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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上瘾,江太太被宠得眼角发红结局+番外

轻卿辞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富丽堂皇的豪华别墅中,一道女子慵懒的闲散音调,随着徐徐清风,飘向大厅外。“我不想嫁。”这四个字一出,对面沙发上,正说着两家婚期的南楚年话音一顿,不禁愣住。他看向对面沙发上,抱着毛茸茸抱枕的女儿,捏着手中纸张的手指无意识紧了些,似没听清般,又问了一遍:“知知,你刚说什么?”南时妤指尖托着下颚,一张明艳姝色的绝美面容上,透着淡淡的微懒,鸦羽长睫半垂,在眼睑处打下一片阴影,正好将那双坠着璀璨星辰的凌眸遮住。眏丽红唇轻动,将刚才那几个字,重复了一遍。“爸,我不想嫁。”她声音很平静,几乎听不出什么愠色。仿佛只是随性而来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在最后一个字音落地后,她换了个姿势,但周身那股浸在豪门中长大的松弛感,并没有变。纤长瓷白的手指,捏着青柚茶...

主角:南时妤江景煜   更新:2025-07-13 23: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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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南时妤江景煜的其他类型小说《婚后上瘾,江太太被宠得眼角发红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轻卿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富丽堂皇的豪华别墅中,一道女子慵懒的闲散音调,随着徐徐清风,飘向大厅外。“我不想嫁。”这四个字一出,对面沙发上,正说着两家婚期的南楚年话音一顿,不禁愣住。他看向对面沙发上,抱着毛茸茸抱枕的女儿,捏着手中纸张的手指无意识紧了些,似没听清般,又问了一遍:“知知,你刚说什么?”南时妤指尖托着下颚,一张明艳姝色的绝美面容上,透着淡淡的微懒,鸦羽长睫半垂,在眼睑处打下一片阴影,正好将那双坠着璀璨星辰的凌眸遮住。眏丽红唇轻动,将刚才那几个字,重复了一遍。“爸,我不想嫁。”她声音很平静,几乎听不出什么愠色。仿佛只是随性而来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在最后一个字音落地后,她换了个姿势,但周身那股浸在豪门中长大的松弛感,并没有变。纤长瓷白的手指,捏着青柚茶...

《婚后上瘾,江太太被宠得眼角发红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富丽堂皇的豪华别墅中,一道女子慵懒的闲散音调,随着徐徐清风,飘向大厅外。

“我不想嫁。”

这四个字一出,对面沙发上,正说着两家婚期的南楚年话音一顿,不禁愣住。

他看向对面沙发上,抱着毛茸茸抱枕的女儿,捏着手中纸张的手指无意识紧了些,似没听清般,又问了一遍:

“知知,你刚说什么?”

南时妤指尖托着下颚,一张明艳姝色的绝美面容上,透着淡淡的微懒,鸦羽长睫半垂,在眼睑处打下一片阴影,正好将那双坠着璀璨星辰的凌眸遮住。

眏丽红唇轻动,将刚才那几个字,重复了一遍。

“爸,我不想嫁。”

她声音很平静,几乎听不出什么愠色。

仿佛只是随性而来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在最后一个字音落地后,她换了个姿势,但周身那股浸在豪门中长大的松弛感,并没有变。

纤长瓷白的手指,捏着青柚茶杯摩挲两下,外面光线偷偷洒进些许,正好打在南时妤手上,更显那肤色凝脂白皙。

南楚年视线落在她脸上,看着这个自小宠到大的宝贝女儿,他虽诧异她方才的话,却也不见任何怒色。

自己的孩子自己宠,这么多年来,海城无人不知,南楚年宠唯一的宝贝女儿宠得令人发指。

但凡见识过的人,无不称一句:真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南、江两家的婚姻,是你和景煜小的时候就定下的。”

“在海城,也只有江家,在权势、地位各个方面能与我们南家匹敌,江家现任掌权人江景煜,不管是出身、秉性、样貌,都与你是十足十的配。”

“知知,你给爸一个不想嫁的理由。”

南时妤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杯,淡淡的茶香萦绕鼻尖,平时最喜欢的茶,这会儿却觉得不合心意了。

江家确实是最好的联姻对象。

江景煜也确实是无数名媛削尖脑袋都想嫁的完美老公。

只是阶层越高的豪门,规矩就越多。

她自小在父母和亲哥无底线的溺爱中长大,养成了一身的慵懒性子,平时在自己家时,更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现在突然嫁去底蕴完全不输于南家的江家,以后一言一行都要像个无可挑剔的提线木偶一样端着,想想就头大。

再加上,她和江景煜虽然是早早就定下了口头婚约,但实际上,她和他根本不熟。

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南时妤在心里无声叹了口气。

长睫轻轻动了下,不动声色地觑了眼自家老爸的神色,红唇张合,落下一句:

“我有喜欢的人了,算吗?”

南楚年没想到他宝贝女儿给出的是这种理由。

意外之余,是满目的惊诧。

然而不等他开口,视线中,一道挺拔矜贵的身影屹立在大厅门口。

南楚年看了眼自家女儿,随之望向江景煜,熟稔开口:“景煜,来了?”

南时妤指尖僵了下,她瞬时转头。

刹那间便和门口那双深邃如清渊的眸子撞在一起。

男人一半侧脸藏匿在阴影中,但仍旧能看出来面庞轮廓的清贵,眉眼漆黑,像是一望无际的深夜。

将近正午,外面温度有些高,江景煜臂弯搭着西装外套,手腕处袖口松松挽起,露出的皮肤冷白。

须臾间,江景煜已经走进来。

他目光从南时妤身上挪开,看向南楚年。

嗓音低沉有礼,温声询问:

“伯父,我能和南小姐单独聊聊吗?”

南楚年看了看自家女儿,又看向他虽满意、但未必能成为他女婿的江景煜,点头应下。

“当然。”

南时妤刚想起身,还没来得及动,她亲爸就先一步站了起来。

“我出去接个电话,你们先聊。”

南楚年离开后,江景煜在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幽邃深沉的目光,不偏不倚定格在南时妤身上。

大厅中,这会儿只剩下南时妤和江景煜二人。

被他这样看着,南时妤睫毛轻颤了下。

不自觉正了正身体,坐姿端端正正。

率先打破死寂的,是江景煜。

第一句话,便是——

“南小姐刚才说,有喜欢的人了?”

南时妤:“……”

“方便透露一下,是谁吗?”

南时妤唇角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名字。

江景煜眼底深处似参杂了些别的东西,“这么护着?”

南时妤抬睫,同他视线相对。

“江总如果介意的话,那两家的联姻——”

不等她说完,一道清淡的声线截断了她的话。

“不介意。”

南时妤:“……?”

……真大度。

“江、南两家联姻,是海城心照不宣的事实,你我更是指腹为婚的关系,若此时贸然取消婚约,对两家的影响都不小。”

南时妤自然清楚这一点。

出身豪门,享受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自然也要为家族做出相应的牺牲。

因此在南楚年提及婚期的时候,她只试探地随口说了句自己的看法,而不是凭着父母的宠爱,一哭二闹三上吊硬是逼着父亲去和江家退婚。

南时妤心里清楚,这桩婚姻取消的概率,太低了。

只不过江景煜接下来的话,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我们结婚后,南小姐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变化。”

南时妤看向他,江景煜继续说:

“婚后我会去国外拓展海外市场,平时不会回来,你不需要处理任何家庭琐事,也不会有任何婆媳矛盾。”

“如果住得惯婚房,就住在婚房,若是住不惯,你也可以回南家住,全凭你心意,这些我都不会插手。”

南时妤眸色亮了些。

不得不说,江景煜提出来的这些条件,确实挺诱人。

“所以——”她说:“我们就只是挂名夫妻?”

婚后各玩各的,互不干扰的那种?

听出了她的意思,江景煜十指无声交叉,眼底有浅浅的墨色涌动。

他喉咙滚了滚,说:“也不全是。”

“江、南这样的家族,总是要有继承人的。”

江景煜的话点到即止。

话音落,他加了一句:

“当然,如果南小姐不怕疼,试管也算一种选择。”

南时妤嘴角一抽。


很快,南楚年重回大厅。

南时妤和江景煜还是开始的坐姿,这会儿谈完了有关联姻的话题,气氛渐渐静了下来。

南楚年看着他们两个,语气很是轻松地问:

“聊完了吗?两家的联姻,你们两个什么看法?”

江景煜看了眼南时妤,“婚期不变。”

南楚年随之看向了自家女儿。

见她没反对,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

江景煜从南家回去后,江、南两家便正式开始准备结婚的相关事宜。

不知是不是担心她再临时反悔,两家长辈的速度都出奇得快。

短短一个月不到,她就从单身变成了已婚。

江、南两家,也彻底绑定在一起。

***

六月初三,结束一天的婚礼流程。

装修奢华的婚房别墅中,南时妤抱着贺礼单在二楼房间中拆贺礼。

两家在海城都是金字塔巅峰的豪门,他们这场大婚来的宾客几乎多不胜数,自然,所送的贺礼也琳琅满目。

一个多小时后,南时妤拆了将近大半的贺礼,看了眼当前的时间,她站起身,准备回卧室。

却在转身时,衣角勾到了旁边的一个黑色礼盒。

礼盒十分小巧低调,放在大片五花八门的贺礼中,并不起眼。

南时妤停住脚步,伸手接住这个礼盒。

轻轻晃了晃,里面传来些微的声响。

她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支流苏发簪。

发簪做工很细致,簪身用纯金打造,上面坠着宝石和碎钻,在灯光下,烨烨生辉。

相对于刚才拆的那些贺礼而言,这支簪子,称得上‘另类’。

南时妤翻出刚才的贺礼单,却没找到这流苏发簪是谁送的。

正在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江景煜随手掩上门,朝着南时妤走了过来。

随着他靠近,南时妤闻到一股很淡的酒味。

她回头打量他。

男人步伐沉稳,眉眼深隽,并不见醉意。

想来并没有喝醉。

她捏着那支簪子,对他说:

“贺礼是不是漏记了?这发簪是谁送的?”

江景煜停在她面前。

黑眸在她身上定格刹那,接过了她手中的流苏发簪。

“没漏记。”他说。

“嗯?”南时妤狐疑抬头。

还未看清他的神情,男人突然上前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南时妤本能想往后退,却被他先一步扶住了腰。

男人掌心炙热的温度,穿透薄薄的衣料,贴上肌肤。

南时妤瞬间屏住了呼吸,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绷紧。

江景煜仿佛并未察觉到她的异样。

呼吸轻浅。

柔和的光晕下,男人单手扶着女子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捏着那支发簪,插入了她还未散下的头发中。

下一秒,头顶再次响起低沉的嗓音。

“我送的。”

“新婚贺礼。”他低头看她,“喜欢吗?”

南时妤抬手触了触垂落的流苏,微凉的触感自指尖蔓延。

她没抬头看他,红唇动了动,说:“……回头我给你补一份新婚礼物。”

南时妤没料到这发簪是他送的,在今天之前,她也没想过夫妻两个还送新婚礼物这茬事,自然什么都没准备。

但他既然送了,礼尚往来,她便回一个。

江景煜没接她这句话。

看出了她这会儿有些局促,他往后退了半步,给出她足够空间。

在南时妤一口气还没松完的时候,他垂眸扫了眼当前的时间,冷不丁问了一句:

“之前那个问题想好了吗?”

气刚喘了一半的南时妤:“?”

江景煜适合给她提醒:“关于继承人,江太太是打算试管,还是走正常途径?”

南时妤眼皮猛地跳了两下。

她现在的心情,就像头上这支簪子上的流苏,七上八下,晃个不停。

“……要不还是正常途径?”

他们婚都结了,总不可能一直没有夫妻生活。

既然不可能是无性婚姻,她何苦折腾自己受罪做试管?

江景煜低眸看着她。

瞳仁深处,暗色无声翻涌。

五分钟后,主卧卧室。

江景煜带南时妤去了衣帽间,里面全是各色各样的女式衣服。

他打开靠墙的一个柜门,对她说:

“这些都是睡衣,你挑你喜欢的款式。”

说罢,他侧身,又说:

“时间不早了,我去次卧洗漱,有事就喊我。”

南时妤点头。

江景煜出去后,她选了件睡衣,去了主卧浴室。

等再出来时,江景煜已经坐在了床边。

手中把玩着的,正是她刚才随手放在化妆台上的流苏发簪。

听到动静,他抬眸看过来。

不知怎的,南时妤突然有种很忐忑紧张的感觉,就连呼吸,都乱了几分。

江景煜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片刻。

随即,他起身。

将那支发簪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随着他一步步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缩短,那种属于男性清冽逼仄的气息,再次将南时妤环绕。

她克制住想往后退的本能反应,呼吸被压得又轻又慢,卷长的睫毛缓缓覆下。

企图遮住眼底的神色。

南时妤虽然没有抬头,但仍旧能清楚感觉到,江景煜的目光,始终凝在她身上。

那种快要凝结成实质的目光,让她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这么紧张。

“不用怕。”

耳边忽而响起一道低缓的声音。

紧接着,腰肢被人圈住。

下一刻,南时妤被带进一个冷冽又陌生的怀抱。

“怦怦怦”的心跳声中,那道带着安抚的声音再次落在她耳边。

“我会很轻,疼了就告诉我。”

——————

ps.发簪——正妻之物,结发相随。


这次话音还未落,下颚便被人捏住。

江景煜低眸看着怀里睫毛轻颤的姑娘,握着那细腰的手无意识收紧两分,将人再次往怀里按了按。

女子身体的柔软触感分明。

南时妤吸了口气,在这股紧张达到巅峰时,她竟还有心思在想:

江、南两家这么多年的发展向来不分伯仲,江氏公司虽然很强,但她们南家也不弱,新婚之夜总不能表现的太怂,丢了她们南家的脸。

这个念头还没落,头顶似降下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不等南时妤分辨,唇便被人吻住。

一开始,这个吻,只是蜻蜓点水的贴着。

渐渐的,江景煜松开她下颚,辗转落到她后颈,巧劲捏了一下,南时妤便不由自主松开了齿关。

那种自己的私有领域被人寸寸侵占的感觉霎时间让南时妤头皮发麻。

在江景煜再次往深处侵占时,她不由自主地重重阖唇。

刹那间,丝丝缕缕的淡淡血腥味,传入两人口腔。

江景煜并未退出,反而是用力吮了下她唇瓣,唇齿厮磨。

南时妤紧紧闭着眼,睫毛颤得厉害。

纤细莹白的指尖无意识攥着男人身前的衣服。

就在肺内的空气逐渐被榨干的时候,身体突然一轻,被人腾空抱起。

很快,被密密实实压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静谧的房间中,温度节节攀升。

周围的空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稀薄滚烫。

冷白修长的、带着满满禁欲感的手指,挑开女子睡衣,毫无阻碍地覆在了那温热细腻的瓷白肌肤上。

安静到极致的空气,仿佛无声无息间,被人点燃了火星,将一切卷进翻滚的热浪中。

然而种种,在十分钟后,被一双无形的手,猝然按下了暂停键。

在江景煜安抚着身下的女子再次俯身吻下来时,南时妤突然拧眉睁开眼,猛地伸手推开了他。

男人眉骨微蹙,在看到她眉眼间的痛色时,所有动作即刻停住。

“怎么了?”他问,“疼?”

南时妤这会儿没精力回答他。

小腹那里突如其来的闷疼,让她咬紧了下唇。

殷红的唇瓣,都被咬出了几个明显的牙印。

南时妤努力吸了口气,忍住那股疼,

正想开口,忽而脸色一变,顾不上别的,推开江景煜因担心探过来的手,用最快的速度下了床。

身上的睡衣因刚才的纠缠,被江景煜扯得松松垮垮。

南时妤随手拉了两下,快速进了浴室。

在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后,江景煜回头看向她刚才躺着的地方。

红色床单上,有一小块暗红色的血迹。

由于和床单的颜色太接近,不仔细看,都看不到。

一分钟后,江景煜在衣帽间的一个小柜子中拿出了一包未拆封的卫生巾,来到浴室门前。

他没有直接推门进去,而是给足了她尊重,先在外面敲门。

得到她的允许,才将卫生巾递进去。

等南时妤收拾妥当从里面出来时,江景煜已经不在主卧。

床上刚才的床单已经换成了新的。

款式虽和原本那个略有不同,但仍旧是红色。

不多大会儿,在南时妤准备拿着手机下楼时,指尖刚落在门把手上,卧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两人四目相对,江景煜沉静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圈,将手中的红枣姜茶递了过去。

“趁热喝点。”说着,他补充:“能缓解疼痛。”

南时妤一怔。

没想到他是去弄这东西了。

其实正常来算,她例假还有一周左右才会来。

只不过这次例假提前了不说,还非常疼。

接过红枣姜茶,南时妤垂眸喝了两口。

江景煜关上门,漆黑眸子掠过她略显苍白的唇瓣,眉峰不易察觉地折起。

房间里再次恢复安静。

在南时妤喝完后,不等她转身将水杯放去旁边的小桌上,一直等在她旁边的江景煜已经先一步朝着她伸出手,接过了水杯。

突然来了例假,新婚夜自然是泡汤了,南时妤心里还在想着这件事,这时江景煜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好点了吗?”

南时妤回神,“好多了。”

江景煜目光在她面上划过,眼底有转瞬即逝的思忖:“能睡得着吗?”

南时妤下意识点头。

十几分钟后,南时妤裹着被子躺在床上。

白天一天婚礼流程走下来的疲倦和生理期的坠疼交织下,让她很快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在彻底睡过去之前,小腹上很轻很轻地覆上一抹温暖,还有一句她没太听清的低语。

“知知,我明天出国,有任何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安静的深夜中,江景煜低头注视着怀里沉睡的姑娘,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

翌日。

等南时妤再次醒来时,房间中只剩下她一个人。

简单洗漱过后下楼,管家陈叔正等在楼梯口。

见她下来,忙让人上早餐。

并将江景煜吩咐的黑卡递给南时妤。

“太太,先生已经去国外了。”

“他让我将卡交给您,以后您所有的用度,都从这张卡中支出,密码是您生日。”

南时妤看了两眼,随手将之放在了一旁。

陈叔笑着又说:

“先生说您要是有事找他,随时给他打电话,另外,先生担心太太住不惯婚房,将附近的两套房产划到了您名下,太太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过去。”

南时妤点头,捏了捏酸疼的脖颈,坐在了餐桌旁。

桌上的早餐很丰盛,大多数都是她平时喜好的口味。

面前还放着一杯同昨晚一样的红枣姜茶。

南时妤拿着小勺搅了搅,眼底残留的那点睡意散去,只剩一个想法——

婚后单身生活这就开始了?

幸福生活就挺……突然的。

南时妤随意动了两下筷,便从椅子上起身。

从在餐厅坐下,到她‘用完’早餐,前前后后不超过五分钟。

瞧着她这速度,陈管家愣住。

见他们太太径直往门口走,陈管家心里暗急,但因江景煜吩咐在先,他也不敢拦。

情急之下,瞄到那张被主人毫不在意扔在桌角的黑卡,陈管家连忙拿上卡出声喊人。

“太、太太,卡您忘带了。”

南时妤头也没回,手中捏着手机。

从她此刻的步伐就能看出来,

南大小姐这是迫不及待想离开婚房。

“我有钱,用不到它。”

一句话,堵得陈管家不知道下句话该接什么。

好在,南时妤说完这句后,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停住脚步。

回头看向他。

“对了。”她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轻薄手机边缘,凌眸轻抬,问:“江景煜什么时候回来?”

陈管家嘴角僵了僵,回:“可能至少,要一两年。”

听到最后那几个字,南时妤满意挑了挑唇,转身离开了这栋江景煜亲自命人巨资打造的奢华婚房别墅。

两分钟后。

看着这栋空剩华丽、却接连被两个主人‘抛弃’的婚房别墅,陈管家连连叹气。

盯着手心里那张烫手山芋似的黑卡,认命地给江景煜打去了电话。


话筒“嘟嘟”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

“先生,太太离开了,黑卡也没有带。”

片刻,低沉无波的声线,裹着微凉的风,淡淡传来。

“她说什么了?”

陈管家想了想,心跳快了两拍,尽量稳着自己的声音,回道:

“……太太只问了您什么时候回来。”

陈管家并非不懂这夫妻俩的关系。

他们太太问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可不是像其他新婚夫妻那样,妻子盼着丈夫回家。

他们家太太,这是盼着他们先生不回来。

陈管家压着心底的唏嘘,正等着江景煜接下来的吩咐,那边却一言不发,径直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中的忙音,陈管家:“……”

***

六月初三,海城顶尖两大豪门强强联姻的消息,碎了一众名媛富二代的心。

但不等那些“郎有情、妾有意”的富二代们从悲伤中回神,江家现任掌权人和南家大小姐新婚第二天就分居两地的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不到傍晚,便传遍了整个海城。

在上层圈子里,两家联姻、夫妻貌合神离关系冷淡的例子并非秘闻,塑料夫妻的典例无数网友在网上也见识过不少。

但‘貌合神离’‘塑料夫妻’到这个份上的,放眼整个圈子,这还是独一份。

一群闲得蛋疼的吃瓜群众,还没磕完昨天那场震惊所有人的盛大婚礼,过了不到一个晚上,又争先忙着猜测这对形同陌路的冷淡夫妻什么时候正式离婚。

甚至因为消息太炸裂,不到一个小时,便被冲上了热搜。

而众人讨论的当事人之一——南家众星捧月的小公主,这会儿却正和闺蜜悠闲惬意地喝着下午茶。

至于那刚被顶上去的热搜,第一的宝座位子还没坐热,就被江家和南家的公关默契得同时出手压了下去。

执行力度强到,连片水花都没落下。

网上大堆大堆有关‘江、南联姻离婚’的帖子也在几分钟之内被删得干干净净。

……

南时妤私人公寓的小花园中,程念安拿着手机浏览网上那些沸沸扬扬的帖子。

刚看到一半,页面就像突然出了bug似的,盖了无数高楼的帖子眨眼间变成了空白,刷新也不能成功加载。

程念安将手机放在圆桌上,偏头去看旁边半躺着沐浴阳光的闺蜜。

难以置信地问:

“所以——你和江景煜,这就算分居了?”

南时妤摘掉眼罩,眼皮漫不经心地一撩,

懒洋洋“嗯”了声。

程念安忍不住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厉害啊,大小姐。”

“联姻联到你这个份上,全海城找不到第二个。”

南时妤唇角微挑,泰然自若地接受了她的‘夸奖’。

……

南时妤联姻后的生活,正如婚前江景煜承诺的那样,和结婚前没有任何出入。

他去海外开拓市场,她则是在海城继续做她众星捧月的豪门大小姐。

除了每个月月底,江景煜用他的私人账户往她这里打一大笔钱,其余时候,两人没有任何联系。

第一次收到江景煜亲自打过来的“生活费”时,南时妤愣了足足半分钟才反应过来。

数着账户上多出来的那一长串零,她心想:

应该是陈管家向江景煜汇报了她没拿黑卡的事,为了不让这段婚姻太‘死水化’,她那个办事利落的便宜老公直接把钱打进了她个人账户。

江景煜的“生活费”给的很足。

哪怕一个月三十天南时妤日日不断地买奢侈品,当月的生活费都花不完。

月底一到,下个月的生活费一早便会打过来。

南时妤有时也在想,这种生活,或许就是当下很多女孩子追求的‘婚后生活’。

——每个月有固定的生活费,不需要处理家庭琐事,没有婆媳矛盾,还不用应付老公的各种需求。

想想确实不错。

日日一天天过去。

在江景煜连续打了六七个月的“生活费”后,南时妤偶尔也会分神想:

若不是他每月固定的打钱到她账户,就这样分隔两地互不打扰的婚后状态,她说不准会忘了她还有一个老公。

转眼间。

一年过去。

盛夏再次悄然来临。

在一个风清云朗的天气,南时妤和闺蜜程念安一起去参加了一场拍卖会。

这场拍卖会的展品并不是很多,但这种场合大多都是上层圈子里寒暄交流的绝佳时期,来的名流权贵并不少。

南时妤平时不太喜欢这种虚与委蛇的场合,但她喜欢收藏钻石,今天这场拍卖会上正好有一颗品色好又罕见的蓝钻,这才亲自过来。

拍卖会现场众人举牌叫价接连不断,一件又一件拍卖品被人拍走。

南时妤全程神色淡懒,手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前面的拍卖品,直到那颗璀璨的蓝钻出现。

十分钟后,蓝钻成功拍下。

南时妤签完单,拿上包,便和程念安离开了拍卖现场。

经过一段安静雅致的长廊,刚走到外面大厅,一道温润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时妤。”

南时妤和程念安停住脚步。

回头看去。

来人是池泽呈,池家老爷子最寄予厚望的未来继承人。

程念安狐疑地看了眼池泽呈,随即将目光落在了好友身上。

池泽呈只朝着程念安礼貌地点了点头,便径直来到南时妤面前,将方才在拍卖会上拍下的一条项链递给了她。

“时妤,我刚才见你拍下了一颗蓝钻,这条钻石项链和那颗蓝钻很配,送给你。”

南时妤眉尖轻折。

看着盒子躺着的那条流光溢彩的项链,她没有任何动作。

池家近些年有衰落迹象,池老爷子前段时间费了不少心给池泽呈挑选联姻对象,

但池家这位准继承人,却一概拒绝,任何一个姑娘都没见。

现在池泽呈此时的举动……

南时妤看向池泽呈,正要开口拒绝,他却先说:

“时妤,我们从小就认识,亦是半个青梅竹马,一年前你和江景煜联姻,我在国外没能赶回来。”

他将项链往前递了递。

南时妤眉心折起的弧度无声加深。

而池泽呈并未发觉,眼底的炽热半分不收敛。

他不在乎渐渐从里面的拍卖场出来的众人,也不给南时妤开口拒绝和打断的机会,快速接着说:

“时妤,我喜欢你,这条项链算是我的一份心意,你……”

“她不需要!”

冷冽含着霜色的沉肆嗓音骤然从后面传来,生生截断了池泽呈没有说完的话。

池泽呈眉心很轻地皱了下。

下意识抬眼往声源处看去。


一道矜贵欣长的人影在四五个西装革履的江氏高层簇拥下走来。

男人眉眼清隽,矜贵和清冷浑然天成,抬眸间,给人一股镌刻骨血的压迫感。

池泽呈看过去时,江景煜手中捏着一份文件,冷唇抿着,朝着这边大步走来。

南时妤诧异回头。

不止是她,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在国外待了整整一年的江景煜会突然回国。

“江景煜?”南时妤眼底残留着几分意外,“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江景煜垂眸看她一眼。

并未出声回应她这句话,只一言不发握住了她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侧,因这一举动,也将她和池泽呈之间的距离隔开。

南时妤小幅度地动了动手腕,不仅没有挣开,反而被他更为用力地攥住。

江景煜的视线落在对面的池泽呈身上。

唇角轻轻一掀,看似在笑,可那笑意完全不达眼底,反而隐隐约约透着罕有的冷凉。

“刚才江某没听清,池少是想对我太太说什么?”

池泽呈手背青筋绷紧。

那只还半举在空中的、拿着项链的手,寸寸变得僵硬。

池家虽也是海城的名门,可和江家这种顶层的世家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再加上,池泽呈在外留学多年,近两个月才回海城,他和江景煜之前没有什么往来。

如今初次交锋,江景煜明明只是单单睇过来一个眼神,那种无形中的冷锐威压,就生生让池泽呈喉头哽住。

江景煜目光下移,无声扫过池泽呈手中的钻石项链,眼底闪过几分幽冷。

他转眸看向南时妤,嗓音看似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一字一顿:

“这就是你要跟我离婚的理由?”

江景煜左手扣着南时妤的手腕,右手中捏着的,是她前几天寄过去的离婚协议。

薄薄的纸张,在无人察觉的地方,多了数道深深的折痕。

“有新欢了?”

他剃向对面因听到‘离婚’这两个字眼神隐隐亮起一分的池泽呈,眸色讥讽,“想和这个奸夫双宿双飞?”

这两句话一落地,大厅忽的陷入了死寂。

在场都是有身份的人,所有人都知道,江家这位现任继承人,性情淡薄寡凉到了极点,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不曾在他脸上见过半分怒意。

他就像那种没有俗世情绪的高山神衹,出生即在巅峰,有着别人拼死拼活一辈子都达不到的权势和地位,能轻而易举掌握所有人的命,脸上除了淡漠再也没有其他情绪。

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动怒,这还是第一次。

就因为江太太寄的那份离婚协议?

还是因为池家的这位准继承人想撬他墙角?

众人心思各异。

南时妤抬手摁了摁跳得欢快的眼皮,见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她靠近他,压低声音:

“江景煜,你别胡说!”

“我胡说?”他轻扯唇角,不舍得对她说重话,直接将视线落在了池泽呈身上。

“难道不是池少口味重,连有夫之妇都下得去手勾引吗?”

这话嗓音极冷,带着明晃晃的讽刺。

哪怕池泽呈再怵江景煜背后的权势,自诩豪门出身的他,被人接连这般羞辱,自然沉不住气。

他盯了几眼江景煜右手中的那几张纸,出言反驳:

“江景煜,你们只是没有感情基础的联姻,她根本不喜欢你。”

“联姻就不是婚姻了?”江景煜冷道:“我和我太太是领了证、办了婚礼、名正言顺的夫妻,池少这是知三当三?”

最后四个字,不可谓不重。

甚至可以说,江景煜是在将池泽呈和池家的颜面,踩在地上摩擦。

池泽呈脸色瞬间难看至极。

***

二十分钟后。

车上。

南时妤透过外后视镜看了几眼车后面。

江氏那几个高层并没有跟着过来。

十几分钟前,江景煜丢下那几个高层和一众‘吃瓜群众’,带她离开了拍卖大厅。

上车后,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得安静下来。

他们两个实在不熟,这一年来,除了他每个月月底雷打不动的转生活费,其他时候,基本不怎么联系。

尤其……刚才还在众人围观中闹了一出‘捉奸’戏码。

南时妤不知道怎么打破现在这种凝滞局面,更不知道该聊什么。

平时并非沉默寡言性子的她,第一次在车上坐了十几分钟一个字都没说。

而至于江景煜,从上车开始,他就目不斜视地开车,视线一直落在前面的路况上,几乎没在南时妤身上停留。

男人眉心的折痕在离开拍卖会后有所敛去,可眼底那缕已被压制得并不明显却仍旧时刻存在的燥意却半分未褪。

良久,耐性良好的限量款西贝尔在红灯前停下。

南时妤按下一半车窗。

带着丝丝凉意的风吹进来。

吹散了些许车内的冷凝氛围。

她指尖在车窗边缘轻点了两下,实在是受不住这一路的压抑,率先开口:

“我们这是去哪?”

江景煜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修长冷感的指尖漫不经心扣了两下,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盛霆。”

盛霆——江景煜巨资建造的婚房别墅。

数着前面红绿灯上的倒计时数字,江景煜彻底将心头起伏不定的情绪压下,才再次看向被随手扔在前面的那份离婚协议。

他侧头看她一眼。

男人漆黑沉敛的双眸,在偷偷洒进来的一缕光线的映照下,更显幽邃。

“现在有时间了,聊聊?”

南时妤靠在椅背上,微微支着头看他,“聊什么?”

绿灯亮起。

江景煜不急不缓地启动车子。

目光扫过那份碍眼的离婚协议,说:“离婚的事。”

南时妤视线随之落在协议书上。

还未开口,就听到他语气很淡地问了句:

“突然想离婚,就是因为池泽呈吗?”

“真喜欢他?”


南时妤挪开眼,“不是。”

江景煜偏头看她。

唇角若有似无地勾起一丝弧度。

眼底却眸色沉沉。

“那是因为什么?”

“是喜欢上了别人,还是——你之前喜欢的那个人回来了?”

南时妤眉心微微拧起。

那双明媚清凌、犹如湖水清澈的双目,在心情不好时,眼尾微微下压,勾勒出少见的冷愠。

她问的直白:“为什么江总非得认为是我婚内出轨?”

言外之意,问题为什么不可能是出现在他身上?

江景煜听出了她的意思。

“时妤,我不会离婚。”他语气很平。

“江家向来没有离婚的传统,以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

“所以——”

他转眸对上她视线,一字一句,异常清晰。

“对我来说,这场婚姻,要么不会存在,既然存在了,就是一辈子。”

南时妤指节无意识收紧了一些。

江景煜这几句明明白白的话,让她紧了紧眉。

微顿,随着车子带动的风,男人低沉的声音再次响在耳边。

“如果两家的联姻走不到最后的话,那一开始的时候,我们这段指腹为婚的婚姻关系,就不会为真。”

或许是江景煜的态度太明确。

也或许南时妤这段日子真的对离婚抱有了一定的期待。

现在乍然听到他的态度,她心头逐渐汇聚一股说不出的烦躁。

就连那精致的眉眼间,都泄出了几分心底燥意。

南家大小姐从来不是个自我折磨的性子,心里不爽时,她不可能压着这些负面的情绪独自消化,

反而会直接将这些令人不悦的负面情绪扔还给制造者。

正如同现在。

南时妤一个字废话都没多说。

直接将手机解锁。

翻出相册,点开了一张图片。

“江总义正言辞地说不会离婚,那这个呢?”

她将手机放在了既能让他看到,又不影响他视线的地方。

灵魂质问:

“江总不打算和我离婚,却在外面莺莺燕燕,这是准备空耗着外面那姑娘?不给她一个名分?”

听着这无厘头的话,江景煜狐疑看向手机。

上面是一张昏暗环境中的照片。

照片上,一个长发穿着睡衣的女人,半趴在床上,由于角度原因,看不清她的脸。

令人遐想的,是女人半敞未敞的腰侧,搭着一只骨骼匀称的男性手掌。

这照片,一眼看过去,很暧昧。

上面的两个人明明都没有露脸,甚至那上面的男人只是被拍到了一只手,但因为拍摄的氛围和角度原因,很容易让人想偏。

江景煜只拧眉扫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照片是假的,那上面不是我。”

说着,他沉下眸,又问:

“谁发给你的?”

南时妤淡淡收回手机。

“匿名。”她重新看向前面,“哪个莺莺燕燕凑上前挑衅人时,会傻到自报名讳。”

听着她这话,江景煜没接话。

却在下个路口,手腕一转。

打着方向盘改了路线。

“我带你去公司,亲自把这件事情查明白。”

说着,他抬指在一旁按了两下,用车上的Tel给特助拨出了一个电话。

“林瑞,我发你一张照片,把来历查清楚。”

掐断通话,男人偏头看向副驾驶上的姑娘。

视线相对,江景煜示意她手机。

意思很清楚,让她把照片转给林瑞。

南时妤看了几眼江景煜。

男人眉眼间坦坦荡荡,除了与生俱来的清贵淡然与从容,再也不见其他一丝情绪。

将照片转给林瑞后,南时妤揉着额角,靠在背椅上,微微闭上了眼睛。

注意到她的动作,江景煜无声降了些车速,又将她那边的车窗升上去一些,以防止这姑娘不小心睡着了着凉。

南时妤并不困,现在再看到这张照片,思绪被扯回到了几天前。

收到这张照片,大概是一周前的一个清晨。

那天她刚睡醒,手机上就匿名多了一张这种挑拨婚姻关系的照片。

下面还附着一句留言:

【南小姐和丈夫分隔两地这么久,真的放心吗?】

当时刚点开这张照片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南时妤是愣住的。

因为在她潜意识里,她从未想过渊清玉絜、被圈里无数同龄人奉之为典范的江景煜,会婚内出轨。

但转念一想。

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不可能。

江景煜再怎么清贵禁欲,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正常男人。

她和他的婚姻是出自两方长辈的撮合,是两大豪门各个方面的强强联合与维系,但其中并不掺杂感情。

他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也实属正常。

正跟她一样,出身豪门,为家族联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尽管如此,就算心里清楚,联姻避无可避,但她在某个瞬间,也会奢望,将来的某一天,遇到一份纯粹的爱情。

不考虑任何利益关系,平平凡凡地谈一场恋爱。

正因为心里有这种期盼,所以在收到照片的那天,她并没有让人去查这张照片的来源。

当时她想着,若是江景煜在外面真的有了真心喜欢的人,那她成全他。

同时这也是一个机会。

一个和平解除联姻的机会。

联姻的目的是为了南、江两家,

她和江景煜在互相没有感情的情况下,已经按照双方长辈的意见结了婚。

现在若是他们这对强凑在一起的夫妻有了真正喜欢的人,那和平解除联姻,追求各自的幸福也无可厚非。

她父母和江景煜的父母并不是不通情理之辈。

只要她和江景煜都有了离婚的念头,到时候好好同双方长辈说说,这联姻,就可以解除。

正因为有了这种心思,南时妤才独自压下了照片,没找背后那女人的麻烦,而是给江景煜寄了一份离婚协议,侧面试探他的想法。

若是他真的喜欢外面那个姑娘,这离婚协议,他便会签。

……

不久。

车内响起一道磁性声线。

“到了。”

南时妤挥去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睁开眼睛。

她透过车窗玻璃,往外看去。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富丽堂皇的摩天大楼,几十层的大楼赫然耸立,自下而上看去,有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压迫感。

下了车,南时妤随着江景煜,第一次踏进了江氏公司总部。

总裁办外面,江景煜最得心应手的心腹林瑞早早等在了那里。

见到他们来,林瑞恭敬地对着江景煜和南时妤打招呼。

“江总,太太。”

江景煜脚步不停,握着南时妤的手腕进了总裁办。

“查清楚了吗?”


林瑞能力卓然,办事效率极高。

在江景煜吩咐下来的第一时间便派人彻查,这会儿已经将事件的所有始末全部调查清楚。

“查清楚了。”他跟着进来,向江景煜汇报,“那照片,是营销二部的新晋主管发的。”

江景煜神色很淡。

他目光一直在南时妤身上。

自从进门,南时妤便挣脱了他的手,随意找了个就近的沙发坐了下来。

江景煜收回视线,坐在桌后的办公椅上,微冷的指尖点了点桌面,对林瑞吩咐:

“把人带过来。”

当面对峙。

林瑞明白江景煜的意思,快速拨出了一个电话。

听着他这几个字,南时妤无声偏头,看向了江景煜的方向。

她没想到他此刻也正好往她这边看。

两人目光毫无预备地相撞。

南时妤唇角轻抿了下。

正想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却听到江景煜说:

“待会人来了,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南时妤:“……”

很快,几乎两分钟都不到。

总裁办的门被人敲响。

林瑞过去开了门。

南时妤懒洋洋地坐在真皮沙发上,一手捏着自己的手机漫不经心地把玩,一手撑着下颚,朝门口看去。

门开后,一个穿着职业装,化着精致妆容的女人出现在视线中。

林瑞调查照片这件事,并未大张旗鼓。

也没有事前通知当事人于淼。

所以这会儿,于淼并不知道林瑞将她从营销二部喊来的目的。

进来后,于淼本能地往宽大办公桌后看去。

在看清那道清冷矜贵的身影后,她眼底深处隐隐升起一股强烈的亮光。

可不等这光亮完全在眼周晕染开,于淼余光倏地瞥到旁边沙发上的南时妤。

她神色滞住,须臾之间,那隐晦的、不敢明目张胆表现出来的光亮,像突然间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再也显现不出半分。

取而代之的,是她自己不曾收敛住的诧异和一丝隐隐约约的其他情绪。

南时妤唇畔勾着一点轻飘飘的弧度。

饶有兴致的,看着在这短短一两秒的时间中,于淼脸上那像变戏法似的丰富表情。

至于总裁办中的另一个人——江景煜,却是连个正眼都没有给于淼。

他视线落在林瑞提前放在他办公桌上有关于淼的那份资料。

在她进来后,半句废话都没有,直奔主题。

“营销二部刚提拔上来的主管于淼?”

男人声音寡凉,没有半分温色。

于淼心脏没来由地漏跳一拍。

随即全身被一股强烈的恐慌席卷。

“……是的,江总。”

她尽量维持着声音不乱,可紧紧攥起的手心中,早已一片冷汗。

江景煜扔下那份资料。

漆黑无波的眼半抬。

眸光凛冽冰冷。

注视着于淼。

“六天前,你给我太太发了什么东西?”

于淼用力咬了咬牙。

江景煜眼神太冷。

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所有谎言。

她不敢再跟他对视。

慌乱低下眼,唇张了好几次,才拼凑出来一句还算完整的话。

“我听不懂江总您的意思,我和……和江太太并不熟,没有给她发过什么。”

见她还在抵赖,林瑞看向于淼的眼中,多了几分轻哂怜悯。

江景煜眯眼,冷白修长的指转了转无名指上的婚戒。

接着视线转向林瑞。

林瑞当即会意,在手中的一沓文件中抽出一张纸。

——是他二十分钟前打印出来的照片。

“于小姐,这张挑拨离间的照片,不是你别有心思发给太太的吗?”

见到照片的那一刻,于淼脸色瞬间发白。

可她仍旧嘴硬,试图抵赖。

“不是……我没见过……”

林瑞拧眉,冷言打断她:“六天前,凌晨五点半,0647的手机尾号发的照片。”

“据调查,那张手机卡,正是于淼小姐你的,就算你事后将卡销毁,那些信息,只要想查,并不是难事。”

在林瑞说完,于淼这次的神色彻底灰败下来。

她嗫嚅着张了张嘴,却一个辩驳的字都说不出来。

证据确凿,她再狡辩也无意义。

江景煜眉头轻皱,眼底压着烦躁。

回国第一天,他并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

但余光瞥见旁边桌角的那份带着折痕的离婚协议书,他无声按下这股情绪。

“将事情的始末,”他看向于淼,“和太太一五一十说清楚。”

于淼唇瓣颤着,目光从那张照片上收回。

她心跳快得要压不住心头的战栗,耳边阵阵剧烈的“嗡鸣”间歇响起。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快要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于淼用力咬紧下唇。

用疼痛换回理智,颓然地看向侧面沙发上的南时妤。

算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正式见到南时妤。

于淼出身普通,用尽一切手段才爬到今天的地位,在江氏集团勉强站稳了脚跟。

而南时妤出身富贵,平时被南家所有人娇生惯养地宠着护着,她们不在同一个层次上,平日中于淼自然没机会见到南时妤。

她目光朝着南时妤看去。

容颜绝色的女子姿态闲散地坐在沙发上,脸上敛着一点点浅浅的弧度,见她看过来,沙发上的女子手指支着额角,懒懒朝她递来目光。

她脸上,并没有其他豪门中、正室见到‘第三者’的那种愤怒,反而她很平静,平静到,仿佛只是在饶有兴味地看戏。

于淼口腔中泛起淡淡血腥味。

是她因过度用力咬破了唇肉。

“抱歉太太,那张照片,是假的。”于淼声音艰涩,她不敢再去看南时妤。

那种阶级上,不可跨越的差距,让她在看到南时妤的第一眼,就出现自惭形秽的自卑。

她和南时妤,根本不配比。

她之前哪来的自信,觉得凭她在江氏工作的这点业绩,就能拆散这对上层圈子里的联姻夫妻?

“照片是我找人合成的,人人都说江总和太太是没有感情的联姻,我一时被欲望蒙蔽,动了歪心思,生了不该有的念头。”

说着,于淼忐忑地看向江景煜,眼中带着祈求,泫然若泣:

“江总,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改,将所有心思都放在工作上,求您再给我一个机会……”

江景煜看都没看她。

冷漠到无情地对林瑞说:

“通知人事,办离职手续。”

于淼瞳孔倏然放大,凭借着最近的业绩,她极力挽回:

“江总,国外子公司的项目我参与了很多,我愿意自请去子公司——”

江景煜:“江氏旗下的任何产业,都不需要有异心的员工。”

一句话,断了于淼今后在江氏的生路。

……

南时妤静静看着这一幕。

全程没有发表一个字。

她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于淼从一开始的矢口狡辩到最后坦白一切。

脸上的情绪都没有任何波动。

在于淼和林瑞出去后。

江景煜看向沙发上的南时妤。

拿着桌角的那份离婚协议书,向她走去。


“这份离婚协议书。”江景煜停在她面前,低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姑娘,捏着那几张纸,问她:

“——江太太还想继续签吗?”

南时妤托着下巴。

半抬着头,看向他手中那份她亲自寄过去的协议书。

说实话,她想签。

但可惜的是,没有合适的理由和借口了。

想到这儿,南时妤眼中惋惜的神色一闪而过。

真是可惜了。

本以为今天于淼这事,是和平离婚的绝佳助力,结果……

南时妤无声叹了口气。

江景煜还在盯着她。

南时妤压住心里一阵接一阵的失望,唇侧挽起一抹温和无害的笑。

迎上江景煜的目光,眼尾上挑。

“既然是一场乌龙,那自然不继续签了。”

江景煜喉中溢出一抹意味不明的轻嗔。

他注视着自家这个根本口不对心的姑娘,捏着那协议书,故意问她:

“那还离婚吗?”

南时妤咬了咬牙。

皮笑肉不笑回:“不离!”

她话音刚落,江景煜就拿着离婚协议转身。

来到办公桌旁边的碎纸机前,直接将协议书丢了进去。

等再出来时,南时妤辛苦制定的‘第一份离婚预备成果’已经变成了一堆碎纸条。

南时妤不忍再看第二眼。

怕自己心塞梗过去。

她站起身,正想找个借口离开,还不等她开口,亲眼看着离婚协议变成碎纸的江景煜拿了车钥匙转身。

路过她时,男人手掌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手。

那娴熟程度,仿佛已经做了千百遍。

“走吧。”

南时妤被他带着出了总裁办,“去哪?”

江景煜脚步不停:“回家。”

***

处理完于淼和离婚协议的事,等西贝尔停在婚房别墅“盛霆”门口时,天边已经出现大片耀眼的晚霞。

陈管家听到动静,快步从大厅出来。

看着这对新婚夫妻时隔一年,终于再次同框踏进这栋被其主人‘冷落’了一年的婚房,陈管家心里百感交集。

他温笑着上前:“先生,太太,你们回来了?”

“餐厅已经备好了晚餐,随时可以用餐。”

江景煜“嗯”了声。

南时妤并未说话。

自从一年前江景煜出国后,她也随之离开了这里,在自己的小公寓和南家别墅轮番住。

整整一年没有回来。

这栋婚房的每一处,都和一年前一模一样,没有半分变化。

再次踏进这里,南时妤有种回到结婚那天的错觉。

两人在餐厅简单吃了些晚餐,便先后上了楼。

江景煜接了林瑞的电话,去了书房处理事情。

而南时妤,则是回了主卧。

手机“叮咚叮咚”响个不停。

全是程念安的消息。

今天拍卖会场的那一幕传了出去,评论区两边倒,有人说她和江景煜不日就会离婚,毕竟彼此没有感情基础。

也有人说他们这种以两家发展为纽系的强强联姻,若想离婚,除非两家关系彻底破裂。

众人各抒己见,对他们这段强行凑在一起的婚姻倒是很感兴趣。

南时妤看着手机上那长长的高楼,只往下翻了两三下,便没心情再看。

手机还没放下,江景煜已处理完事情推门进来。

南时妤站在窗前,窗户大开,晚间清凉的风连续不断吹进来。

女子身上那件浅色长裙裙摆被风吹得漾起波澜。

江景煜看着她身上那件单薄的衣裙,又看了看大开的窗户。

随手掩上房门,抬步走了过去。

他停在南时妤旁边。

长臂伸出,将窗户关了大半。

做完,他将另一只手中的饰品包装盒递给了她。

南时妤狐疑接过。

“这是?”

江景煜侧身,正对着她。

高大的身影打下一片阴翳。

南时妤半边身体都被他笼罩。

“礼物。”江景煜声线缓淡:“看看喜欢吗?”

南时妤将之打开。

里面又是一支发簪。

她:“……”

新婚夜那天,江景煜就给她送了一支发簪。

她手里这支,和那支不同的是,这支没有流苏,但簪身更为精细,上面的每一颗小钻,都镶嵌得恰到好处。

南时妤拿出发簪,打量着。

心里却在想:

江景煜就这么喜欢发簪?

见这姑娘盯着发簪有点走神,江景煜看她两眼,忽而从她手中拿出了簪子,像新婚夜那晚一样,亲自将这支发簪插入了她发间。

南时妤摸了摸被戴在发间的簪子,不合时宜地又在心里冒出一句:

他们两个还真是和发簪有缘。

她平时不是个爱盘发的性子,平日中发型更是怎么合眼缘怎么来。

但他两次送她发簪,她都恰好绾了发。

江景煜的视线在她发间定格两秒。

他随之后退了半步,目光下移,落在她脸上。

如聊家常般:

“上次不是说要还我一份新婚贺礼?准备好了吗?”

南时妤思绪收回。

她点头,“准备好了。”

“不过,”她抬头看他:“要明天给你了,我没带在身上。”

江景煜轻轻点头。

下一秒,他却明知故问:

“平时不住在婚房吗?”

南时妤:“……”

呃。

他这问题。

不是他亲口说的,随她挑选住的地方吗?

南时妤面不改色:“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不习惯。”

他眼神不着痕迹地在她小腹掠过,眸色漆暗,“今天是生理期吗?”

他这一句过渡的太快。

南时妤一时没跟上来。

等她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无意识给了他答案。

见她摇头,江景煜上前半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顷刻间缩小。

南时妤下意识想往后退。

可她本来就半倚着墙,根本就没有后退的空间。

而江景煜,仿佛没发现她这小动作,“既然身体方便,不如将迟了一年的新婚夜补上?”


听着“新婚夜”这三个字,南时妤眼皮猛地跳了两下。

她干笑一声,“要不——”

“明天晚上再补?”

江景煜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男人神色淡淡,一双黑眸中,看不出在想什么。

在她话音落地,他似挑了挑唇角。

“有什么区别吗?”

南时妤轻咳一声。

避开他眼神。

看向别处。

开始一本正经地编造理由。

“你今天刚回来,一路上肯定辛苦了。”

“不如今天晚上先好好休息——”

她话还没说完,江景煜忽而揽住了她的腰。

南时妤剩下的半句话,声音像突然卡了壳。

堵在嗓子里,半个音都发不出来。

两人离得太近,彼此呼吸间交缠混绕。

南时妤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

可江景煜,仿佛没发现她身体的异样。

长臂轻轻揽过她细腰,低头注视着她。

“如果江太太是顾虑这个的话,倒是没必要。”

南时妤:“?”

她狐疑抬头,不等她开口。

他下句话落了下来。

“如果夫人觉得体验不满意,到时候主导权交给你,随你来。”

南时妤:“???”

他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更要命的是,他在说这话时,落在南时妤腰上的指尖还若有似无地捏了捏她腰侧。

但他神色又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好似真的在认真思考他刚才话中的可行性。

尽管他这动作透着孟浪,然而这张如谪仙般深隽出尘的脸上,没有半分欲色。

就仿佛他现在在同她商量的事,真的只是因为他们结婚已有一年,是时候把夫妻之实补上来了。

南时妤难以形容现在的内心活动。

在他说完最后那句,她唇角轻搐着,却不知道应该回什么。

见状,江景煜眼底墨色微漾,握着她腰肢的手无意识紧了一分。

他低着头,靠近她。

再次询问:“考虑好了吗?要不一开始,就由你来?”

说着,他还加了句:

“——我都配合。”

南时妤:“?!!”

要命!

南时妤觉得他贴在她腰上的掌心都带上了灼灼热浪,

那种热度,仿佛有它自己的意识,根本不在乎她心中所想,肆无忌惮地往别处蔓延。

南时妤压了压眼睫,用了几秒做心理建设,压住喉中的干涩,说:

“我没经验,还是你来吧。”

江景煜定定看了她一会儿。

一声带着似是而非薄笑的声线在她头顶落下。

“好。”

江景煜欺身将她禁在怀里,眼神从那支带在她发间的簪子上划过。

眼帘垂下时,恰巧遮住了眼底最深处浸出的浓郁暗色。

与此同时,带着凉意的薄唇,准确无误地覆在了她唇上。

南时妤指尖倏然攥紧。

他似乎没有多少耐心,唇瓣接触后,便隐隐想抵开那阖着的唇齿。

南时妤睫毛顷刻间颤得厉害。

可下一秒,腰身被人猝不及防地一箍,她整个人被压进了那满是冷冽凉意的怀抱。

周围的空气,正如南时妤此刻的心绪,骤然间变得翻涌凌乱起来。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身体腾空,被人抱了起来。

很快,又落到实处,被他压在床上。

身下仍旧是红色的床单,情景一瞬之间回到了一年前新婚夜的那次。

南时妤的呼吸从平稳到急促,身体的所有掌控权,逐渐被夺走。

不知过去多久,江景煜凝眸看着身下汗涔涔的姑娘,长指碾过她额角泅湿的发丝,沾起一点水痕。

片刻后,他蓦地拢住那软得不可思议的细腰,微一用力,便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南时妤半阖的眼眸猛地睁开。

指尖刹那间攥紧。

“……江景煜!”她尾音带颤。

若是细听,仿佛还有一点点不甚清晰的哭腔。

男人将她圈在怀里。

女子如瀑墨黑发丝在他指尖穿过,绾发的那支发簪,在情浓之时,被人抽出,随手扔在了床侧一角。

江景煜吻上她嫣红的唇角,滚烫的指尖,无声落在她背上,抚着那滑腻的肌肤,寸寸下移。

“还满意吗?”

唇齿相依间,略带低哑的声音,缓缓钻入南时妤迷迷糊糊的脑海中。

她挣扎着动了动眼皮,手腕无意识按在他手背上,想推开他。

“……什么?”

江景煜反手握住她的手。

指节挤入她指缝,慢动作十指相扣。

“要不要把主导权,让给你?”

听清后,南时妤没有任何犹豫地摇头。

亲身实践之后,她才发现,在这种事上,就算江景煜“刚从国外过来,累了一天”,她的体力,也不足他十分之一。

别说把主导权交给她了,如果这会儿,能让她躺在床上睡觉,不出五秒,她就能睡着。

只是令人气愤的是,他一直抓着她不放。

……

室外夜色浓稠,静谧幽然。

而室内却灯光大亮,暧昧旖旎久久不散。


翌日中午。

轻奢简约的宽敞卧室中,大床中央,被子微微鼓起一团。

不久,被子下的人儿轻轻动了动。

南时妤迷迷糊糊醒来。

还没睁开眼,那种难以忽视的疼痛便一股脑涌来。

她忍不住轻“嘶”一声。

精致的眉头紧紧皱着。

勉强抬起手,按住酸胀的腰,眉心弧度不松反紧。

她揉了两下腰身,平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正想坐起来,刚动了一半,门口便传来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南时妤往门的方向扫了眼。

几乎在同一时刻,手肘下意识撤去了力道。

重新躺了下来。

江景煜进来的时候,只看到那床上的被子扑腾着动了几下,便再也没了动静。

他手中捏着一管药膏,视线在床上停了几秒,抬步走了过去。

男人停在床边,低眸看向床上闭着眼睛装睡的姑娘。

南时妤将自己整个裹在了被子里。

她不睁眼,江景煜也不出声。

直到将近一分钟后,她身上的被子,冷不丁被人扯开一半。

凉意一刹那侵袭。

南时妤条件反射按紧了被人掀开一半的被子,她霎时睁眼,瞪向江景煜。

“你干什么?”

江景煜神色淡淡,目光重新落在她脸上。

不答反问:“不装睡了?”

南时妤抿唇不语,手指揪着被子不算,在他的注视下,她还小幅度侧了个身,用身体压住了大半截被子。

如此一来,若是江景煜还想扯开被子,除非先把她推开。

看着这姑娘的动作,站在床边的男人眼底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轻笑。

他对她示意手中的药膏,道明本意:

“昨天好像……伤到了,我给你上个药。”

南时妤压着被子不动,细眉微拧。

“我自己来,你出去!”

昨晚他动作重,现在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面对始作俑者,语气态度自然不会多好。

江景煜看她几秒,没动。

“你自己够得到?”

南时妤一窒,遏制住拿枕头扔他的冲动,“够得到!你出去!”

半分钟后。

江景煜将药膏递给她,离开了房间。

江景煜走后,南时妤好一会儿才抓过那支药膏。

薄被慢慢鼓起,她捏着药膏,小幅度坐起身。

身体实在不舒服,她也不想再慢吞吞地跑去浴室洗手。

只在一旁拿了两片湿巾,将手指擦了几遍,便拧开了药膏。

只是十多分钟后,尝试多次都失败的女子捏着药膏越来越气,甚至想将它直接丢出去。

恰在这时,江景煜再次进来。

他看了两眼床上的情况,在南时妤想要再次卷着被子躺下的时候,江景煜来到她面前,长臂扶住她背,制止了她的动作。

他低叹了口气。

看着眼角眉梢皆是明晃晃愠怒的姑娘,主动朝她伸出手。

“拿来,我帮你。”

南时妤这会儿心情着实差,加之身上疼得厉害,面对罪魁祸首,她忍着愠怒挑刺:

“你洗手了吗?”

南时妤向来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尤其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别指望她嘴里能说出什么好声好气的话。

江景煜深知这一点,从她手中拿过药膏,便掀开了被子。

“消过毒了。”

他偏过头,见这姑娘维持着最初的动作没动,江景煜嗔笑看她:

“你是躺下,还是靠在我怀里?”

听罢,南时妤没怎么犹豫,直接躺了下来。

江景煜捏着药膏,挤出一些,朝着伤处抹去。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不紧不慢。

垂下来的眉眼也专注。

如果忽略他此刻正在涂抹的地方,真让人有种赏心悦目的错觉。

南时妤半歪着头朝他看了两眼,便转着脑袋移开了视线。

她将脸埋在被子里,鸦羽长睫扑闪,贝齿紧咬着下唇软肉,努力让自己麻痹触感,半分声音都不发出。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后半段时,他的动作比一开始慢了不少。

等到好不容易上完药,时间已经过了十多分钟。

做完,江景煜起身,用纸巾擦了擦手指上残留的药膏。

……

中午吃过午餐,南时妤精力还没恢复,很快去了房间补觉。

而江景煜,则是去了江家老宅。

寸土寸金的豪华地段中,黑色西贝尔在一栋雅致的豪华别墅停下。

踏过门口的道道长阶,再穿过长长的坪侧黑色理石路,便到了别墅中央的大厅。

书房中,一身儒雅沉稳气质的江晟哲坐在真皮沙发上。

他像是早就知道江景煜要过来,面前的圆桌上已经沏好了清茶。

江景煜推门进来,轻车熟路走到江晟哲对面坐下,眉眼微敛,喊道:“爸。”

江晟哲打量着自己这个常年在国外打拼的儿子,将手边的一杯茶推到他面前。

“国外市场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又问:

“这次回来,还走吗?”

江景煜看了眼杯中微漾的茶水,淡声回:

“那边的子公司已经全部步入正轨,以后就长留在海城,不走了。”

听到这句,江晟哲总算是长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多了几分悦色。

“既然不走了,那爸问问你和时妤之间的事。”

江景煜眉骨动了动。

这一年中,江父江母对于外面那些‘自家儿子和儿媳妇关系冷淡、或会离婚’的传言并非全不知情。

再加上,昨天拍卖会场闹出来的离婚协议,江晟哲还真怕这俩孩子走到离婚那一步。

“这段婚姻,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江晟哲看着自家这个性情冷淡,但手段魄力样样顶尖的儿子,“离婚这件事,真的假的?”

江景煜捏着茶杯边缘,微用了一些力,看着那刚刚平静下来的茶水表面再次漾起浅浅的纹路。

他声音很平静,没有半分起伏,也没有任何犹豫。

“自然是假的。”他说:“我们江家,从来没有离婚的先例,我和时妤自然也不例外。”

江晟哲心口悬着的那块石头,顿时落了地。

江家和南家多年交好,两家长辈交情匪浅,再加上江晟哲也真心喜爱南时妤,他自然不想失了这么好一个儿媳。

江晟哲心情愉悦地端着茶杯喝了口茶。

再抬眸时,看到对面自家这小子万年不变的面瘫脸,江董事长刚刚明朗起来的心情瞬间散了大半。

他就纳闷了,他和他老婆都不是寡言冷淡的性子,怎么偏偏生出来的儿子跟个冰山面瘫一样。

江晟哲鼻子中“哼”了声,他心里堵得慌,便也不想让这没有人间红尘气的儿子好受,当即怼了一句:

“既然不离婚,南家那么好的姑娘嫁给你,你老爸我也没见你对我儿媳妇多好。”

江景煜指腹摩挲着茶壁,闻言淡淡掀眸瞟了眼又开始找茬的老父亲。

他也不惯着他,拿着手机便站起身。

“我妈估计回来了,我下楼去看看。”

见这‘逆子’起身就走,刚“唠叨”了这小子一分钟不到的江老父亲觉得心口那郁气更深了些。

看着那扇被关上的门,江董事长气得吹胡子瞪眼。

要不是他们江家没有别的继承人,和南家的婚约,绝不会这么轻易砸到这混儿子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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