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刚才在演播厅用过的小提琴。
深褐色的琴身,在录音棚冷调的光线下,反射出幽深的光泽,像凝固的血。
而更刺眼的,是那支被他紧紧攥在另一只手里的琴弓!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惊恐地以为他要做什么。
但下一秒,他握着琴弓的手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抬起——不是弓弦,而是琴弓那光滑坚韧、带着天然木质纹理的弓杆末端!
冰冷的、带着松香余韵的硬木,以一种近乎粗暴却又精准的力道,猛地托住了我的下巴,强硬地迫使我仰起脸!
力道不轻,下颌骨被顶得生疼。
冰凉的触感激得我浑身一颤,被迫仰起的视线,直直地撞进他俯视下来的眼眸里。
那双眼睛!
再也没有了任何温和的伪装,没有了平日的深邃平静,只剩下被彻底撕开、烧得通红的赤诚!
里面翻滚着二十年的压抑,二十年的隐忍,二十年的求而不得和此刻被逼到绝境后孤注一掷的疯狂!
像两团灼热的、要将人焚烧殆尽的黑色火焰!
他的脸近在咫尺,呼吸滚烫地拂过我的额头,带着一种毁灭性的气息。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烧红的胸腔深处,被滚烫的熔岩裹挟着,硬生生挤压出来,砸在我的脸上,沉重得令人窒息:“是情书。”
声音嘶哑,却带着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绝对力量。
“给你的。”
他握着琴弓的手微微用力,弓杆更紧地抵着我的下颌,逼迫我无法移开视线,只能沉溺在他那双燃尽一切伪装的、赤红的眼眸里。
“写了十年。”
每一个音节都像沉重的鼓点,狠狠敲打在我早已不堪重负的心上。
他微微俯身,滚烫的鼻息几乎喷在我的唇上,那双燃烧的眼睛死死锁住我,里面翻涌着铺天盖地的占有欲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孤注一掷,声音压得更低,却像惊雷在死寂的录音棚里炸开:“现在,沈昭——”他叫我的全名,带着一种宣判般的重量。
“你逃不掉了。”
逃不掉了。
最后四个字,带着滚烫的余烬和不容抗拒的宣告,沉沉地砸落。
琴弓冰冷的硬木依旧紧紧抵着我的下颌,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宣告着禁锢的开始。
时间被彻底抽离。
录音棚里只剩下我们两人粗重的呼吸声,交缠着,在绝对吸音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如同濒死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