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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小丫鬟玉墨苏梨月 番外

七月锦鲤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又道:“宫宴帖子我有,只是宁府有孝,三年都没去过。其实也是乱糟糟没什么趣儿,三嫂想去凑热闹,帖子就给了你吧。”沈三奶奶忙接过来,又万福道谢。沈氏又叮嘱几句,也没留她吃饭,便打发芷兰送她出去了。春棠被热茶烫脸,跑到厨房院大哭。沈三奶奶走后,芷兰把她赶出正房,让她不许传话,只能在门口掀帘子。好好的差事丢了,她哭的撕心裂肺。曹婶满心不耐烦,啐她道:“明知她不顺心,你还上赶着引她去花园子,泼你不是活该?”春棠这般献勤儿,是看了芷兰的例。芷兰有了通房名分,花枝招展处处惹眼。连香草都跩起来,也不烧茶炉子,每天描眉画眼儿玩闹。凤澜院的丫鬟们都不安心了。春棠是二等丫鬟,今年十五岁,仗着两分灵巧,也想去沈氏前冒头。谁知马屁拍在马脚上,热茶烫的满脸通红...

主角:玉墨苏梨月   更新:2025-01-27 17: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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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玉墨苏梨月的其他类型小说《国公府小丫鬟玉墨苏梨月 番外》,由网络作家“七月锦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又道:“宫宴帖子我有,只是宁府有孝,三年都没去过。其实也是乱糟糟没什么趣儿,三嫂想去凑热闹,帖子就给了你吧。”沈三奶奶忙接过来,又万福道谢。沈氏又叮嘱几句,也没留她吃饭,便打发芷兰送她出去了。春棠被热茶烫脸,跑到厨房院大哭。沈三奶奶走后,芷兰把她赶出正房,让她不许传话,只能在门口掀帘子。好好的差事丢了,她哭的撕心裂肺。曹婶满心不耐烦,啐她道:“明知她不顺心,你还上赶着引她去花园子,泼你不是活该?”春棠这般献勤儿,是看了芷兰的例。芷兰有了通房名分,花枝招展处处惹眼。连香草都跩起来,也不烧茶炉子,每天描眉画眼儿玩闹。凤澜院的丫鬟们都不安心了。春棠是二等丫鬟,今年十五岁,仗着两分灵巧,也想去沈氏前冒头。谁知马屁拍在马脚上,热茶烫的满脸通红...

《国公府小丫鬟玉墨苏梨月 番外》精彩片段


又道:“宫宴帖子我有,只是宁府有孝,三年都没去过。其实也是乱糟糟没什么趣儿,三嫂想去凑热闹,帖子就给了你吧。”

沈三奶奶忙接过来,又万福道谢。

沈氏又叮嘱几句,也没留她吃饭,便打发芷兰送她出去了。

春棠被热茶烫脸,跑到厨房院大哭。

沈三奶奶走后,芷兰把她赶出正房,让她不许传话,只能在门口掀帘子。

好好的差事丢了,她哭的撕心裂肺。

曹婶满心不耐烦,啐她道:“明知她不顺心,你还上赶着引她去花园子,泼你不是活该?”

春棠这般献勤儿,是看了芷兰的例。

芷兰有了通房名分,花枝招展处处惹眼。

连香草都跩起来,也不烧茶炉子,每天描眉画眼儿玩闹。

凤澜院的丫鬟们都不安心了。

春棠是二等丫鬟,今年十五岁,仗着两分灵巧,也想去沈氏前冒头。

谁知马屁拍在马脚上,热茶烫的满脸通红。

“春日宴小姐奶奶们都在,偏就没请她去。当着娘家嫂子,她讨个没趣儿,倒拿我撒脾气!”

梨月忙寻块糕儿塞在她嘴里。

“春棠姐姐少说两句。小厨房人来人往,让人听见岂不是讨打?”

春棠吃着糕,还是呜呜哭。

曹大婶切着羊肉都气笑了。

小厨房正在给澹宁书斋做席面。

今日世子爷在家,招待小覃将军。

他从边关举家进京,年纪轻轻给世子爷做副将,将来前途不小。

依着沈氏意思,不许小厨房做菜,让他大厨房叫菜去。

曹婶子却是明白人,生生把她顶回去。

现在凤澜院小厨房这里,已经添上了澹宁书斋的吃喝用度,份例比早先多了一倍有余,就是预备世子爷待客花费的。

赌气不送菜是小事,人家大厨房却不是冤大头。

过两日大厨房掌事儿问到太太跟前,凤澜院如何回话,难道要将夫妻不和摆在明面上头?

这覃将军是世子爷至交,论理沈氏该亲做两样菜果送去才是。

自己装病就罢了,还要当着外人与夫君置气,这岂是世家女的风范?

曹婶子行事守礼,不肯给主子埋祸事,还是用心做了桌菜。

席面是盏蒸羊、酥骨鱼两道荤菜,姜豉、散拌合菜、煎脆笋、柳叶韭四样冷菜,另有春饼、羊脂肉饼几样点心。

都是家常时令菜肴,吃起来非常舒适,不比外面看盘插桌华丽。

玉墨亲自来提食盒儿,过后给了十两银子赏钱。

厨房里都夸这覃将军手面阔。

花园里春日宴已散了,宁大小姐陪着覃将军妹子,也在澹宁书斋坐着。

玉墨说大小姐吩咐,让再做个洞庭春团儿,招待覃姑娘。

这等小点心,曹婶子让梨月去做。

这是待客的点心,梨月用足心思,不但做了实心团子,还多做了豆蓉甜馅儿,芝麻甜馅儿,笋尖菌咸馅儿。

曹婶子没说什么,表情还是赞许的。

春棠躲在厨房许久,终于擦了眼泪,坐在旁边闲聊。

“覃将军的妹子可土气,穿件宽身儿红缎袄,一看就是市面买的。头上插戴一色赤金,俗气的好似乡下丫头。宴席上给老太太磕头,太太还拉她坐首席。大奶奶不待见她,刚刚她来凤澜院拜见,大奶奶不见!”

世子爷的副将,往低了说是四品武官,覃将军又年轻,将来前途无量。

宁国府是世袭一品国公,可世子爷的二叔、三叔都是五品官。

就连沈氏自己的兄长,也不过四五品官职,哪里就看不起人家了?


管事婆子、一等丫鬟每人一两,其余人各五钱。

连梨月都得了五钱银子,这是从前没有过的。

往常太太给凤澜院放赏,都是笼统交给沈氏,由她自己赏下头。粗使丫鬟不入等级,梨月就没见过赏钱。

今日放赏竟不怕麻烦,来了两个媳妇记名、称银子,一个一个发在手里,整忙活了半个时辰。

芷清心觉不对,可又看不出孙财家的喜怒,连忙派人去请赵嬷嬷回来。

梨月也看出来,握着银子暗喜,见院中还有几个大箱,心想不知还有什么赏赐。

正琢磨着,就听孙财家的笑道:“凤澜院的婆子丫鬟,谁是咱府出身的,站出来我瞧瞧。”

这句话一出,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梨月她们本站在最后,连忙与几个粗婆子挤到前头行礼。

这些人一色都是粗布衣裳,一看就没有好差事。

能在厨房算是走运,那些杂院里人,每日洗地刷恭桶更脏更累。

孙财家的笑道:“凤澜院当差辛苦,太太心里知道。赏你们每人一匹夏布,做件夏天衣裳穿。”

梨月不禁吸了口气,半晌才随着众人跪下谢恩。

比起五钱银子,每人一匹布可算的上大赏。

秋盈环环都高兴的合不拢嘴,几个老婆子忙合掌念佛,说太太体恤下情。

她们几个高兴着,那些沈家陪房就私下嘀咕。

孙财家的便对下头人笑道:“一匹布不值什么,咱们穿绸裹缎也不稀罕。这些粗使小丫鬟、老嬷嬷们,若没个像样衣裳,倒似府里苛刻似得。”

芷清是明白人,脸色顿时白了,又不得不赔笑脸应承。

孙财家的走后,梨月抱着布随众人回厨房院。

偏她耳朵尖,听见正房里头,沈氏哭得声嘶力竭。

明知昨夜小夫妻没圆房,宁夫人还派人过来放赏,这就是不给沈氏颜面。

赏赐的银钱布匹时说的话,更直言凤澜院苛待了宁国府家生子奴才。

宁夫人这举动,无异于当众抽沈氏的耳光。

沈氏委屈一夜,又被婆婆打脸,忍不住放声哭了一场。

她今早只喝了半盏燕窝汤,这搜肠抖肺大哭,连汤都呕出来吐了一地。

原本是装着病的,经这一闹真倒下了。

赵嬷嬷听说后,顾不得赌气,匆匆赶了过来。

见沈氏脸色蜡黄,不禁又急又气。

“小祖宗,才半日看不见,怎又哭的病了?如何就不让我省心!”

芷清看暖阁里没外人,忙将孙财家的话学说一遍,也急地哭了。

“嬷嬷别怪小姐哭,只怪太太派的孙妈妈,她是个不会说话的疯婆子!她话里话外埋怨小姐苛待下人,说出话来伤人!小姐本就委屈,如何不伤心?”

赵嬷嬷顿足道:“平日见你芷清是个沉稳丫头,原来也是糊涂车子!那孙财家的是锦鑫堂掌事儿,跟着太太出入贵府,办事办老了的人,她会是胡乱说话肯伤人的婆子?她嘴里的话,就是太太的意思,你还做梦呢!”

芷清也懂得,沈氏这几天矫情,将宁夫人惹恼了,只是嘴里不敢说。

这话需得从赵嬷嬷嘴里说出来,只怕沈氏还肯听些。

“好嬷嬷别骂我,快给小姐出主意是正经。小姐嫁到宁国府三年没圆房,今日还惹了太太不悦,这可如何是好?小姐是你奶大的,你不能不管事啊!”

赵嬷嬷见芷清急得跳脚,又见沈氏病恹恹可怜,只得叹气道:“若前些天早听我半句话,岂有现在急病了的?小姐,您如今好歹听我劝告,将那世家贵女的架子放下些儿,休再与姑爷矫情赌气。”


梨月是第一次进沈氏正房。

满堂风流富贵,淡淡香风柔软。

沈氏刚起身,穿着家常衣裳,斜靠在软榻上,几个丫鬟左右服侍。

香草却是跪在地上,全无往日伶俐。

这情形有些诡异。

梨月不动声色跪下,露出肿着的半张脸。

沈氏并没问起,只对赵嬷嬷点头:“这就是小月?生得确实齐整。”

梨月低着头,余光看出些不对劲。

房间富丽堂皇,却没半点喜气红色。

沈氏穿着素色衣裳,也没有披红挂绿。

厅堂角落里,喜被喜烛堆在一起,并没布置起来。

世子爷不在屋里。

梨月有些不知所措。

沈氏脸色很憔悴,明显是一夜没睡,轻轻使个眼色,半碗冰凉桂圆汤送到梨月跟前:“这碗桂圆汤,是不是你煮的?”

总不会昨天的汤出了差错?梨月背后发凉。

接过莲纹青瓷小碗,才吁了口气,并不是自己煮的。

红枣没去籽,桂圆枸杞没洗,银耳没泡发,红糖错放成白糖。

最关键的是,所有材料一起下锅,银耳还没软,桂圆都烂了。

只有香草那蠢货能煮出这种东西。

“不是奴婢煮的。”

梨月顺便还把桂圆汤正确的做法说了。

“昨天玉墨让你煮桂圆汤了?”沈氏问。

“是。奴婢煮好交给她了。”梨月不卑不亢。

沈氏没再说什么,只看向赵嬷嬷。

赵嬷嬷还没说话,一个漂亮丫鬟就抢先插嘴。

“粗使丫鬟敢拿茶房的汤饮送人,可见是没调教。教训几板子长长记性得了,让她在屋里都站脏了地。”

梨月认出她是芷兰,香草的亲姐姐。

听亲姐姐开了口,香草也慌忙道:“小月这蹄子,爪子轻眼皮子浅,惯会偷嘴儿吃。我让她守会儿茶房,她把一锅桂圆红枣汤偷了!”

真是无稽之谈。

玉墨是一等丫鬟,她说世子爷要,茶房自然得给,难道还先核实不成?

“让小月去茶房,再炖一锅桂圆红枣汤。”

沈氏没理两个丫鬟,直接吩咐赵嬷嬷。

芷兰的脸色一变,忙对沈氏笑道:“小姐,厨房丫鬟不干不净,做的东西吃不得。香草干净又极伶俐,还是叫她回茶房炖吧。”

她这样连连插话,令赵嬷嬷十分不悦。

“香草伶俐?桂圆汤做不出来,端着碗能烫姑爷的手,她伶俐太过了!”

芷兰听了急忙解释:“香草年纪还小,嬷嬷多教导她。”

“芷兰姑娘年纪大,确实更伶俐些,烫伤膏子都在手边预备着!”

赵嬷嬷动怒,当面噎芷兰,满屋噤若寒蝉。

沈氏蹙了蹙眉心,见梨月还在,先就说了句:“你去茶房吧。”

梨月糊里糊涂出去,先回小厨房告诉一声,就去预备炖桂圆汤。

不当班的丫鬟,照例在茶房里嗑瓜子闲聊。

从她们嘴里,才弄清昨夜故事。

昨夜世子爷劳累着了,在喜房外坐了一会儿,就觉头昏眼花,命小茶坊送桂圆红枣汤来安神。

香草巴望这个巧宗儿好久了,亲自端着碗送到跟前。

她不知世子爷不舒服,指着自己年纪小,还故意要撒个娇。

滚烫的桂圆汤泼了半碗,把世子手都烫红了。

好容易新端了一碗,世子爷说味道不对。

刚要躺下歇歇,她姐姐芷兰又跳出来,抱着世子爷的手又吹又抹。

直到更天,玉墨送来了桂圆汤。

世子爷喝了一碗,抬脚去了澹宁书斋。

沈氏在新房空等,气得一夜没睡。

她觉得是玉墨用桂圆汤勾引世子,于是连夜命人打听,得知这碗汤是梨月炖的。这才有一大清早,派赵嬷嬷来厨房抓人的事。

昨夜虽然没圆房,世子还是依着礼数,过来陪妻子用早膳。

正巧梨月炖好了桂圆汤,用食盒装了送到廊下,里头丫鬟接了过去。

屋子里摆了膳桌,夫妻相对而坐。

世子爷背后是玉墨,沈氏身后是另一个一等丫鬟芷清。

“夫君喜欢桂圆汤,妾身特意做了,请夫君尝尝。夫君在边关劳累,该多用些安神补气的膳食。往后就让小月丫鬟,专门做这差事吧。”

沈氏温柔笑着,点手唤梨月进门。

梨月不敢走到桌前,在门槛处站住,低低福了福。

世子目光冷峻,扫了一眼梨月,疑惑的望着妻子。

沈氏满脸笑容,贤惠温和道:“小月是厨房粗使的,倒是个齐整干净的孩子。夫君早膳要饮桂圆汤,就让小月早些起来炖,也不耽误她别的差事。”

桂圆汤就算不麻烦,也得炖一个时辰。

沈氏嘴唇一碰是轻巧,她岂不是每天要早起一个时辰?

还要不耽误别的差事,真是不拿她当人了。

梨月心里叫苦,脸上却不敢露。

若让主子说出“偷奸躲懒”来,下场更好不了。

“不必了!”

世子爷眉头一皱,直接把桂圆汤推开。

“夫君不必怕麻烦,些许小事罢了。只要夫君身体康健,让母亲、祖母放心就好。”

沈氏笑容满面,世子爷却是一脸不悦。

“粗使女孩子年纪小,你不可太苛待。她们差事不少,早起炖这个,太虚耗人力。”

沈氏笑容一僵,半晌才愣怔道:“妾身看夫君喜欢喝,才让小丫鬟每日预备下的。妾身这几年吃斋念佛,自是不会苛待她们。”

世子把筷子一放,深深吸了口气,似是强忍怒意。

“桂圆汤安神,我也是晚上才喝,大清早弄它无用。那小丫头的脸肿得一寸高你看见了么?为何不打发她养好伤,还命她清早炖着劳什子?”

沈氏没想到他发怒,不由惊慌起来,说话磕磕绊绊。

“她的脸……不是妾身打的,丫鬟们打闹也是常事……”

“宁国府素来对下宽仁,我不想看见凤澜院再有这种幌子。”

世子什么都没吃,直接拂袖而去。

一直面无表情的玉墨,朝沈氏郑重福了福,跟着快步走了。

沈氏脸色惨白,对着满桌珍馐,还有一碗动都没动的桂圆汤。

梨月站在门口身子都僵了,许久才见赵嬷嬷缓步走来。

她的手掌摊开,露出四个银稞子:“回厨房当差吧,不用害怕。”


宁国府这般世家,凡小爷们身边贴身丫鬟,少不得就走这条路。

玉竹是一等丫鬟,相貌身段还在其次,最可爱是秉性沉稳随和。

她比世子爷还大一岁,老太太特意拨来照应孙儿。

世子本打算娶亲后,将玉竹抬做妾室养着,也是大家子弟的礼节。

却不知他刚出征才几个月,沈氏就要打发澹宁书斋的丫鬟。

这事回过主母太太,宁夫人不好驳回她面子让她多心,只得应了下来。

那些年纪小的家生子丫鬟,各自父母领回家,外头买来的交给各自干娘带回家养活。

澹宁书斋只有玉竹玉墨年纪大,宁夫人还特意吩咐,留着她姐妹两个。

却不知沈氏的手快,早早将玉竹、玉墨姐妹领出去,送到陪嫁庄子配人。

偏那日府中给老国公私祭,老太太、太太都不得闲。

玉墨半路挣脱逃走,跑去周嬷嬷家里告诉,这事儿才传出来。

此时才派人出城去追,哪里还追的回来?

玉竹到了沈家庄子里,当夜就上吊死了。

等消息传回宁国府,尸身都送去化人场烧做了灰尘。

沈氏没想到玉竹这般烈性,吓得跑去宁夫人院里请罪。

哭说自己不知玉竹身份,是好心办了坏事。

宁夫人念她是新妇,也不能够责备,还柔声安抚了许久,让她休要害怕。

玉竹玉墨的父母兄弟,都在南方看庄子生意,不在京师里头。

宁夫人对外说玉竹身染女儿痨病死,赏了她家一笔烧埋银子,又派人去周嬷嬷家里,将玉墨接了回来安抚,此事就罢了。

玉竹死得悄无声息,连骨头灰儿都不曾留下。只有她妹妹玉墨每在无人处痛哭,还不敢叫上房里主子知道。

因玉竹是老太太院里拨过来的,这事儿瞒不过她老人家。

老太太让沈氏“好歹留着玉墨”,她才没敢再逼玉墨出去。

玉竹死的事儿,府里一直瞒着世子爷,他回府当天才知道。

正因有这等情分,世子怎能不维护着她?

秋盈讲着闲话,嘴里啧啧不停:“平素大奶奶说话柔声细语,动不动淌眼抹泪,好不可怜儿见得。谁想她手上摊着人命呢!”

环环人傻实在,还道:“大奶奶不知玉竹姐是通房,都是下头婆子做的,也不能怪她吧?”

秋盈龇牙戳了她一指头:“猪脑子,这叫杀人不用刀,最厉害不过。这种事大奶奶不发话,哪个婆子敢干?玉竹姐已是世子爷的人,她会当着人不说?谁缝着她的嘴不成?”

梨月听了这事儿,心中只堵得难受。

她对玉竹印象不深,只记得长挑身材瓜子脸生的白净。

不知那一日忽然就不见了,澹宁书斋只剩了玉墨一个。

还以为玉竹回父母身边嫁人去了。

她们这些丫鬟,在主子的眼里,都是些猫狗般的小玩意儿。

喜欢了在手边赏玩,不喜欢了随手丢弃。

就算无辜身死,顶多得一声叹息,全没有公道可言。

沈氏是官家贵女,平常三从四德慈爱怜下挂在嘴边。

可害死无辜丫鬟,只需哭着说句“不是故意的”,长辈亲眷便可原谅,还要生怕她心里不安稳。

可玉竹一条性命,却化作灰烟消散,从此无影无踪。

梨月又想起玉墨。

她明知姐姐是枉死,却斗不过罪魁祸首,该有多么怨念可叹。

梨月正在发愣出神儿,秋盈凑上来道:“小月,咱巴结玉墨姐姐,算是巴结对了!玉竹姐死了三年,往后必然是玉墨姐补窝儿。凭她这般情分,世子爷不宠她宠谁?过不了一年半载,就能抬做姨娘了!咱三个跟了她,早晚混个二等丫鬟当!”


彩雯正抱着个包袱,笑眯眯站在门口。

她比梨月大四岁,是梨月干娘柳家的亲生女儿。

彩雯凭着针线刺绣,选进了针绣房,现在已是二等丫鬟。

梨月高兴坏了,忙拉她进屋,又推环环秋盈去倒茶。

彩雯朝她们招呼过,立刻捏住梨月下颌。

“又让香草打了?”

都是从小过来的,丫鬟们掐尖儿争赏钱,大打出手的见多了。

彩雯怕妹妹吃亏,慌忙赶过来看。

“没事儿,我不怕她!”梨月笑嘻嘻。

小脸肿的猪头似得,彩雯也是气。

“她再敢动你,你跟她说:我姐姐拿针把你嘴缝上!”

大奶奶的陪嫁不能惹,彩雯虽是二等,顶多讨嘴上便宜。

梨月捂嘴笑,连忙说了赏钱的事,又给她看了小金钗。

“鬼机灵儿丫头,真有能耐!”

彩雯也就放了心,开包袱皮儿,拿出套花衣裳。

“赶着给你做了套夹袄,正好春天穿。”

红花布细密厚实,是上好松江布,梨月摸着心疼。

这么好的衣裳,可舍不得干活儿穿。

“好料子姐姐留着,我穿粗布利落。”

彩雯戳她一指头:“这么大丫头,没件正经衣裳哪成?秋盈和环环都穿花袄,怎么不利落?我们小月生的俊呢!”

梨月抱着新衣裳,一个劲儿心疼钱。

“我长得快,年年做新衣裳,得花多少钱?姐姐不会算计!”

“小抠门儿!”彩雯哭笑不得。

说了两句闲话,梨月见屋里没人,凑近她压低声音。

她想从凤澜院换去大厨房,还不懂怎么操作。

彩雯是换过院子的,自然是懂得的。

谁知刚说句“大厨房那边……”

木门就被屁股拱开,秋盈双手捧着茶盘,浓浓一脸笑。

“姐姐喝茶!小月,让姐姐上炕坐!”

“妹妹别张罗,我不喝茶!”彩雯连忙推辞。

秋盈却好似发人来疯,不由分说摆了炕桌子,热茶水、玫瑰糖、炒瓜子、糖核桃,全摆上了。

这些果子梨月见都没见过,她平时都藏哪了?

梨月买果子一起吃,她买的就吃独食?

那边还在推让,梨月伸手就抓玫瑰糖。

“馋嘴儿蹄子!给姐姐吃的!”

秋盈打着手逼她放下,对彩雯堆笑:“没什么好的,姐姐别嫌弃!”

梨月疼得咧嘴。

秋盈不见外,姐姐长姐姐短,奉承得彩雯不知如何是好。还一个劲儿套近乎,说自己与小月姐妹情深。

最后扯出梨月荷包上的络子,直送到彩雯鼻尖上。

“这络子打的巧,比我们小月强多了。”彩雯连忙夸奖,又推梨月道:“看人家秋盈,你也多学学。”

学个屁啊!该做的活儿不干,打个络子臭表功!

本想和姐姐说说私房话,都让她给搅和了。

梨月撇嘴儿,打算一会儿就把络子摔她脸上。

彩雯偷空来的,急着要走,秋盈忙跳起来。

“姐姐再来!对了,我做了一罐子蜜煎樱桃,姐姐拿回去吃!”

亏她说得出口!谁的钱买樱桃?谁攒的蜂蜜白糖?谁受累做的?

彩雯也不客气:“真是谢谢了,有空你上我那去,找些碎料子给你。”

梨月板着脸,一把抢了樱桃坛子,拉着姐姐就走。

走出厨房院儿,彩雯搂着她笑:“知道是你做的,秋盈哪会这个。刚想说什么,提了句大厨房就顿住了?”

梨月这才开心,把自己想去大厨房的事儿说了。

彩雯懂了一两分,点头道:“你在这里受委屈,去娘身边也好。”

眉头却微微皱起来:“大厨房调丫鬟,管事一句话就行,倒是容易。可咱们府里的管事,都是一颗富贵心,两只体面眼,要使钱的。”

梨月这才知道,彩雯针线活出类拔萃,进针绣房也花了十两银子孝敬。

这还得是绣活儿先过关,要不提着猪头找不着庙门,有钱都递不进去。

“大厨房主事秦嬷嬷也是收钱的,究竟是五两十两,你先去问问娘。我还有几两银子……”

“我有钱!”梨月虽心疼钱,但知道该花的不能省。

花钱不要紧,先进了大厨房再说。

进了大厨房赏钱也多,早晚赚回来。

送走了彩雯,梨月一蹦一跳回了小屋。

秋盈正穿着新花袄给环环看:“不愧是针绣房的,做的又平整又细致。”

“你给我脱了!”

梨月气不打一处来,把她按在炕上打。

新衣裳穿坏了穿脏了算谁的?

“我就试试!给你给你!”

秋盈看她真急了,连忙脱了下来。

梨月平平整整叠好,收进箱子里头去。

晚上在厨房干活,任凭秋盈哈巴狗儿似得,她也半点好脸色没有。

下午开始天阴,傍晚落了雨。

春雨寒气袭人,细雨斜风飒飒。

世子爷没回来,听说是在外头吃酒。

沈氏心里不爽,吩咐不必摆晚膳,只吃粥与小菜。

这下厨房轻省了,只需做丫鬟婆子的份例菜就行,一会儿就忙完了。

大伙正吃饭,不知怎么的,厨娘大婶突然打起伞出去,站在院里骂人。

“主子剩一口两口,谁吃都应当,少在老娘耳边嚼蛆!饿你们三天,马粪都是香甜的!”

莫名其妙骂得人人发愣。

没过一会儿,秋盈端着碗过来,小声告诉梨月和环环。

中午沈氏撤下来的饭,厨房的人分吃了,院里丫鬟不乐意。

想等晚上这顿自己留下吃,偏厨房又没做。

刚刚芷兰派几个针线婆子来甩闲话,厨娘大婶这才急了。

她也是沈家陪房,但讨厌丫鬟们娇气,一直不合,骂了半天才偃旗息鼓。

梨月没事儿干,便把那盘子雪花酥烤好。

先盛了两碟子给掌灶掌案的婶子大娘。

厨房里常做些私房吃食,偶尔要拿出来,大伙儿油油嘴。

谁像秋盈死丫头,一口糖果子藏着偷吃!

剩下两碟子,梨月让环环端着,预备夹着蜜煎樱桃。

秋盈讪脸接了一碟:“那坛子樱桃,都是抢了给姐姐的,你急什么!”

彩雯是自己的姐姐,要她显好儿?梨月噘嘴不理她。

三个人跑去厨房院边上,堆满东西的廊子下头。

这里避雨,透过矮墙能看到正院里的花树。

一阵春风细雨,花瓣纷纷下落,满地玫红点子,清凌凌香气扑鼻。

景色这么漂亮,就没那么生气了。

三个毛茸茸的丫鬟头,在矮墙边探出来,咬着樱桃蜜雪花酥。

天全黑下来,两碟子酥都吃完了。

环环舔着指尖蜜水,秋盈缩着脖子。

梨月也觉得冷,甩甩额发上的水珠儿。

这阴冷天气,明天好吃酸汤肉饺儿。

热辣辣配上姜醋汁儿,还不香死人儿!

想到这,梨月兴奋起来,立刻就去和面、剁羊肉臊子。

“你贱骨头不是?”秋盈脸都苦了。

梨月跑到门口拿羊肉。

抬头见远处廊下,明瓦灯下两个人影儿。

玉墨一手拎着油纸伞,一手搀着世子爷,栽栽歪歪往澹宁书斋走。

看来世子爷不打算回正房歇。

要命了,明早又要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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