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姚纤阿裴琰的其他类型小说《娶她归,太子的强取豪夺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自由姑娘”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姚纤阿心里腹诽不断,我喜欢什么与你何干?你何时不出现在我面前,我才能真正远离危险。死太子,狗太子,以前陷害我,如今又囚禁我,派人监视我,还找了个小丫头来套我话,追查我的底细,又跑来我面前当好人。尽管心里不舒服,然教养将她束缚着,迫使她压下暗中的谩骂,从裴琰怀里挣脱,淡淡道:“嗯,这真不错,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裴琰将双手负于身后,对上她那弯曲的眉眼,他读出了她眼底中有“狗太子”几字,却也不恼,只觉她生气的样子想必也很好看,顿时笑得更加温煦,“孤真是闻所未闻,今日若不是孤在,你保证摔个头破血流。不知姚姑娘从树上摔下来,为何觉得不错?”“殿下不是一直在想着如何回馈民女的恩情?如今正好,你也救了我,咱们彼此之间正好能相互抵消了。”裴琰望着她...
《娶她归,太子的强取豪夺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姚纤阿心里腹诽不断,我喜欢什么与你何干?你何时不出现在我面前,我才能真正远离危险。死太子,狗太子,以前陷害我,如今又囚禁我,派人监视我,还找了个小丫头来套我话,追查我的底细,又跑来我面前当好人。
尽管心里不舒服,然教养将她束缚着,迫使她压下暗中的谩骂,从裴琰怀里挣脱,淡淡道:“嗯,这真不错,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裴琰将双手负于身后,对上她那弯曲的眉眼,他读出了她眼底中有“狗太子”几字,却也不恼,只觉她生气的样子想必也很好看,顿时笑得更加温煦,“孤真是闻所未闻,今日若不是孤在,你保证摔个头破血流。不知姚姑娘从树上摔下来,为何觉得不错?”
“殿下不是一直在想着如何回馈民女的恩情?如今正好,你也救了我,咱们彼此之间正好能相互抵消了。”
裴琰望着她脸上绚丽的红晕,眼中冷波流动,似有拒绝之意,只觉牙痒痒的,脸上挤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心里却暗忖,抵消?没有这可能,从他在河边第二次见到她,他便知道,这个女子已是照进他内心深处的月光,再也挥之不去。便是她不喜欢他,他也有的是耐心,和她慢慢培养感情。
于是,首件要紧事,就是打探她的虚实,“你今年芳龄二十一?”
姚纤阿一愣,抬头看他,“殿下从何得知?”
裴琰似笑非笑,斟酌着该如何回答才能让她满意,“你孤早该想到,你目若繁星,对生活总是热血澎湃,除了属猴,还真没别的生畜适合你。”
姚纤阿别过头,只觉他可笑至极。之前不待见她,如今又装出一副很懂她,想走进她生活中的样子,只是裴琰,你驱逐过我,我自然也会驱逐你。
可这人一向自命为天下王者,他的喜欢、命令谁都不能违抗。这两日被他强行掳到青瓦台,她心中早有憋了一口气。
待想发泄时,忽见大树顶端闪出一丝微亮的光泽,这才想到树上那鸟儿,瞬间将他抛到九霄云外,走到木梯旁想再爬上去。
安容上前阻拦,“姚姑娘,奴婢看算了,你又不会轻功,那树枝离得远,你——”
姚纤阿刚想开口,只见蓝袍翻飞,裴琰飞身跃上松树。他内力精湛,在树干上借力一蹬,便如蜻蜓点水般落在上方的枝头上。右手稍微用力,鸟窝便被他端在手中。
姚纤阿在树下看着,一边惊叹大唐太子的武艺果然高深,一边为那群小鸟得救而欢喜。刹那间,裴琰清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姚姑娘。”
她笑意盈盈地接过鸟巢,并命安容去拿一些面糠来。裴琰见她开心,深眸中的神色渐渐温热起来,吩咐侍卫找来一鸟笼。
待姚纤阿将那几只小鸟喂饱后,悉数将它们抓进笼子,并递到她跟前,温柔的目光又如蔓藤一点点缠住她的身子,似乎想尽力和她接触,“哝,将它们锁住了,你便可日夜看到它们。”
姚纤阿星眸闪过一丝怒意,却还是忍下来,“将它们放了吧,让它们和大鸟团聚。”
裴琰脸色一变,却还是按照她的意思来,打开了笼门,吃饱的小鸟果然振翅而飞,朝大树而去,他有些不解,“你不是喜欢那小鸟吗?为什么不将它们养在身边?”
“喜欢不一定要得到。有时,放它自由,比将它拘束在身边要好。”
夜幕降临,月光宛如流水,轻轻滑过姚纤阿的脸颊。她声音淡淡,却十分清晰,还带着令人舒服,安定的力量。
裴琰却有些不明白,眉头紧皱还带了不容置喙,“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去争取?放任心爱之物离开自己身边,只能说明还不够喜欢,不够爱。”
姚纤阿喉咙像是被噎住一般,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区别,一个霸道,一个柔和,“尊重有时比爱更重要。与其将它囚禁在身边,不如放它归去,给予自由。”
裴琰不认同她的观点,但已经听出她的言下之意,“你话中有话,若一个牢笼里面有爱,有温柔,还有怜惜,那它便不是牢笼。”
姚纤阿呵呵一笑,他真是巧舌如簧,总能自圆其说,“这不过是强人所难找的借口。以爱为名,行束缚之举,此乃自私自利。”
裴琰静静地看着她,似乎看了很久很久,忽而上前按住她的肩胛。目光悲戚,还带了点委屈,“说来说去,你还是在说你我。既然认为孤强人所难,你那日为何要收受孤的定情信物?如今又认为孤在束缚你,这是何道理?”
安容在旁看得一惊一乍,这姚姑娘果然是太子殿下的心上人。前两日见殿下将她抱进青瓦台的主殿,又呵护备至,就知这姑娘不简单。只是,她也听出了这姑娘的心意,她似乎不喜欢殿下,认为殿下是在逼迫她,俘虏她。
天知道,她跟在殿下身边多年,从未见过殿下如此喜欢过一个女人。便是皇后娘娘,殿下也不曾这般尽心过。
两人对话的瞬间,破雾朝她使了个眼色,殿下正和心上人打情骂俏呢,咱们作为下属站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安容会意过来,随一干人等退出庭院。
瞬间,庭院一片静谧。
姚纤阿抬头看他,有些好笑,“殿下才不讲道理呢?民女并不喜欢殿下,何来的定情信物?”
“那琳琅玉璧便是。”
姚纤阿连忙掏出一个月前裴琰所赠的那块玉璧,递到他跟前,“这就是你说的报恩?罢了,还给你,我不要了。”
裴琰一笑,“孤何时说过要用琳琅玉璧来抵消你的恩情?况且这玉璧已经被你藏了一月有余,都说玉在身而润人容,海生珠而月更明。你得了莫大的好处后,便想着退礼忘情,真是没心没肺。”
姚纤阿将玉璧朝他身上一扔,裴琰心里一紧,顺手接住,“你才没心没肺。民女不想同殿下争辩,总之这琳琅玉璧我不要了,我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你。”
“我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你。”这话,他似乎说过。可是对谁说的呢?裴琰眉头紧皱,是了,是那个长安贵女姚纤阿。不知是天意弄人,还是机缘巧合,两年前他那么讨厌姚氏女,如今兜兜转转,他还是喜欢上了一个姓姚的女子。不过眼前这个,应该比当年的姚纤阿要美,要可爱得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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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琰恍然大悟,似乎听明白了。
钟皓宇才是她拒绝的理由。
什么诬陷羞辱,什么流落江南,以及他迟来的歉意,这些,都不是她最在意的地方。她在乎的,是她心里的那个人。
她厌恶他,疏离他,固然有之前的芥蒂在,但更因为她心中已有所爱,她想和旁人长相厮守。
裴琰缓缓垂眸,若说方才他还有那么点愧疚,此时更多的,便是气恼与不甘。
两年了,事过境迁,他心爱的女子却已经不是他的太子妃,她想成为别人的妻子。
他闭上眼睛,目光深沉得可怕,“你就那么喜欢他?”
姚纤阿脸色通红,勾唇冷笑,我不喜欢他,难道还喜欢你这种人?自私自利,霸道蛮横,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真让她退避三舍。他质问她,质问得一针见血,她本不想和他谈及情事,可他那咄咄的眼眸,叫她忍不住回答,
“是,我喜欢皓宇哥。我们两人情比金坚,若你真的还有点良心,那么请你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收回你方才所说的话。”
裴琰听得一惊一愣,忽而想起他之前在青瓦台喂养的那条白鱼。
彼此,那鱼儿不过是挣扎着想跳出瓷缸,他便觉得有种被人遗弃的感觉,宁可眼睁睁地看着它缺水而死,漠不关心。
可当姚纤阿道出自己心之所系后,他顿时便觉得遭受背叛,以及威严受到挑衅的愤怒,在她眼中,他居然比不过江南一个商贾公子,可他却无法做到,对她不管不顾,那种爱而不得的挫败感,令他发疯。
他按住她的肩胛,眼眶猩红,“你喜欢他?那我呢,我该怎么办?纤纤,你告诉我,我哪点不如他,我改。”
姚纤阿被他的胡搅蛮缠搞得头昏脑涨,忽然来一句,“你哪点都不如他。”
瞬间,她感受到他危险的气息,深眸有寒芒一晃而过,像月夜下雪狼的幽光,他嘴角轻牵,烛台的光时隐时现,将他雍容的气质映得有些威压,“是吗?孤不否认,在钟公子面前,孤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他被她气笑了,笑得如清雅如竹的风华公子,又似强势独断的上位君王,“可是纤纤,美人只配为强者所有,爱美之心,人皆有知。孤只是个凡人,不是圣人,做不到将心爱之人倾囊相赠。所以纤纤,孤想接近你,你不该拒绝。”
那言下之意姚纤阿瞬间便听懂了——就算你有心上人又如何?只要我喜欢你,不由得你接不接受。
霸道,不容置喙。
她仿佛读懂了他的笑声,那是对弱者的不以为然,是对猎物的志在必得,更是王者与生俱来的骄傲盛气。
她刚想开口反驳,忽然听到钟皓宇从外面传来的呼喊声,“纤阿,你在哪里?”
是他!他怎么能这么快就找到这里。
裴琰皱眉,方才进来之前,他明明命破雾将这周边团团围住,钟皓宇怎能躲过破雾的阻拦,走进这里?
姚纤阿一喜,今晚裴琰千变万化,他一会失落地道歉,一会深情地表白,最后眼见她不领他的情,又态度大转变,来个霸道宣示,如今的她,只想投入钟皓宇的怀抱,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如何应付这位恶劣蛮横的太子。
在她即将转身离去的瞬间,手腕再次被他握住,“纤纤,你将孤折磨得心力交瘁,就这么去和你的情郎碰面,未免有些不厚道吧?”
瓜子在后院来回踱步,双手握在一起不断揉捏,“小姐,你说那狗太子会不会就此罢休啊?奴婢有点担心出荷,就怕狗太子听了她的转达后,拿她出气。”
“应该不会,出荷已经不是第一次转达我这种意思了,若太子想拿她发泄出气,出荷也不能陪伴我们这么久。”姚纤阿看向瓜子,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瞧你,都快二十岁的姑娘了,怎么还是那么暴躁,什么时候能像出荷稳重?”
瓜子听言,眼睛咕噜咕噜地转动,脸色微红,有些羞涩地捏了捏姚纤阿的衣袖,“嘻嘻,奴婢就是为小姐抱不平嘛,稳不稳重不要紧,只要不被小姐嫌弃就成。”
那语气,就像一个孩子在向大人寻求抱抱。
然见姚纤阿将眉弯成一把镰刀,立马正了色,“小姐看起来好像不开心?”
暮色沉沉,将这座府邸锁住,叫她听不见外界车水马龙的嘈杂之声。余晖返照在木柱的红漆上,犹如一位被困深宫的老妇,哀伤无奈地对镜诉愁。
姚纤阿的心情何尝不是如此,裴琰会就此罢手吗?她有些呆愣,“瓜子,你说当时在腾云峰上,我是不是就不该救起那太子?”
瓜子皱眉,想回答“是”,可转念一想,救都救了,而那人已经缠上了小姐,何必再让小姐难过,于是安慰道,
“话虽如此,可是小姐,当时他掐着你的脖子威胁,我们若是不收留他,只怕我们也会——”
一想到那天在张府上,裴琰看钟皓宇那阴狠的神情,以及不断出言讽刺,她就很懊悔,“早知如此,当时我就不该心软。现如今,我有点担心。”
皓宇,皓宇……
姚纤阿忍耐了几日的心,强行压抑的情绪,在听见少敏说钟皓宇今晚无法归来时,瞬间爆发。害怕,无助,迷茫,以及委屈……便是以前被父亲驱逐时,她也没有这样恐慌过。如今,横在她和钟皓宇之间的,是太子,是大唐未来的主人,若是他真的强取豪夺,谁人能阻拦得了他。她深爱钟皓宇,是不可能背叛他和太子回长安的。可一旦太子……
她越想越怕,但最终还是下了决心,若是太子敢强迫她,她大不了和他鱼死网破。她宁可死,也绝不背叛皓宇哥。
这时,门外响起“叩叩”的敲门声。
姚纤阿打开房门,一阵风刮来,外面雷雨交加。
胭脂立于门口,“姚小姐,不好了,我傍晚在路上,看见太子身边的那几个侍从,将大哥截住,说是太子要同他在琉璃宝阙会面。”
什么?姚纤阿顾不上通知钟三善,领着瓜子与出荷快步出门。
琉璃宝阙
以往清明的月色渐渐被云层掩盖,沉闷的雷声在夜空深处炸裂,大雨瞬间倾盆而出。漫天的雨珠连串成绵延不断的水柱,在琉璃宝阙的最高层倾泻而下。
钟皓宇挑起打开房门,一缕摇曳的烛光将他绕紧。
房中,一蓝袍男子为自己浅浅酌酒,他的衣袖拂在桌案上,是优雅温和的翩翩公子,闲情雅致中,却有种张狂潇洒之态肆意迸出,风华绝世。
裴琰一见到钟皓宇,悠然一笑,伸手作出邀请之势,“请坐,钟公子。”
钟皓宇一笑,走至他对面坐下。
暴雨猎猎,雨柱犹如飞动的龙蛇,蜿蜒空际。
裴琰身如流云,坐于橱窗之前,手中美酒举起,一饮而尽。看着楼下人马喧闹紧张,一片混乱。
裴琰听见“姚”字后,眉头果然动了动。
这种转瞬即逝的变化,没有逃过姚纤阿洞悉凝视的星眸。她曾与裴琰接触过,深知在裴琰心中姚家女皆是面目可憎之人,而他,是不可一世的王者,怎会觉得自己随意的无中生有,撵赶废黜,会给旁人带来泼天大祸。
托他的福,姚纤阿已沦为姚家的笑柄,姚氏家族的人见到她,都避之不及,更别提长安的其他公子贵女了。
后来,她在冬天被人送进甘露寺,带发修行。在她黯然神伤之际,是钟皓宇给了她温暖。若不是他,她真不知该如何度过这漫长的两年。
而以前,那个名扬长安的美人姚纤阿,已经逐渐褪去那华贵高雅的外表,余生只想同那人白首不分离。
一阵风拂过,裴琰衣袍轻扬,身形在庭院里静静伫立,似乎有些出神。
自打他及冠以来,最忌讳的就是同姚家人接触。他乃皇后之子,皇后母族刘氏,多年来一直和姚氏明争暗斗。姚守成深得皇上信任,颇有凌驾刘氏之风。父皇又与母后不睦,他和皇后母子连心,岂会眼睁睁地看着姚氏独占鳌头,因而提防姚家女,将她休弃,在他看来乃是情理之中。
那时,他意气风发,心高气傲,视那姚家女如眼中钉肉中刺,巴不得赶紧将她撵出东宫。自打那件事之后,他偶尔听过关于姚纤阿的闲言碎语,知道自己给她造成不良的影响,却也无心去打听她后来的境况。毕竟,不过是个素未谋面,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他看着眼前这小尼姑,白衣如皎月失梅,身姿似冰玉清妍,美得端然洁净,不着痕迹。就像一朵婀娜多姿的山花,在阳光风雨下,温柔美好地绽放自我。
他展颜微笑,脸庞在夕阳的照映下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裴琰第一次觉得,并不是所有姚姓女子,都像姚纤阿那般讨厌。同样是姚氏女,她怎么就那么养眼,那么舒服。
姚纤阿见他笑了起来,心中已知晓他对姚姓人的轻蔑,无奈地摇摇头,走向角落提了一个篮子便往外走。
当年刚来到腾云峰,生活枯燥乏味,无以自遣。后来,她告诉自己,即便日子再难,也要熬下去。慢慢地,她培养出几个生活爱好,临池养鱼,逗鸟嬉蝉,焚香喝茶,种兰植梅,一日复一日,长安的繁华被她遗忘,城中的琼楼玉宇,灯红柳绿,已经隔了山长水远,不易重逢。
裴琰一路寻来,却发现她手里提着一篮杂食,在河边喂鱼。那鱼儿成群结队,在水中手舞足蹈,似乎能感受到姚纤阿的眷顾,显得极为亢奋。
姚纤阿专心致志地投下面糠,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小家伙,我又来看你们了。我就知道,你们拿我当成朋友了对不对?嗯,真好,不枉费我每日都记挂着你们。”
好个蕙质兰心的女子。
日暮西斜,百草茵茵,山风溪水亦是明净清澈,腾云峰的瓦屋上,飘浮着淡淡炊烟。
裴琰看着河边的女子,心中有种难以言状的柔情和惊喜。有那么瞬间,他想过不再回长安,就陪着她在这腾云峰消解尘虑,慢煮流年。生命过客连绵不绝,有些人,经常相见他也视如尘埃,而她,只需一个身影,就足以令他心魂荡漾。
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她渐渐停止了动作,转过身来,已见他不知何时立于几步之遥外,笑得极为殷勤,“在喂鱼?”
“嗯。”姚纤阿神色淡淡,差点不想回应。
“孤曾以为,鱼儿过海,了无痕迹。江河湖海之下,它们来来去去,会被人遗忘,而鱼儿,也会遗忘了别人。如今觉得,师太同这水中的鱼,亦是有情之物。”
裴琰低头看她恬静的容颜,以及眉梢上那份冷漠,有感而发。
姚纤阿叹了口气,“贫尼自问乃清淡之人,却对鱼鸟,对草木情深意长。”
“哦?”裴琰饶有兴趣地道:“如此说来,师太并非外表看起来那般,超然世外。虽然不与凡尘俗子往来,却依旧为众生牵肠挂肚,走进红尘?”
姚纤阿一笑,“就连神佛都无法将六界置之度外,何况贫尼只是个凡人。”
“既然师太对红尘依旧有情,那为何不脱下这身束缚的袈裟,回归俗世?殊不知,外面的春花秋月,细雨霏霏,比这枯燥乏味的腾云峰,可要美妙得多。”
裴琰似乎抓到一丝希望,倘若她愿意随他离开,那有多好。
姚纤阿冷冷一笑,她本来就没打算在腾云峰待一辈子,她也没有出家,只是为何要告诉他?就算她依旧喜欢红尘,但也不可能喜欢他这种专横跋扈,害得她背井离乡的人。
想起当年父亲的恶语相向,母亲容氏受她连累,被父亲责骂;在冰天雪地里辗转南下,差点冻死在山路上;来到甘露寺,她孤掌难鸣,有时还要受寺庙里的老尼欺凌刁难,他可知她为何会住在这鸟不拉屎的腾云峰,就是被那些人赶过来的……
思及此,心里犹如被眼前的人狠狠地捅了一下,忽而出声责问,转移话题,“殿下,贫尼看你明明健步如飞,思维活跃,为何还不肯走?”
她反问的这句话令裴琰一愣,原来,她刚才同自己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试探自己的神志清不清醒?
他怔怔地看着她,“孤还不想走。除非你——”
除非你随孤离开。
夕阳的余晖照在裴琰的眉睫上,照亮了他眸中的渴望,期盼以及坚决。这才过了多久,他便喜欢上了她。他们的谈话经常带给他惊喜,他们的接触总令他心花怒放,她将他凛若寒霜,坚硬如铁的心打开,不断被柔软挤进来。
她一再驱赶,他的脸上,居然看不出任何窘迫之色,反而淡定自若。
她不由自主地想,他是不是她上辈子的冤家,自两年前离开长安前,她一直笃定这辈子不会再和裴琰牵扯,但她错了。也许眼前这个温和,柔情的他,以后会经常在他面前晃悠,只不过她无法拒绝。
她不要再受他胁迫,更不想被他伤害。
姚纤阿闭上眼睛,泪水就这般渗湿长睫。
淡红的晚云下,女子的容颜白莲沾露,细雨含愁。她看着湖面侧对着他,他尚未察觉。
见她不说话,他又道:“孤这两日叨扰了你,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你且等几日,待孤的下属寻过来,孤定随他离开。届时,孤定以涌泉回报厚谢师太的恩情。”
“不必了!贫尼不稀罕殿下的报答。我学的是佛法,自然是要救人的。上回山中的鸟儿受了伤,也是我救助疗养的。于我而言,殿下同这腾云峰的飞禽游鱼无任何差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慢慢地,贫尼就会忘了殿下曾经……”
姚纤阿说着说着,忽然感觉喉咙被鱼骨卡住了一般,拖曳的尾音迸出一抹刺痛。
这略带颤抖与哀伤的尾音令裴琰深眸微眯,他快步上前,扳正她的身子,捕捉到她星眸里浮动的水雾,“你很伤心?”
姚纤阿被噎得无话可说,真不知是该佩服他的内心强大,还是恶心他的厚颜无耻。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时,一道飞镖由窗外射进,直指裴琰的额间,裴琰目光一凛,由不得放开姚纤阿,伸手接住那飞镖。
身子重获自由,她甚至来不及叫裴琰躲避,一个劲冲往门外。在跨出门槛的刹那,只见青年在长廊穿梭,东张西望,像是一个迷路的少年郎,在焦急地寻找意中人,她欢呼出声,“皓宇哥,我在这。”
下一刻,便扑进钟皓宇的怀中,“纤阿,我总算找到你了。”
“你怎么了,脸色为何如此苍白。”
“无。”
她低下头,想起方才在内室裴琰苦苦纠缠,她便吐出一口恶气,“对了,你这个男傧相,为何不在正厅里陪伴新郎官?”
钟皓宇一笑,用手指轻轻勾了勾她的鼻子,“你可知现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嗯?”
“已经过了戌时了,新郎新娘早就入洞房了,哪有我这个傧相什么事。倒是你,在李家的后院呆了一个晚上。”
姚纤阿仰望天上,月亮已不知何时躲进云层,夜空显得落寞而黑暗,犹如那人深邃的眸子,仿佛只要她稍有不慎,便会被他卷进其中,她忽然有些失神,一把将脸蛋靠在钟皓宇的胸膛里,“我,我——”
钟皓宇见她突然躲进他怀里,便一把将她抱住,手掌轻轻贴在她的后背上“罢了,你姐姐还在前院里寻你呢,我们走吧。”
温热的触感总算让她有了些安心,两人携手离开。
就在此刻,裴琰的身影犹如雷霆一般,出现在门口。
他的手中虽然没有利刃,但冷冷剑芒从他眸中溢出,凝成一把犀利的剑。他双手握拳,发出“叨叨”的声响。眸子猩红得犹如夜色下盛开的妖花,“钟皓宇。”
那一刻,裴琰真恨不得杀了他,他凭什么,得到纤纤的爱?
那一刻,裴琰感受到,何为情欲熏心,何为妒火冲天。
前院,姚青女在见到妹妹时,总算松了口气,“纤纤。”但转眼又眉头紧锁,“你们可曾见到月臣,两个时辰之前我就见不到他人,也不知去哪里了。”
正几人纳闷时,宁月臣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大小姐,二小姐,我在这。”
“月臣,你怎么从后院出来了?”
宁月臣一笑,目光从姚纤阿身上掠过,“我——我方才去了后院小解,怎奈张府的小道错综复杂,我一时迷了路,直到遇一小厮,才走出来的。”
顿了顿,“对了大小姐,既然张官人的婚宴已经完毕,我们何日启程回长安?”
姚青女一笑,望向姚纤阿,“我们姐妹难得见面,此别又不知何日才能再见。我打算在江南多呆一些时日,多替二娘陪陪纤纤。”
在和姚青女简短告别后,姚纤阿便随钟皓宇一路走出钟家大门。钟皓宇邀请了姚青女和宁月臣到钟家暂住做客,但被她婉言拒绝,并言明已经在临安城的一处客栈下榻,不便打扰。
两人手牵着手,缓缓走着,姚纤阿看向身旁的人,咽了咽口水,“皓宇哥,你就不问问我方才为何会在那更衣室里待那么久吗?”
钟皓宇展颜微笑,瞬间,夜空下所有的光仿佛被他汇聚,“你若是想说,自然会告诉我,你若是不想说,我也不会强求。每个人都有她不开心的事,如果说出来会让你不舒服,那你大可藏在心里。纤阿,跟我在一起,你是自由的。而我的心,也会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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