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油尽灯枯般的虚弱,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不再看周围那些惊恐躲避的难民,也不再看地上冒着青烟的焦尸。
他夹紧顾荣,迈开沉重的步伐,每一步踏在泥泞中,都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他魁梧的身躯如同移动的堡垒,强行在混乱奔逃、却又本能地为他让开道路的难民潮中,撞开一条通往残破广阳门的生路。
他的后背,那虬结的肌肉在破烂的衣衫下起伏,汗水混着泥浆流淌,仿佛背负着千钧重担。
顾荣被他铁钳般的手臂夹着,脸颊紧贴着他滚烫而散发着浓烈汗味和血腥味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心脏如同濒临炸裂的战鼓般疯狂而沉重地搏动。
每一次搏动,都传递出一种可怕的灼热,仿佛他体内有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恐惧、疑惑、劫后余生的茫然……种种情绪在顾荣心中激烈冲撞,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阿炙沉默地奔行着,速度极快,却又异常稳健。
周围的哭喊、惨叫、倒塌声渐渐被抛在身后。
他们冲出了残破的广阳门,将地狱般的洛阳城甩在了身后。
然而,城外的景象并未好上多少。
官道早已被逃难的人流和溃兵堵塞、践踏得不成样子。
田野荒芜,村庄焚毁,尸骸枕藉。
天空依旧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仿佛随时会崩塌下来。
阿炙没有沿着拥挤的官道走,而是折向西南,一头扎进了道路旁一片相对稀疏的枯树林。
林子里的树木大多被剥去了树皮,光秃秃的枝桠如同绝望伸向天空的鬼爪。
地面上满是枯枝败叶,踩上去发出沙沙的碎裂声。
不知奔跑了多久,直到天色彻底暗沉下来,冰冷的雨丝又开始飘落,阿炙的脚步才终于踉跄了一下。
他剧烈地喘息着,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胸腔深处痛苦的嘶鸣。
他缓缓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将腋下的顾荣放了下来,靠在一棵粗大的枯树下。
“公子……歇……歇歇……” 阿炙的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
他庞大的身躯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轰然一声,如同被伐倒的巨树,重重地向前扑倒在冰冷的、铺满腐叶的地面上!
“阿炙!”
顾荣惊呼一声,挣扎着扑过去。
阿炙面朝下趴着,身体微微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