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和意志。
就在他几乎要被绝望淹没时,一点昏黄的光,在前方风雪迷蒙处,顽强地亮着,摇曳着。
是集市口!
那个小小的馄饨摊居然还支着!
老张头佝偻着背,正费力地收拾着油腻的碗筷和长条板凳,准备收摊。
一盏小小的油灯挂在摊头的竹竿上,在狂风中剧烈地摇摆,昏黄的光晕在漫天风雪里艰难地撑开一小片温暖模糊的领地,像一颗随时可能被吹熄的、孤独的星子。
李二眼睛一亮,身体里不知从哪里又榨出一丝力气。
他跌跌撞撞地扑到摊子前,双手早已冻得麻木发紫,他下意识地把手拢到嘴边,呵着微薄的热气,声音嘶哑地喊道:“张……张大爷!
给……给碗馄饨!
热乎的!”
老张头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人影和喊声吓了一跳。
他抬起头,眯起昏花的老眼,借着摇晃的油灯光,仔细辨认着眼前这个浑身是雪、狼狈不堪、脸颊冻得青紫的人。
“李二?”
老张头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惊愕,“是你小子?
这大风雪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今儿咋舍得挪窝了?”
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饿……饿得快……快死了……” 李二牙齿打着颤,哆哆嗦嗦地从破棉袄那几乎磨穿的衣兜里,掏出了那三枚被他攥得温热的铜板。
铜板沾着他手心的汗水和血水,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微弱的光。
他把手伸过去,摊开掌心,三枚铜钱静静地躺在那里。
老张头看看那三枚铜钱,又看看李二冻得发青的脸和眼中那近乎哀求的绝望神色,布满沟壑的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那叹息沉重得仿佛也带着冰碴子。
他没接钱,只是转过身,默默地重新拨开已经压上湿煤的炉子。
微弱的火苗挣扎着重新窜起。
他拿起葫芦瓢,从旁边一个盖着厚棉被保温的木桶里舀出半瓢清亮的高汤,倒入那口擦得锃亮的铜锅里。
又从案板下拿出一个盖着湿布的竹匾,掀开布,里面是码放整齐、小巧玲珑的馄饨。
他抓了一把,轻轻抖落进开始翻滚的汤锅里。
橘黄色的火苗舔着锅底,翻滚的白汤里,雪白小巧的馄饨如同活泼的小鱼上下沉浮。
翠绿的葱花被老张头撒下去,浓郁的、带着肉香和油脂气息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