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蓝棉袄穿在身上时,对着水缸里模糊的倒影,他挺直了腰板,看了又看,粗糙的手指反复摩挲着那光滑的布面,眼眶竟有些发热。
他又买了红纸,借来邻家的剪刀。
没有花哨的图样,他就笨拙地剪着方方正正的窗花,再熬了半碗稀稀的浆糊,认认真真地把这些红纸,糊在了那扇终于修好的窗户上。
红艳艳的窗花贴在洁白的棉纸上,映着冬日的阳光,简陋的屋子顿时亮堂喜庆起来。
他甚至学着王大嫂的样子,笨手笨脚地开始发面。
面揉得不够均匀,水也加得时多时少,蒸出来的馒头形状有些歪扭,碱似乎也放多了点,表皮微微泛黄。
但当那两笼馒头出锅,揭开锅盖的瞬间,一股暄腾的、带着阳光味道的、纯粹而浓郁的麦子香气,瞬间充满了整个小屋!
李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满足而憨厚的笑容。
这香气,是他用自己的汗水换来的。
除夕这天,李二的茅草屋上空,第一次飘荡起诱人的肉食香气。
他自己养了半年的那只芦花鸡,终于派上了用场。
他笨拙却认真地杀鸡、褪毛、开膛破肚。
斩好的鸡块被投入一口小砂锅,加了水,几片老姜,一小撮粗盐,就那么在小灶上咕嘟咕嘟地炖着。
乳白色的汤翻滚着,浓郁的香气一阵阵飘散出来,引得隔壁的狗都忍不住吠叫了几声。
案板上,是他学着王大嫂的手法包的饺子。
馅料是地里最后几棵白菜剁碎了,加上一点难得的肥肉丁调成。
饺子皮擀得厚薄不均,饺子包得歪歪扭扭,像一群没睡醒的胖娃娃。
但满满一案板的白胖子,也透着一股扎实的富足感。
暮色四合,鞭炮声开始零星炸响时,李二提着一个干净的竹篮出门了。
篮子里,是一碗热气腾腾、汤色清亮的炖鸡,几个虽然泛黄却暄软结实的白馒头,还有一大盘形状各异的饺子。
他先敲响了王大嫂家的门。
王大嫂开门看到他,看到他身上崭新的蓝棉袄,看到他手里热气腾腾的碗,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婶儿,”李二有些局促,把碗往前递了递,“自家养的鸡,炖了点汤……您尝尝?”
接着是河对岸带着幼子艰难度日的张寡妇家。
他把几个还温热的馒头塞到怯生生躲在母亲身后的孩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