透过礼堂巨大的彩色玻璃窗,投下斑斓的光影。
我穿着宽大的、象征学识渊博的黑色博士袍,戴着方正的学位帽,帽穗垂在颊边。
手里捧着卷起的、沉甸甸的学位证书,站在镜头前。
摄影师喊着“看这里,笑一笑!”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照片定格。
照片上,我的笑容温婉得体,眼神明亮而平和,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完美地符合所有人对一位年轻有为的女博士的期许——知性,温婉,前途无量,仿佛从未经历过任何阴霾。
阳光落在学位证书烫金的字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这张毕业照,后来被郑重其事地装裱在一个极其精致的、带着繁复缠枝莲纹的金色相框里,摆放在了家族祠堂最显眼、最尊贵的位置——那个曾经高高在上地摆放着弟弟周岁时戴着虎头帽、被寄予无限厚望照片的、象征着家族未来和荣耀的香案正中央。
照片里的我,隔着冰冷光滑的玻璃,平静地、甚至是带着一丝悲悯地,注视着下方袅袅升起的、带着陈旧檀香气息的青烟,注视着舅舅舅妈日渐佝偻、白发丛生、再不复当年刻薄神气与精力充沛的背影。
他们每一次蹒跚地走进祠堂上香,背影都显得更加萧索和苍老,像两棵被蛀空了心、在风雨中飘摇的老树。
祠堂里光线幽暗,只有长明灯和香烛提供着微弱跳动的光源,古老沉重的木梁和牌位在光影中沉默。
空气中是沉淀了百年的香烛、木头和尘埃混合的沉静气味。
只有那方小小的金色相框,在跳动的烛火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